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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亂而流離失所的人,周邊的村莊被北戎的軍隊掠奪,他們唯一能得到庇護的就只有就近的峪口城。來找俞禮的那人名叫王二,在峪口城開了個棺材鋪,專門賺死人錢,撈了挺大一筆,說是圓真大師曾來過他的鋪子給死人超度,這次回來也落腳在他鋪子里休息。俞禮并不信他,但又不肯放過任何一絲希望,滿是戒備地跟在王二身后,打算看看王二想干什么。一把寒刃藏在袖口之下,被緊緊握在手里。突一只枯槁的手抓住俞禮的腿,俞禮猝不及防差點被絆倒,低頭一看,一名滿臉滄桑的婦女懷里抱著新生的嬰兒,渾濁的眼中直直看著俞禮,充滿渴望,嬰兒在她懷里啼哭不止。“爺,給口飯吃吧,求求了,給口吃的吧?!?/br>王二趕忙過來拉住俞禮,道:“這城里每天餓死的沒有上千也有上百,公子幫得了一個幫不了所有?!?/br>俞禮推開王二的手,漠然道:“那我便幫眼前所能見到的?!?/br>從錢袋里取了錠銀子交給婦人,眼中透出點溫柔:“去給孩子買點吃的吧?!?/br>婦人激動地接過銀子,跪在地上不斷給俞禮磕頭,王二目光陰鷙地落到俞禮的錢袋上。一路走到城東,這邊的城門通向與北戎交戰的莆崗,遠遠都能聽到震耳的廝殺聲,鳴鼓如雷充斥在遼闊的天地間,風傳來硝煙和鮮血的味道。俞禮停住腳步,往那望了一眼,跨越重重阻礙,想要搜尋到思慕之人的身影。王二見他對戰事感興趣,情緒高昂地說道:“自圣上親征,把北戎打得落花流水,就是聽說北戎有塊硬骨頭,擅使妖術,之前北戎用詭計毫無章法,自那位軍師來了后,將北戎的詭計融合計謀發揮到極致,前一陣子兩軍在鳳霞山交手了三天三夜,也只取得險勝?!?/br>“北戎的軍師?”俞禮眸光微動,掃了王二一眼:“他是什么背景?”“神秘得很呢!”王二道:“沒人知道他來自哪,是男是女,就像憑空冒出來似的,每一次北戎軍師參與的交戰,必定血流千里,尸堆成山!”說著已來到王二的棺材鋪,王二將門推開,討好笑著邀請俞禮。俞禮遲疑了下,邁步走了進去。棺材鋪里擺放著十多個棺材,這邊背光,顯得陰森森的,暗得看不見路。王二點了支白色的蠟燭,堪堪照亮一角,讓俞禮稍等會兒,他去拿圓真大師留下的信。俞禮狐疑道:“不是說大師在你這?”“之前是在,這會兒不在了嘛?!蓖醵纱嗨F鹆速嚻ぃ骸澳氵€要不要信?”俞禮憋著氣,并不對信的真實度抱有希望:“拿來?!?/br>王二進了臥房里,翻箱倒柜好一會,才揣著信出來,交給俞禮。俞禮警惕地離了他一段距離,展開信草草看了眼,頓時愣住了。從字跡來看,絕對是圓真大師親筆沒錯,旁人絕不會連字都寫得帶著一股佛韻,信上寫,讓俞禮在峪口城等他。“你從哪得來的!”俞禮攥緊信,心臟怦怦直跳,他決不相信圓真大師會這么草率地叫一個素不相識之人給他帶信。俞禮看完信剛抬頭,一根木棍攜迅雷之勢朝他后頸襲來,俞禮臉色冷沉,抬手截住木棍,力道震得虎口發麻,他像是完全感覺不到手心的疼痛,反手就將袖子里的尖刀刺向王二。王二側身躲過,松了木棍直接抓起一旁的長凳,狠狠揮向俞禮,咬著牙目眥欲裂道:“到陰曹地府去問吧!”“不是為財,就是為權?!庇岫Y躲到棺材后,長凳砸在棺材上木塊橫飛,發出哐地一聲巨響,俞禮從棺材后冒頭,冷靜分析道:“剛提起北戎,你表面在為大商激動,但實則言語中一直在夸贊北戎的軍師,提到北戎神色十分敬仰,你是北戎人?!?/br>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王二陰惡地笑了起來:“不愧是天子之師,一眼就看出我的破綻,那你為何還要跟來?”“不過順勢而為?!?/br>說話間,王二再次襲來,俞禮此前進屋時看似漫不經心掃了眼房中布設,實則在觀察能利用的地方,此時他便站在一塊被雜物支翹的木板前。這里堆放著做棺材的廢料,王二壓根沒把那塊木板看在眼里,在襲來時直接踩在了木板上,木板發出咔嚓一聲細響,俞禮踩在翹起的另一頭,王二縱然失去平衡,猝不及防摔倒在地滾了兩圈,撞倒雜物堆,本就亂糟糟堆在一起的木塊嘩啦落了下來砸在王二身上。王二抱頭哀嚎,俞禮慢騰騰走過去,抬腳踩住王二胸口,彎腰將尖刀抵在王二咽喉,冷聲問道:“圓真大師在哪?”此時外面已傳來官兵趕來的聲音,很快官兵就會趕到捉拿北戎暗探。王二咳出一口血,露出染血的白牙,壓低聲音道:“你靠近點,我就告訴你?!?/br>俞禮皺了下眉,將刀往王二的咽喉抵得更近了些:“快說!”哪知死到臨頭王二突然發難,料準了俞禮不敢殺人,頂著俞禮的肚子將他猛地推開,俞禮為避免他傷到小崽子,不得不收刀后退,王二迅速拿起一旁的木棒撲身反壓住俞禮。壓在俞禮身上時,王二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伸手遲疑地摸向俞禮的肚子,俞禮臉色冷得仿佛要將他千刀萬剮。王二像是發現極為新奇的事,大笑起來:“你人這般瘦,肚子卻跟個孕婦似的,都說帝師大人天賦異稟,能死而復生,難不成你……”官兵已到門前,王二顧不上太多,只想著確定這個消息逃回北戎好贏得王子賞識,他不管不顧就去扯俞禮的衣帶,想親眼看看是否真如他所想。哪知俞禮的衣帶太緊,一只手根本扯不開。官兵已開始撞門,俞禮蠱惑道:“你拿我的刀,不就割開了嗎?”王二警惕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招?!?/br>“沒?;ㄕ?,反正我又不敢殺人,官兵破開門你也逃不掉,我沒什么好怕的?!?/br>王二笑了聲,覺得此前是高看他了,實則大商的帝師也不過如此,他直接搶了俞禮手里的刀就去割俞禮的衣帶,從而短暫地松了俞禮的手,哪知俞禮翻手又探出一把小刀,狠狠扎進了王二心口。他對心臟的位置十分了解,一刺即中,鮮血濺得俞禮滿臉都是,王二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堪堪用刀割斷了俞禮的衣帶,就已斷了氣息,被俞禮一推,直挺挺倒了下去。俞禮躺在地上,睜大眼看著房頂,發絲散在身下,昳麗的臉上沒有半分表情,染著血顯得格外妖邪。原來殺人,也沒什么感覺……可能是他對著心臟刺的次數太多,以至于刺別人的心臟,也產生不起半點懼怕。房門終于破開,光亮泄落,光中有塵埃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