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密的東西。

“小段先生，你應該看出來了，我想尋求幫助?！?/br>
“我不知道能給你什么?！?/br>
“我需要江浪?！壁w妍將一個揉得皺皺巴巴的信封從手袋里拿出來，看得出來之前她經歷了多少的思想斗爭。梁楨沉默無言，將信封打開，里面是一張照片和一顆沾滿了泥土的紅寶石袖扣。

照片是被刨出來一半的尸體，因為腐蝕刻意的劃傷幾乎看不出樣貌，但是梁楨認得，那是廖向生。而袖扣內側刻著高級定制的編號，有什么用處不言而喻?！澳闶裁匆馑?？威脅我？”

趙妍搖搖頭：“我在展示誠意。我不知道他怎么死的，但是一定和你有關。你不僅沒有病，而且已經投奔了他們，對吧？如果我想對你做什么，這張照片不會出現在你手里，而是老高的桌子上?！?/br>
“袖扣呢？”

“在尸體的口袋里發現的，我猜不是你做的善后處理?！?/br>
萬頡負責的。梁楨捏著那枚袖扣心里想，一種可能是他粗心大意，誤以為這東西本就屬于廖向生——可廖向生從哪兒弄到梁楨的東西。另一種可能，萬頡偷來的袖扣，故意放在埋尸現場，為的是做把柄以后要挾他。梁楨寧愿相信第一種。

趙妍又從包里拿出一個拇指大小的黑色柱體：“這是照片的膠卷。老高讓我調查，我還沒有匯報，他就給了我第二項任務。這項任務，我需要你的幫助，如果你答應，膠卷任你處置?！?/br>
梁楨后仰，將身體的重量靠在椅子背上：“你不怕我倒打一耙？或者，你死在這棟別墅，也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br>
“其他人我怕，但……不會是你，”趙妍摸了摸右手的食指，似是下意識的舉動，“我很快會退出軍統。我要訂婚了，他是留洋回來的，在領事館做文員。他不在乎我舞女的出身，我們約好了，如果一切順利，下一艘船去英國?！?/br>
“說說吧。任務是什么？”

“自殺式襲擊?！?/br>
段士淵和火鐮約在了蘇州河邊的公園，像是姐弟一樣，段士淵給火鐮撐著傘擋住灼灼日光，錯身跟在身后?；痃牬髦R，方便她觀察四周的情況：“組織上決定安排你撤離?？诅蛞呀洿_認，北村昊對你起疑了?！?/br>
“不行，我家在上海?！?/br>
“你的生命安全更重要！”火鐮低聲呵住，隨即輕輕嘆息，“我知道，你舍不得家，舍不得你們幾輩人打下的商業江山?？墒侨毡救说臍⒙究梢允菦]有原因的，忽略階級出身、金錢地位的?！?/br>
“我知道了。我侄子呢？”

“跟你一起走，去成都。還有半個月，安排好一切，夠嗎？”

段士淵低著頭向前走，心中快速計算。趙子孝會幫他看好公司和商會，保持正常的運作。趙破曉馬上就要回商會，共產黨也在派人和他接觸，這個年輕人心中有救國救民的理想。段士淵還可以先派人去成都購置一些房產和公司，營造為了躲避戰亂內遷的形象，合情合理離開上海，就怕動靜太大，惹得北村昊提前動手。

至于梁楨……應該會聽他的。

梁楨很聽話，意料之外的順從。段士淵回家之后說什么他都是點頭附和，乖得不像他了?！叭?，生病了？”段士淵拿手心摸他額頭，正常的溫度，不過梁楨眼神躲閃，明顯是不對勁，“遇上什么事了？”

“沒，就是……有朋友可能要走了，不回來的那種?！?/br>
“去國外？”

“嗯，”梁楨模棱兩可應著，緊緊握住桌上的玻璃杯，里面的牛奶幾乎見底，卻總也不見底，“如果我有一天也要離開，比如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執行任務，可能五年八年十年都不回家，你會等我嗎？”

段士淵想都不想說道：“當然??！但是你也別讓我等太久，畢竟叔叔都三十多了。三千，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有新的任務？”

“沒有，只是忽然想到而已，”梁楨擠出一個微笑，“也許，你可以不用等我?！倍问繙Y沒接茬，梁楨小心翼翼說道：“我，我想過，你應該有一個孩子的，或者有一個安定的生活，妻子在家等你，洗衣做飯。不擔心會不會忽然陰陽兩隔……”

“你聽聽你自己說的什么？我這是娶老婆？我娶劉媽算了，”段士淵打斷他，“我的愛人不是我的傭人，應該是彼此理解包容支持，分享喜悅，也一起面對風雨。梁楨，我只想和你一起面對風雨?！?/br>
梁楨不說話，眼圈泛紅。

段士淵揉了揉他的頭頂，拇指劃過小孩的發旋：“你別這么不自信。我說了這輩子給你，就是給你，別人誰我都不要。哪怕是讓我等上三十年，四十年我都等。我到了奈何橋我也等著你?！?/br>
“叔叔……”

“先說好了，我不喜歡抱著回憶過日子，所以我要走在你前面。就算叔叔任性一回，你讓著我點兒?！?/br>
“好?！?/br>
第三十八章同眠

1.倉庫

軍統從英國人手中搶來了沉默計劃，日不落帝國默許了這次行動。五個日軍在滬的后勤倉庫，五組搭檔同時進入，安裝雷管，引爆炸彈。老高說，盡力逃脫，或為黨國捐軀，一枚勛章兩根金條寄給家人?？墒勤w妍知道，這是一次自殺式襲擊。她沒有新的搭檔，意味著要單打獨斗，而她不想死，所以找來了梁楨。

曾幾何時，她也是可以為了任務拼命的人，但是遇見了想要相守一生的另一半，她便沒了那份年少的沖動。

而梁楨，背著段士淵接受了一個新的任務，就是在襲擊倉庫的時候，和游擊隊里應外合，轉移物資。他自然沒告訴趙妍這件事，不過趙妍那么聰明，應該猜到了——畢竟梁楨帶了十多個身強體壯的青年男女，說是北城商會養的打手，趙妍怎么會信。

梁楨一邊檢查狙擊槍一邊說道：“三子，你帶著人從前門佯攻，吸引火力，我和趙妍繞后直奔有炸藥的地方。十五分鐘后你們撤離，我們引爆炸藥，從后面的黃浦江支流離開，到李家村匯合?！?/br>
三子拍拍胸脯說沒問題，梁楨輕笑一聲，多給了他一個手槍彈夾。

計劃開始，游擊隊在倉庫大門前的山坡上不斷變換位置，營造出多人強攻的假象，梁楨帶著趙妍繞到了后門，一刀解決掉看守的日本人，順便摸出他身上的兩顆手雷，揣進懷里：“這個留著有用?！?/br>
趙妍聳聳肩：“真不知道是誰教的你?！?/br>
“那具尸體?！?/br>
“什么？”

梁楨已經跑出去三五米遠了，不忘回一句：“沒什么！”

趙妍也只好跟著他跑，按照計劃梁楨應該占領最高的了望塔準備狙擊，為趙妍掃清障礙，可是兩人將了望塔下的巡邏兵擊斃之后，梁楨忽然奪了她的槍——趁她換彈夾的時候?！澳阋墒裁?！”

“雷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