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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起他后將顫抖的手收回袖子里。“這事頗為蹊蹺,你帶著我的口信,去鎮撫司讓指揮使徹查此事,任何蛛絲馬跡都不可放過?!?/br>竇夫人莫名其妙來京一趟,又突然消失,總讓俞禮心存憂患,況且當時他記得從山寨逃出去一人,至今都沒被找到。尋常人家,不會有這個能耐,在天羅地網的排布下,還毫無蹤跡泄露。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被人給抓住關了起來。雙生病,一旦傳染商王朝必無寧日。執書應了聲,目光閃躲片刻,在俞禮的注視下,才不得不道:“原本圣上是不讓我們將外面的風聲傳到主子耳邊,但我認為主子該知道,才擅作主張告訴給了您?!?/br>俞禮道:“你做得對,我不喜被人蒙在骨子里?!?/br>執書又道:“民間的風言風語,圣上已叫禮部進行控制,金陵這事圣上也派人去查了,但聽聞,最近京中好幾處醫館都診出了疑是金陵疫病,活埋之事一出,人心惶惶,再沒人敢暴露自己病了?!?/br>這才是最重磅的消息。砸得俞禮愣了好一會,有些措手不及。執書趕緊又道:“但也不一定是那病,總之圣上最近在著手這些事,主子且放寬心,先養好身子要緊?!?/br>窗外風聲呼嘯,俞禮捧著已涼了茶水喝了口,才道:“若雙生病真的爆發了,最該擔心的反而不是這個,而是塞北那邊。北戎已虎視眈眈多年,一旦商王朝生了變故,必將舉兵進犯,屆時內憂外患……”后言化為一聲長嘆,該走的劇情,終是沒躲掉。執書從內殿出來,又去太院以劉伯的名義拿了些補血的藥,提著藥包回去正要如往常一般去灶房煎藥,走至暗處時,被一柄未出鞘的長劍攔了下來。執書心頭一跳,不敢動彈,來人站在黑暗里,沉聲道:“內務府檔冊里記錄,上個月你從尚衣房領了五十七件太監服,太和殿的記事卻只收到五十六件,另外一件到哪去了?”“我不知道?!眻虝鴤饶靠聪蛑蒙砗诎抵械幕实郯堤?,心思急轉,道:“我不知道領了多少件,剛來皇宮不動規矩,到手后沒點數,帶回來就交給錢公公了?!?/br>影舞擰起眉,一抖手,劍出鞘半截,雪光映著執書慘白的臉。“你最好,再仔細想想?!?/br>“再怎么想,我都是這個答案,或是尚衣房點錯了,或是我路上弄掉了一件,總不該為了一件衣服,治我死罪吧?”執書緊緊捏著手里的藥包,影舞的氣勢太過唬人,執書怕再問下去,就不小心露了破綻。正此時,一聲清冷的聲音響起:“執書,你站那作甚?”轉身看去,俞禮正扶著梁木疑惑的看著執書,從他那角度,只能看到執書一個人,影舞融在視角死處的黑暗里。影舞收回長劍,一晃已消失無蹤,執書才總算松懈了下來,朝俞禮道:“剛腳麻了下,藥馬上就熬好了,外面風大,主子快些回去歇著?!?/br>“嗯?!庇岫Y笑了笑,見執書進了灶房,眸子徹底冷了下來。他萬萬沒想到,光是一件衣服就查了過來。回到殿內,俞禮再撐不下去,扶著長榻滑坐在地,咬牙忍受片刻,待有了些力氣,將衣衫褪至手肘,快速拆了洇血的繃帶,破開還沒徹底愈合的血痂,弄了些心頭的精血出來。復又快速上了藥綁好繃帶,前后動作利落,一次次做得久了,也就熟練了些,沒像第一次那般磨蹭。但卻也一次比一次疼,有時候俞禮甚至十分懼怕,他其實是很怕疼的。一陣陣的暈眩感從胸口涌上腦海,俞禮趴在榻邊,摸索著倒了顆山楂糖含在嘴里,細細品著酸酸甜甜的味道。夜幕降臨,商熾處理完堆積如山的政事,回到太和殿時,俞禮正倚在坐在書桌后,支著頭翻開閑書。聽到及近的腳步聲,遲鈍地抬眸看來,見到商熾后抿嘴笑了笑,將放在一旁尚還溫熱的藥碗推給他,道:“你再不回來,就涼了?!?/br>商熾總覺得俞禮不會無緣無故讓他陪著喝藥,前幾天他讓行舟帶著藥渣拿給太院查了,并無任何異樣,身體正常喝下也能強健體魄。這事一直盤踞在商熾心頭,俞禮若不是在藥材動的手腳,就是在藥里下了什么料,可每次自己喝完一半,俞禮會將剩下的全喝光,一滴也不剩,根本無從下手。商熾是做不出逼問俞禮這種事的。照常喝掉一半藥,俞禮試探地問道:“你最近在宮里查誰,鬧得動靜挺大的?!?/br>一提商熾就很不自在,甚至不敢去看俞禮清澈的眼睛,只說道:“一個太監?!?/br>“他惹了你?”俞禮繼續試探,甚至有些期待:“你要找到他,會如何?”商熾咬牙切齒:“扒皮抽筋,不得好死?!?/br>“哦?!?/br>俞禮默默灌完另外半碗藥,不敢再說了。作者有話要說:俞禮:慫了。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螢、紙糊風箏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千螢21瓶;紙糊風箏10瓶;木蓮5瓶;小兔子乖乖3瓶;上杉繪梨衣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70、第七十章黃昏的霞光褪下,黑暗一寸寸蔓延開,宮婢們陸續進來點亮宮燈,布上御膳,全程沒發出一點聲音,戰戰兢兢地不敢出絲毫差錯。然而還是有名新進的宮婢太過緊張,不小心踢到凳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她嚇得魂飛魄散,忙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連帶著所有宮人也跪了下去。商熾冷冷掃過,卻并沒如往常一般責罰,揮手退下。錢億忙帶著她們出去,等離遠了,才低聲提點道:“下次萬不可如此馬虎,這次若不是帝師大人在旁邊,你縱是有十條小命也不夠罰?!?/br>宮婢唯唯諾諾地應了聲是。心里想著,果真如傳聞一般,圣上只在那位大人身邊,才會收斂一身凜冽殺意。殿內,俞禮垂下眼睫,根本沒留意到剛剛的小插曲,他還沉浸在要被剝皮抽筋的恐嚇中,沒想到,商熾竟然將自己的清白看得這般重要。大概對商熾來說,做那回事之前,應該三跪九叩,奉香稟明祖上英靈,再讓高僧擇個良辰吉日,沐浴焚香,如此,方才可行事。這般一想,他們確實做得草率了,以至于讓商熾耿耿于懷,想要手刃犯罪分子,也是情理之中。俞禮放下藥碗,在心里嘆了口氣,還是瞞下來吧,就當那晚不存在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不就讓人捅了下嘛。更何況他也是自愿的。執書進來將藥碗帶了出去,商熾眸色微沉,看著那碗若有所思。錢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