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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過分追求,讓買官成為一件秘而不宣的事,只要有點權勢的,多多少少都有些背地里的收入。特別是軍事這方面,更是其中的重災區,高層將領大多油水滿肚,中層小將非富即貴,底層寒門苦苦掙扎。這也導致鎮北軍之所以一家獨大,成為了商王朝的首要軍力,正是因為鎮北軍的每一個人,都是由掌管兵符之人一個個挑選出的。俞禮開設武試,與文試一同變為一年一試,商王朝剔除腐rou后,急需新鮮血液填充,三年一試已經完全跟不上朝廷的進度了。最重要的是,俞禮的這些改革,都需要更為明智開放的年輕人去領頭。軍事除了開設武試外,另重新設立了調配程序,以往直接由各軍大將指揮,俞禮改大將為正副二將,下設三品中領、各支隊校尉,事務報由銜書使,一只軍隊若想行動,由正副二將共同申請,銜書使上報,皇帝批復。若遇急事,正副將不可動兵,校尉卻可指揮所領支隊。如此,軍權依然攏在皇帝手里,因有中領為皇帝直系心腹,而不必分心在軍事上。另外就是對工業、農業、商業這三大的改革,商熾在原文中所實行的律法太過強硬,俞禮優化了一些地方,雖然效果可能并沒商熾本身的好,但至少不會讓百姓生出反心。等商熾根基坐穩,再慢慢強硬化吧。俞禮將這些傳達給翰林院的幾位學士,嗓音干澀,喝了口茶潤喉,其中一名學士借此間隙道:“若要一一執行,朝野上下必將大動干戈,人手,或不足?!?/br>茶盞扣上,俞禮轉目尋思:“去年的殿試不是擇了三人出來,都且算文采斐然,提至內閣議員,是該跟著各位大臣入手朝事了?!?/br>幾名學士應了聲是,其中兩人皆是三朝元老,原本聽了些謠傳,對俞禮或多或少并不服氣,如今聽其卓見,也不由生出了幾分敬意,抬眸一看座上之人,病容孱骨,烏發如墨,生得絕艷之資,卻有顆玲瓏之心。他本該在朝堂運籌帷幄。“若由帝師大人監管,改革之期也能提上日程?!?/br>吳大學士在朝中擁護者不少,他如此說,便是想將俞禮拉回朝堂中:“臣懇請帝師大人執權?!?/br>殿內寂靜片刻,幾名學士一同起身作禮。俞禮放下茶盞,將凍僵的手攏回袖子里,淡然道:“朝中上設內閣,下有六部,三院六科輔政,通政司、廠衛校飭,有我無我,都不受影響?!?/br>如此一說,俞禮沉郁多日也消停了些,看開了不少。“臣戴罪之身,圣上寬厚,允臣提了些意見罷了,又怎可得寸進尺?!?/br>幾名學士心思剔透,看出帝師已無心朝事,又與之談了些細節,眼看天色不早,便要回去同御史商議,報備完新法的流程后,才能呈至御前,由圣上批復。執書守在外面,等著學士離開,才走了進去。殿中響起沉悶的咳嗽聲,俞禮按著桌子正要起身,腳下一軟拂落了桌上的茶盞。他喘著氣緩了好一會兒,執書忙過去扶著他,心疼道:“主子,先歇著,我去喚御醫來?!?/br>“別,就是坐太久了,腿麻?!?/br>叫御醫來又得大費周章。之前商熾擇選上來的數名將領即將出任塞北,今夜宮內辦了宴席為之踐行,俞禮便沒等商熾回來,獨自用了晚膳,跟云霜約定的時間臨近,借故歇息屏退了眾人。等外面沒了聲響,俞禮將一早備好的太監服拿出來換上,算準守衛換崗的時間從窗戶溜了出去,一路低垂著頭,出了太和殿。云霜約辰時于鐘樓相會,俞禮到鐘樓時周遭并沒人,想起云霜猶如鬼魅般的行蹤,或許此時正在某處看著自己。春寒料峭,夾著冰渣的風卷過地面吹來。太監服輕薄,俞禮受不住凍,尋了鐘樓下的一個空置的閣屋縮了進去。沒一會,便聽外面傳來腳步聲,似乎來了好幾人,俞禮透過門縫往外看了眼,見幾名身著紗衣的貌美女子,被穿著宮內侍衛服的人領著,轉瞬間上了樓梯,去了鐘樓上面。那幾人道:“伺候好那位,以后有你們的恩寵?!?/br>“夫人好不容易才尋到今日這個機會,可千萬別搞砸了?!?/br>嬌滴滴的美人應道:“大人且放心就是?!?/br>等著他們上了樓,聲音也跟著逐漸遠去,俞禮才從閣屋里出來,猶豫地看了看那段幽暗的梯間,不知該不該上去。今日宮內設宴,難免混亂,俞禮本不該摻和,但云霜既然讓他來到這,說不定就是要讓他摻和進去。如此想著,俞禮放輕腳步摸黑上了樓梯。鐘樓共有五層,俞禮上到第四層,便聞到刺鼻的血腥味,他心里一驚,躲藏在四樓仔細聽著上面的動靜。一片死寂。什么也聽不到,唯有高樓外的寒風呼嘯,一聲聲如同嘶吼的戰馬。血腥味彌漫在空中,鮮血順著梯間淌下,烏紅黑亮,俞禮心臟緊縮,再不敢上去。或許應該等著云霜主動露面見他。俞禮如此想著,就地倚墻而坐,縮成一團盡量讓自己暖和些,不知不覺就盯著外面的寒風細雨發起了呆。鐘樓內空蕩蕩的,除了一間間空房,沒有任何擺設,唯獨只有頂樓才布設了物什,這讓俞禮連個想避風的地方都沒有。正昏昏欲睡時,徒聽上面傳來激烈的打斗聲,長劍與雙刀相撞,云霜笑聲響起那刻,俞禮瞬間清醒了。俞禮起身往上去,轉過拐角徒然一驚,狹窄的梯間上躺著好幾具尸體,胸口洞穿,血流匯成一條小河順著樓梯淌下,俞禮認出這幾具正是剛剛上樓的那些侍衛。心跳如雷,俞禮渾身顫抖。激烈的打斗讓整棟鐘樓都跟著在震顫,俞禮閉著眼不敢去看,抬腳越過尸體,驀然聽到商熾喑啞低沉的聲音,飽含暴戾:“引朕來此,意欲何為!”“咯咯咯,別慌,你快要發作了?!痹扑荛_直劈面門的長劍,往后一落立在圍欄上,身后細雨寒風,吹得她本就不多的衣料獵獵作響。云霜的目光似有似無越過梯間,俞禮恰在此時面色蒼白地上來,一眼便看到商熾撐著劍半跪在地,臉色通紅,似乎忍受著極大的痛苦。那幾名美人的尸體縱橫倒在旁邊,云霜身上也有不少深可見骨的傷口,但她似乎感受不到痛,絲毫也沒受影響,看到俞禮后又是一笑,留下句:“帝師哥哥,你要如何抉擇呢?!?/br>隨后往后一仰,落入深沉幽冷的黑夜里。“以粲!”俞禮快步過去想查看商熾的情況,長劍卻夾著寒風凜冽襲至面門,商熾眼中血絲密布,近乎瘋魔,視俞禮如仇人般。俞禮滿眼驚惶,清澈的雙眼中倒映著逐漸逼近的流光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