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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自成一方空間,隔絕了塵世的喧鬧與浮雜。俞禮放下扇風的衣袖,聽到圓真法師出聲道了聲佛號:“施主,可否聽老衲一言?!?/br>執書警惕地看著莫名出現的老僧,不太想讓他靠近自家主子,俞禮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謙和道:“愿聞大師贈言?!?/br>圓真笑了笑,一股清風拂過檐廊,佛門前的菩提樹簌簌搖動,圓真的聲音悠然如另一個世界的低語:“老衲感應到施主帶著使命而來,或許這對施主來說,僅僅只是一件可有可無的事,但對于這里的人,卻天冠地屨?!?/br>俞禮心中怔然,看圓真的目光徹底變了。他知道,知道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圓真笑意和藹,雙手合十朝俞禮彎了下身,而后又道:“施主以后若遇到難處,金佛寺永遠是你避風港?!?/br>等俞禮從驚愕的情緒中脫離時,眼前已空無一人,執書焦急地喚道:“主子?主子!他跟你說了什么,聽完你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了?!?/br>“沒事?!庇岫Y恍惚了下,說道:“就閑聊了幾句?!?/br>此時李向駕著馬車回來了,俞禮邁步朝馬車走去,執書怕他摔著,只好咽下滿肚子的疑問,扶著他上了車。皇帝壽辰是個舉國同歡的大日子,但因為被上一次昭興帝吐血弄出的波折后,這次的典禮比之以往低調了不少,即便如此,也依舊繁華而盛大。城門守備軍嚴正以待,各國藩王攜重禮前來賀壽,一輛賽過一輛華美的馬車駛過京城的主干道,引得百姓們議論紛紛,艷羨不已。不僅如此,就連許多戲班子都在這日無條件對外開放,免費表演討好龍椅上那位皇帝,街上也陸續出現了雜技攤子,販賣各種與賀壽相關的福紙、花燈,一時間,整個京城比過年還熱鬧。俞禮坐在車廂中,聽著外面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聲,表演雜耍的賣藝人口中噴出一股烈火,在空中竄起一個壽字,緊接著掌聲吆喝聲不絕于耳。昭興帝這樣的皇帝都能得百姓愛戴,為什么商熾上位后卻怨聲載道,沒人記得他所做功績,卻將他的每一筆暴行記得刻骨銘心?明明那些在當下看似殘酷的改革,在后世看來卻十分先明,拉扯著工業、農業、商業、軍事都突飛猛進。而這樣的暴君,在與全天下背離又被子民舍棄后,徹底心灰意冷。商熾讓商王朝到達巔峰,也親手毀掉了這個王朝,全天下都統統為他陪了葬。活得轟轟烈烈,留下累累罵名。正能量值要如何才能加到一百……俞禮撐著下頜,蹙眉陷入沉思,在此過程中,馬車緩緩停住,執書撩開車簾問道:“主子,要回自己府里一趟嗎?”俞禮愣了下,問:“什么自己府?”執書無語道:“主子莫不是忘記了自己在京城還有個府邸嗎?”“……”確實忘記了,俞禮抵唇咳了聲,道:“不回了,去太子府吧?!?/br>印著俞字標記的馬車啟程從俞府大門路過,府門口聚著等候主子的下人們眼睜睜看著那輛馬車從自家門口毫不留情地駛過,頓時俞府愁云慘淡,大家伙紛紛自省是不是那兒讓主子不舒服了,主子居然呆在太子那里都不肯回來了!馬車上,執書道:“離宮宴還有半個時辰,這會兒回去來回一轉估計趕不及?!?/br>俞禮思索了下,招手讓執書附耳過來,悄聲對他道:“你去找兩個靠譜又武功絕佳的,讓把卿府的三公子綁了,別讓他去參加宮宴,事成后每人賞金五百兩?!?/br>執書被俞禮的安排震驚得瞪大了眼,滿臉不堪設想:“主子你是病糊涂了么,綁卿三公子作甚?”“我看不慣他?!庇岫Y不愿細說,只道:“你照做就是,悄悄的,別被人發現?!?/br>車簾外駕車的李向:“……”很抱歉,練武之人耳聰目明,他已經聽到了。執書尋了個由頭中途下了車,很意外李向沒有多問,他回頭看了眼俞禮,咬了咬牙,轉身去了。馬車駛到富麗堂皇的皇宮門口停下,李向扶著俞禮下車,對大內侍衛出示了太子府的腰牌后,由內侍領著往里走。宮道上有年輕貌美的宮女成列走過,瞧見俞禮穿著的是從一品的官服,便規規矩矩行了宮廷禮儀,膽大的宮女偷偷抬頭打量這個年輕又俊美的朝廷重臣,一時俏臉緋紅。待沒人后,那名宮女問旁邊的人:“剛剛過去的是哪位,我怎么一直沒見過?”“你自是見不著的,那可是太子少師,圣上默許可以不上早朝,是以就連守宮門的內侍都很少見過他呢?!?/br>宮女道:“那你又是如何認出的?”“因為朝廷上高居一品,又這么年輕且貌冠天下的,僅有少師俞明寂了,可惜自小一身病苛,還是個瞎子?!?/br>宮女詫異地掩嘴道:“他竟看不見嗎?太可憐了?!?/br>“是啊,好可憐?!?/br>此時俞禮正面無表情的抬腳邁過門檻,執書不在,李向又神經大條忘記提醒他,這種時候他便只能假裝巧合得自食其力,避免出丑。宮宴舉辦在御花園后宴請群臣的高臺上,還未近前,便聽到不少爽朗的笑聲,平日在朝堂上針鋒相對的朝臣們這會兒也放下了立場,彼此侃侃而談,舉杯暢飲,氣氛正歡。高臺中央有舞女隨奏樂起舞,翩若驚鴻,媚眼掃過席間眾人,引得不少皇親貴胄躁動不已。一名姿色頗佳的舞女假意跌倒,柔若無骨地倒在獨坐前排的商熾案上,歉意地道了聲殿下恕罪,素手勾起酒壺,倒了杯清酒奉給商熾,美目霞光流轉:“妾身先自罰一杯?!?/br>商熾冷冷睹了眼美人,自顧自喝著自己的酒,完全沒搭理她。不少人都看著太子爺這邊,因為角度問題,還以為商熾喝了舞女倒的酒,一有這先例,稍有些權勢的就已經蠢蠢欲動,想要勾搭上中間起舞的那些舞女,那媚眼撩撥得他們坐立不住。俞禮便在此時入了席,剎那間,起舞的舞女,奉菜的宮女統統都失了顏色。他眼前蒙著黑紗,但即便如此,也襯得在場盡是些庸脂俗粉,少師俞禮清貴、不可染指,一出就成了全場的焦點。進京賀壽的藩王、使臣等人都紛紛問起侍從:“來者是何人?”“該是太子少師俞明寂?!?/br>新科狀元呂韓衣原本被眾人擁簇著,俞禮一來,其他人都似忘記他了一樣,呂韓衣杵在那里,臉色氣得鐵青,憑什么俞禮一個草包能得到這么多人的關注,今天他就要趁此機會,讓俞禮當眾出丑!端坐一隅的華服親王側頭睹向步入席中的少師大人,握著酒杯的手指不由收緊,一旁的恭親王妃將之收入眸底,轉頭看見俞禮時,露出溫柔至極的笑,那笑意化入眼波中,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