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7
又展開一封折子進行批注,貌似并不關心俞禮怎么攪合。俞禮靜靜看了他一會兒,商熾的變化很大,如今不怒自威,將帝王氣勢發揮得淋漓盡致,端坐在那里時,空氣中似乎有座無形的大山罩在頭上,讓人生畏。俞禮本想跟他說,帝王得民心比做出政績更重要,可轉念一想,又覺沒必要說了,只要自己頂在前面,商熾就不用理會這些。商熾在這,俞禮不好自個兒去睡覺,撐著困意道:“我會控制好局面,你和阿姐,都不必再為難了?!?/br>最后沒撐住,俞禮趴在案臺上睡著了,商熾這才放下筆,動作輕柔地將他抱到床上,而后從自己的懷里拿出新買的山楂糖,替換掉俞禮袖子里那個空了的瓷瓶。他發現,俞禮很愛吃甜食,以前住在太子府,他房里的各種糕點糖果都沒斷過,可是不知不覺,俞禮似乎就沒再吃了。商熾眸光柔軟下來,輕輕戳了戳俞禮的臉,小聲道:“無論你做什么,我都會陪著你?!?/br>只有在睡著的時候,他才這么乖順無害,不會故意說些傷人的話。不光俞禮在暗中籌備議會的事,內閣等人也在抓緊時間收集能揭露俞禮身世的證據。但當年這事做得實在太過滴水不漏,歷史上甚至找不到俞禮這個人,在皇長孫膝下只有一個女兒,最后那年時局動蕩,完全無法確信當年長孫媳是否懷了身孕。一名內閣大臣提議道:“只要發生過的事總會留下痕跡,而記錄歷史痕跡的則是歷朝來的御史,不如我們去翰林院一趟?”眾人當即拍板,前往翰林院。道明來意后,侍讀進去通知御史大人,過了片刻,呂訓臉色鐵青地走了出來,其狀態看起來很是不好,邀請眾位大人落座后,侍讀奉上熱茶,葛乘風問道:“大人臉色不是很好,莫非病了?”“是有點不舒服,新皇登位事情太多,封號還未擬定,翰林院上下忙得腳不沾地,難免著了風寒?!?/br>內閣大臣們關懷了兩句,將話題拉回正軌:“不知御史大人這里,可還找得到關于前朝的皇室文卷?”呂訓面上為難道:“當初翰林院生了場大火,很大部分文卷都在大火中消失,如今只怕,已沒有各位要找的?!?/br>既然掌管這一塊的御史都這么說,內閣眾人也沒理由質疑,寒暄一陣后,才不甘心地離開。待人走后,呂訓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捏得茶盞咯咯作響。咬牙道:“俞、明、寂!”玉闕臺,呂韓衣悠悠醒轉,發現自己被綁成粽子躺在干草上,氣得想喊人,可嘴也被人用麻布堵上了,他唔唔了半天,才終于等到房門被推開。看到來人,呂韓衣出奇得憤怒,兩腿使勁踹了踹旁邊的陶罐,用盡一切方法想要攻擊緩步走來的白衣人。俞禮眸光清淺,側身避開踹飛的罐子,聽得身后刺啦的破碎聲也不予理會,他蹲在呂韓衣面前,華貴的衣料曳地,伸手將堵著呂韓衣的麻布扯了下來。言語自由后,呂韓衣立即張口就罵,俞禮想了想,還是重新堵上了。呂韓衣目眥盡裂地瞪著他,唔唔著表示抗議。“你乖一點,我不會傷你,等過了驚蟄,會完好無損地放你回去?!庇岫Y大半張臉隱在陰影里,眸光晦暗莫測,一時竟讓呂韓衣心生懼意。呂韓衣的記憶還停留在詩會上,當初的俞禮分明意氣風發、躊躇滿志,怎么一個人能變化這么快。俞禮待他平靜下來,才又將麻布取了下來,出乎意料的是,這次呂韓衣沒再破口大罵,而是惡狠狠地瞪著他,俞禮道了句:“你若是有事,便叫喚聲,會有人過來?!?/br>說罷他扶著旁邊的柜子起身,走前呂韓衣怒聲問道:“你把我父親怎么了!”俞禮的背影頓了下,才道:“他是個識時務的人?!?/br>驚蟄的前一天,一道消息突然爆出,幾乎大街小巷都在討論,明日的內閣議會。原本這件事不應該被眾人所知曉,朝廷的任何決定若非通過府臺發至縣衙,是絕不會被如此大規模地傳播并議論,很顯然,這背后有人在推動。內閣大臣們被打得措手不及,現在幾乎人人都知道,明日議會的內容,商王朝懷疑帝師俞明寂為前朝遺孤,對之進行審判。百姓們強烈地要求公開議會,為此接連爆發民間起義,紛紛占據各地縣衙,聯合文人對之大肆批判,由于人數太多,且造成的輿論太大,官兵都拿之毫無辦法。經過半個月前的引導,如今他們已經被徹底分為兩派,只要有對立,就會有爭鋒,就會想要爭個輸贏,而議會恰在這個時候出現,讓兩派僵持的局勢找到了突破口。內閣騎虎難下,若是不公開議會,審判結果必定無法服眾,極有可能促使一波反商的復國者,起義造反。若在平時自然無需懼怕,可如今北戎虎視眈眈,若是爆發內斗,北戎必然會趁機入侵。但若是取消議會,百姓們就會覺得朝廷是心虛,所產生的后果不比不公開議會小。最后,內閣緊急商議了兩個時辰,將議會地點定在京城中規模最大的行刑臺,屆時萬人圍觀,一朝失足,俞禮就再也爬不起來了。這時候內閣大臣們才反應過來,帝師的手段有多可怕,也難怪他能在孟氏當權的情況下,以一介虛職籠絡權勢,改革內閣,并將商熔和當時恭親王的勢力打壓下去。這樣的禍害,必須盡快除掉!如今他們都忘了,自己能進內閣,是因為誰。“這便是民心,得民者便得權,失民者,就算是廟堂上的天子,也會被傾覆?!庇岫Y坐在昏暗潮濕的牢房內,將自己的計劃告訴給阿姐,最后說出這樣一番話。俞浮禾苦澀道:“阿禮,你若走出這一步,未來便再沒可能翻身了?!?/br>就算被關押了月余,俞浮禾依然端莊清麗,沒有半點為階下囚的落魄,她與生俱來的高貴,在此時越發凸顯。俞禮正用地上的稻草編著戒指,聞言笑了笑:“沒關系,阿姐,這已經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了?!?/br>“當我站到這個高度,就做好了會被人推下去的準備?!?/br>空氣一時沉默下來,俞禮編好戒指,戴在俞浮禾指上,道:“希望阿姐以后能幸福,不要再被恩怨壓著了?!?/br>俞浮禾撇過頭,眼底泛起淚光。牢役在外面催促道:“大人,時間到了?!?/br>俞禮站起身,朝牢門外走去,每一步都異常沉重,他被夾在俞家和商熾之間,早已身心俱疲,最后還是發現,自己的重心始終偏向商熾。如今唯一能做的,是避免俞家被覆滅的結局。俞浮禾看著俞禮消瘦的背影,突出聲叫住他,道:“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