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勢力的人,皇帝的權勢被削弱,無法做到一言堂,內閣的旨意成了個各方勢力的暗中較量。內閣看似揣摩皇帝心意發布號令,實則是被各勢力推動,成為一個政治傀儡。俞禮垂目微微一笑,他笑的不是取得了這次勝利,而是在笑昭興帝,又如何保證,如今新生的內閣,不是他俞明寂的天下。換命毒,他不怕了,就算沒有解藥也不怕,他要將錯誤的這一切扳回正軌,不想再這樣,茍延殘喘地活著。下朝后,俞禮杵著盲杖正要出宮,商熔直直攔在他面前,笑容誠摯:“小叔叔,你好厲害呀?!?/br>他故作苦惱道:“我以前怎么就沒察覺呢?!?/br>俞禮笑了笑,將鍋推給昭興帝:“圣上讓臣肅清內閣,左右都不能得罪,臣只好出此下策,無瑕不覺得這樣做很公正嗎,不僅可以留下你的人,還能讓更多的人有進內閣的機會?!?/br>商熔若有所思道:“你當真是為我么?”俞禮沉默了瞬,而后反問道:“那無瑕以為,我是為誰?”商無瑕輕笑了聲,陽光下那頭白發冷如霜華:“無瑕不知道呢,怎會知道呢,你們總是這么愛欺負我?!?/br>說罷他施施然出了宮門,將俞禮落在身后。自從內閣變革后,被侵犯利益的重臣一瞬從云端跌了下來,對俞禮恨得咬牙切齒,卻也只能蟄伏著尋找機會翻身。朝中接連新崛起一批官員,而新生官員總會感激給他們這個機會的人,一時間,俞禮真正地權傾朝野,在朝上說句往東,就沒人敢往西。昭興帝坐在重重簾幕后,咳嗽聲時斷時續,他手扶著桌案站起身,冕旒微晃下看不清這位帝王的神情。錢億虛扶著他道:“圣上,如今俞少師不負所望,是否是該我們出手的時候了?”“不急,不急……”昭興帝抵唇又咳了好幾聲,目光落在裊裊升起的熏煙上,才嘶啞著聲音道:“時候未到?!?/br>與此同時,城東長街出了一檔子事,原本巡邏的禁軍好端端走在街上,突不知哪又起了火,街上行人慌慌張張逃亡,禁軍問過位置后,趕過去時翰林院已冒起了沖天高的大火。他們連忙提著水桶沖進去滅火,好不容易將這場火平息了,翰林院已燒了大半,若不是侍讀冒死挪了許多書出來,加上禁軍來得及時,恐怕無數珍本都將泯于灰飛。鎮撫司的人來問過值夜的學士,說是小童打瞌睡碰倒了燈盞,才釀成這場禍事。既是無意之失,便閣了幾人的職,草草放了過去。俞禮披著一件貂絨大氅從馬車上下來,青絲散落在身后,被絨領托著的一張臉白皙如瓷,格外妍麗動人,氣質清貴。正巧幫忙滅火的禁軍排著隊從他身邊走過,他自黑紗后掃了眼這群人,長眉微蹙,叫住他們道:“不知城東的巡邏隊,平日里也忙到這么晚?”領隊的禁軍停下來,折身恭敬道:“回大人,平日都是卯時出行,戌時歸,今夜因事耽擱了,晚了些時辰出隊?!?/br>“下去吧?!庇岫Y的目光在這隊禁軍中頓了頓,隨后收了回來,轉身進了翰林院。執書心思敏捷,扶著他問道:“主子怎么了?”“太巧,一次兩次尚可,可八成走水禁軍都在附近?!?/br>執書思索道:“這許是說明禁軍巡衛森嚴,京城的防護密不透風?!?/br>俞禮未置可否,他直覺商熾出手了,一些小家小戶走水可說是掩人耳目,為的就是將像翰林院這種官場走水,輕描淡寫得用冬天易失火的理由帶過去。沒待他細想,翰林院學士朱成迎了出來,面上帶笑道:“沒想到這場火驚來了少師大人?!?/br>那笑容幾分真幾分假,俞禮已懶得探究,他更多時候都愿意裝作個瞎子,看不見這些。“朱大人?!庇岫Y點頭算問過禮,而后道:“在下也是剛從皇宮出來,瞧見這邊冒著大火,便過來看看?!?/br>朱成眸光微動,試探道:“這么晚了,還在忙?”“是啊,水患之事還有些要落尾,比如……當初是誰阻了賑災的車隊,一些事不理清楚,我可睡不踏實?!?/br>俞禮嘴角勾著笑,有條眼紗縛在他眼前,讓朱成怎么也摸不準這位少師大人的心思。俞禮有了權后,查起當時在金陵的種種事,才驚覺能從金陵活著回來有多不容易,那些看似的輕松,全都是商熾在替他負重前行。金陵貪污、卿家刺殺、商熔介入,當真步步驚心,可那會兒他一頭忙碌著,沒瞧見被擋在身外的風波。朱成奉承地跟著笑了笑,抬手正要引他進去,俞禮卻道:“大火過后,朱大人忙得很,我就不叨擾了,若有需要的,只管與鎮撫司開口?!?/br>朱成連聲應著,將他送上馬車,待馬車遠去,那笑落了下來。鎮撫司可是專治貪官污吏的,就算沒什么把柄的官員也怕得很,俞禮叫他去找鎮撫司幫忙,還不如說讓他找閻王爺幫忙。朱成眉眼陰沉,喚來屬下,壓低聲音在他耳邊囑咐了兩句,屬下領命后,消失在黑夜里。馬車內,執書將衣服脫下來,替換上主子的,一邊壓低聲音道:“只有一炷香的時間,主子完事后從巷子后面出來,我們的馬車會等在那里?!?/br>“好?!庇岫Y換上執書的衣服,待馬車繞了京城一大圈路過城南小巷,俞禮朝外面叫了聲,馬夫停了下來,一個清瘦的身影跳下馬車,甕聲甕氣道:“我去給主子買點東西,你們先走吧?!?/br>馬夫應了聲,駕著馬車走了,那個清瘦書童模樣的人轉瞬拐進包子鋪后面的深巷里。這一代地形十分復雜,每條巷子彎彎繞繞,若不是當地的很容易在這種地方迷失方向,俞禮站在巷口的黑暗里等了片刻,執書說會有人來接他,可他左等右等,等來一只胖嘟嘟的黑貓。黑貓小跑來,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腿,細細長長地叫了聲。“小黑?”俞禮驚喜萬分,彎腰將小黑抱進懷里,他沒想到小黑竟能長得這么胖,險些都快認不出了。小黑又叫了聲,隨后掙脫俞禮的懷抱,輕巧地落在地上,一邊走一邊轉頭細細地叫,似乎在給俞禮引路。俞禮扶著墻跟在它后面,東拐西拐地,走得氣息不穩時,終于停在了一家燃著燈火的小院前。小院寬敞明凈,兩層高的木屋清雅得很,外面晾著草藥,宣柳洇正抄著衣袖在棚子下做飯,聽到貓叫聲轉頭看了過來,揚起笑道:“哎,來得不巧,菜還沒做好?!?/br>近些日子俞禮看慣了官場虛偽笑臉,猛然看到宣柳洇的笑容,恍惚以為朝中那些事都是自己假想出來的。宣柳洇拿著鍋鏟將滾油的炒rou翻了翻,油煙冒得整個院子都是,農家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