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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說謊,也沒有偷換他們的伙食,這伙食還是不錯的,因為祁律和公子糾的伙食和牢卒是一樣的,都是剩菜剩飯,看起來沒滋沒味兒,沒什么食欲。祁律盯著那些菜飯出神,突然挑了挑眉,雖然身在圄犴,但是吃飯乃是頭等大事,絕對不能怠慢了,人生在世,吃就是頭等大事,便說:“這菜飯,律能改造一番?!?/br>“改造?”牢卒面面相覷,不知是什么意思。剩菜剩飯還能改造?難不成剩菜還能變成甚么美味佳肴不成?祁律笑瞇瞇的說:“倘或各位不怕律下的毒的話,律倒的確能將這些剩菜飯改造一番,不說是珍饈美味,但是順利下肚沒有問題?!?/br>牢卒們更是面面相覷,說:“太傅您開頑笑了,小臣們都是賤民,哪里還能勞煩您來下毒呢?”這些牢卒身份本就不高,祁律和他們無冤無仇,自然也不會有下毒的動機,再者說了,牢卒們經常聽說祁太傅理膳美味,只要嘗過祁太傅的膳食,什么珍饈美味,都不想再食了。如今牢卒們一聽,不由全都食指大動起來。祁律便說:“來來,我口述你們食譜,把這些菜飯拿去改造一番便可以了?!?/br>祁律身在圄犴,是沒辦法自己出去理膳的,不過他要做的這個飯菜十分簡單,而且頂飽,吃起來特別滿足,那便是——黃金蛋包飯!飯是剩下來的稻米飯,這稻米飯剩下來就容易發硬,炒飯的話則剛剛好需要這種剩飯,顆顆分明,恰到好處。而剩菜是一些rou渣子和腌菜渣子,這些東西炒在飯里亦是剛剛好,外面裹上一層黃金燦燦的蛋皮,雞蛋軟糯又滑溜,蓋在炒飯上面,既美味,又美觀。牢卒得到了食譜,立刻便把飯菜全都端下去,連帶著牢卒們的飯菜也都端下去,很快便去加工。蛋包飯很容易,沒一會子也就完工,方才還賣相極差,令人毫無食欲的剩菜剩飯,瞬間變成了金燦燦的蛋包飯。黃涔涔的蛋皮蓋在米飯上面,一眼愣是看不出來這是炒飯,看上去松松軟軟,又滑又彈,蛋皮的視覺享受令人生出一種幸福感來。牢卒們也沒成想,方才還可憐巴巴的剩菜飯,竟然搖身一變,變得如此美觀,用簡陋的小匕輕輕一切金燦燦的蛋皮,“倏——”一股熱氣騰騰而出,蒸騰出一股香味兒。米飯與rou渣、腌菜一起翻炒出香味兒,腌菜和rou渣的味道滲透到了米飯之中,那滋味兒就是不一樣的,比剛才菜是菜,飯是飯的味道鮮明了不少。祁律把自己與公子糾那份蛋包飯拿過來,兩個人坐在牢室的地上,便開始享用改造過的午飯。蛋皮軟而韌,滑而彈,入口滑溜溜,祁律以為,吃蛋包飯的話,切開蛋皮的一剎那,那是極其具有儀式感的,眼看著熱騰騰的蒸汽冒出來,不用吃,都會覺得十分滿足。“好吃!”“好吃還吃!小臣竟不知,這剩飯菜也如此美味!”“這蛋皮……絕了!當真是絕了!”牢卒們大快朵頤,祁律和公子糾吃得也十分歡心,眾人正吃飯,便又有人來探監了,并非是公子小白,而是……衛州吁。衛州吁與祁律有仇,三番兩次的被祁律羞辱,這次祁律下獄,他本想趁機來羞辱一番祁律,看看祁律那落魄到跪在牢室地上,用手抓剩飯吃的模樣。這剩飯菜,還是衛州吁特意讓人送過來的。哪知道……衛州吁一臉得意的從外面走進來,還沒走到牢室跟前,便聞到了一股噴香的味道,要知道這里可是圄犴啊,沒有臭味兒便是好事兒,怎么還會有噴香的味道?這味道愣是比衛州吁今日中午食的牛rou還要噴香,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兒,令人食指大動,勾引著衛州吁蠢蠢欲動的味蕾。他大步走進去一看,正好看到祁律正在享用黃燦燦的蛋包飯,蛋皮又潤又滑,米粒顆顆分明,rou渣炒的噴香,腌菜提味恰到好處。祁律正好把最后一口蛋包飯,合著蛋皮用小匕舀起來,“嗷嗚!”一口塞進嘴里,那叫一個滿足,吃的有點撐,但是不愿意浪費,還是給硬著頭皮吃光了。衛州吁沒成想自己見到的竟是如此場面,冷冷的說:“祁太傅便是與眾不同,沒成想在圄犴之中,竟然也如此舒坦?”祁律淡淡一笑,說:“這坐牢呢,也是有學問的,律又沒做什么虧心事,因此是吃得下吃得香,多謝衛君子掛懷了?!?/br>“哼!”衛州吁冷聲說:“祁律,我看你還能得意到幾時!”他說著,走進牢室的大門,用很低很低的聲音,輕笑著說:“是了,你別著急,說不定,天子很快也會來陪你?!?/br>說完,衛州吁“哈哈”大笑,也不細說,很是猖狂的揚長而去。洛師王宮,公車署內。“讓開!不長眼目嗎?!沒看到這是衛國國君的車駕么?”騎奴狗仗人勢,大聲呵斥著卿大夫,很快,衛州吁便大搖大擺的從輜車上走下來,理了理自己的袖袍,說:“今兒個天氣都這么好,恐怕是個吉日??!”“是呢,君上您說的正是!”騎奴立刻拍馬屁。一個黑影從遠處走過來,那黑影身材高大,一身戎裝,腰配寶劍,身后還跟著幾名高壯的親隨。正是衛國將軍,石厚了。石厚走過來,對衛州吁拱手說:“君上,一切準備妥當,君上已然可以進路寢宮……探病?!?/br>“是了!”衛州吁大笑著,說:“還等甚么?!快快隨孤進路寢宮探病罷!”路寢宮中很多卿大夫都在,排隊為天子探病,就在這時候,人群突然sao亂起來,幾個黑甲士兵排開人群,推搡著卿大夫們,推開一條道路,衛州吁便大搖大擺的從外面開進了路寢宮來。石厚一身黑甲,拔身而立,冷冷的對卿大夫們說:“寡君特來探病,還請各位卿大夫改日再來?!?/br>清場!衛州吁來探病,竟然還要清場,卿大夫們一個個心中有怨言,但是石厚帶著幾個武士,他們也不敢叫板,便悻悻然全都離開了路寢宮。很快,路寢宮安靜下來,衛州吁一臉克制不住的笑容,大步往路寢宮之中最尊貴的太室而去。寺人見到衛州吁,想要幫忙通傳,衛州吁卻一把推開寺人,說:“滾開!孤要謁見,是你這些小臣能攔的么?滾!”衛州吁說著,轟然直接推開了太室之門,非常囂張的走了進去。太室之中,天子姬林臉色蒼白的躺在榻上,周公黑肩和虢公忌父侍立在一旁,醫官門跪了一地,看那誠惶誠恐的模樣,便知道姬林的病情怕是不好了。虢公忌父見到衛州吁闖進來,呵斥說:“衛君子,未經通傳直闖太室,您這是甚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