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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扔掉弓,微微喘著氣,左手仍提著劍,右手卻不自然地捂著腰腹。郁寧看他情勢不對,連忙伸手扶住。眼看著那些受了傷的侍衛都倒地不起,逐現頹勢,郁寧咬唇,低聲道:“陛下,咱們先避開吧?!?/br>秦睢看他一眼,郁寧這才發現他面色比平常更加蒼白幾分,眼下青黑,唇無血色,活脫脫一副厲鬼模樣。他聲音低沉:“走?!?/br>密林陰翳,倆人站的地方又不打眼,倆人選了處無人的角落一起跑出去。之所以沒有騎馬,則是因為動靜太大,難免打眼。刀劍聲漸漸遠去,倆人周遭都安靜下來,郁寧大口喘著粗氣,跟著秦睢一路奔襲,兩人下了一處斜坡,方才停下,躺在坡上稍作休息。郁寧此生從未如此狼狽過,他相信身旁的秦睢更是,感覺到身旁呼吸聲不對,他偏頭,借著一點光亮去看秦睢。他側臉線條優越,闔著眼,微微低著頭,看不清神色。“郁寧?!鼻仡¢_口叫了他一聲。秦睢鮮少叫他的名字,郁寧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連忙應了一聲:“陛下有什么吩咐嗎?”“把我衣襟上的口袋劃破,把里邊的東西拿出來?!?/br>郁寧連忙照做,手中的短刃劃破秦睢的衣襟,他摳出一個拇指大小的布袋子,打開布袋,是一枚小小的丹丸。“喂朕吃了?!?/br>郁寧小心翼翼將那枚丹丸塞進嘴里,他指腹不小心碰到秦睢冰涼柔軟的唇瓣,不由條件反射地一縮手。郁寧小聲道:“陛下可要喝水?”他從未參與過圍獵,自是準備充足,腰間掛著水袋,懷里揣著rou干和凝玉膏,甚至比宮里的侍衛帶的還要周全。秦睢沒說話,喘了聲粗氣,微微仰起了頭。郁寧心領神會,拿出水袋小心喂給他。秦睢一口氣喝了半袋水方停,他唇上泛著點水光,看著終是有了些血色。郁寧一時也有些干渴,猶豫著也喝了口水,隨即小心翼翼將水袋收好。此處終究不是長留之地,見秦睢不說話,郁寧低聲道:“陛下,您先在此處歇一會兒,臣妾去找找附近有沒有什么休息的地方?!?/br>“嗯?!?/br>郁寧正要起身,心口卻猛地跳亂一拍。他本能覺得不對,連忙躺下,動作迅速地捧過來一堆落葉,將秦睢身上蓋好之后,又往自己身上蓋了蓋。他動作方停,上方的林子里就傳來一陣腳步響動,聽著約莫有兩三個人。郁寧屏息,靜靜聽著周遭的動靜,鼻間那股血腥味卻始終縈繞不散。那兩三人在周圍細細脧巡一陣,卻始終沒發現這邊有個斜坡,幾人正要走,卻有一人忽然道:“我怎么覺得這附近有股血腥味?”“是嗎?我怎么沒聞到?!绷硪蝗艘驳?。“再找找吧,這人不找到,咱們就沒結束,總歸這林子就這么大,他們跑不了多遠?!?/br>幾人說話間往斜坡這邊來了,郁寧屏息,聽著他們走動間踢到石塊,隨即落到斜坡下。“咦?這里有個坡!咱們下去瞧瞧?!?/br>郁寧悄悄握緊了手中的短刀。幾人說話間就要下坡,正當此時,坡下卻突然傳來一聲虎嘯,枝上群鳥驚飛,幾人也頓時停下了腳。一人猶豫道:“估計他們也不會藏在這,不然……咱們去別處找找吧?”“我看有理。這山間猛虎吃人,咱們雖有三個人,身上卻都有傷,還是小心為好?!?/br>幾人一番踟躕,最后竟轉身走了。郁寧深深呼出一口氣,一顆心卻還是緊吊著,剛才那聲虎嘯,他自然也聽的清楚。若是現在去四處搜尋,一來可能會碰上那些刺客,二來也可能會碰上那只不知在何處的老虎。若是按兵不動,原地等候,依舊可能碰上那老虎。更何況如今天色越來越晚,天黑之后再行動,碰上猛獸的幾率會更大。“陛下……”郁寧聲音壓的極低:“這附近有老虎盤旋,咱們是找一處地方先歇著?”秦睢手臂動了動:“扶朕起來?!?/br>郁寧連忙扶著他起來,他一直在秦睢左側呆著,此刻兩人起身,他才覺出有哪些不對。雖說衣袍上都沾了血,可那些血漬早就干涸,然而郁寧鼻間始終有一股新鮮的血腥味縈繞不散。不是從自己身上來的,那是誰身上的,自是不言而喻。郁寧睜大了眼仔細瞧,終于看見秦睢暗色外袍下的不對來:他腰腹處似乎有一處不自然的凸起,可惜周遭光太暗,他實在看不清。“陛下可是受傷了?”郁寧聲音里帶著焦急和愧疚,扶著秦睢的動作愈發小心翼翼。且不說沒了秦睢他能不能在這密林里活下去,單是秦睢這傷,就是為他而受的,他怎么可能不愧疚?不知秦睢這傷勢如何,郁寧這下也不敢讓他亂動,“不若陛下先在這里等著,等臣妾找到山洞野xue,再來扶您過去?!?/br>秦睢抬眸看他一眼,終于開口:“不必,一起?!?/br>山間野路難走,這里早沒有道路,郁寧扶著秦睢,努力讓自己走的平穩。兩人不辨方向,不知走了多久,終于尋到一處尚能容納兩人的洞xue,洞口不算大,樹葉卻有被碾壓的痕跡。郁寧眸光一喜,正要進去,秦睢卻站住了。郁寧疑惑:“陛下,怎么了?”“這洞里不是住著熊瞎子就是老虎?!鼻仡挠魧幧砩夏昧嘶鹫圩狱c上,四處照了照,更確定自己的猜測。“這附近鳥獸盡絕,定有猛獸在此盤桓?!?/br>“那怎么辦啊……”郁寧不由著急起來,不說他自己,單是秦睢的傷,就已經不能耽擱了。“你去洞口看,若是野獸在里邊,我們馬上就走,若是不在,就先進去?!鼻仡】粗骸皠幼鞣泡p點?!?/br>郁寧用力點頭,隨即小心翼翼往洞口走。經了下午刺殺那一遭,他膽子大了不少。猛獸再兇惡,能惡得過人心?手里捏著火折子,郁寧小心往里探看,他沒聽見什么動靜,眼睛還算清亮,微弱的火光下沒看見什么兇獸,終于長舒了一口氣。他回身,朝不遠處的秦睢擺擺手,又跑回去扶他。兩人方進了山洞安置。郁寧脫下斗篷鋪在地上,扶著秦睢靠在洞壁上,他撿了門口的樹枝枯葉,背著洞口圍成一個火堆,忙碌了好一陣子,方才坐下來。他此刻終于有光去看秦睢的傷勢,駭然發現秦睢腰腹處的衣服早就被血洇透了,一支弩.箭赫然扎在他右腰處,像是扎透了皮rou,沒入外袍里。“這、這是什么時候的呀……陛下、陛下疼不疼?忍了多久了?怎么也不說一聲?”郁寧話失了分寸,聲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