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
下,我渡了河,在河那邊等你到第二天,你若被抓,便叫執書來尋我?!?/br>“可主子您不能視物,奴怎敢放您孤身一人!”“瞎子自有瞎子的法子?!庇岫Y將臉沉下,劉管家便不敢再反駁,只好給俞禮收拾了些細軟,再三叮囑他一切要以自己的身子為重,如果辨不清方向,就在原地等他來尋。六輛車經過三個岔路后,只剩下一輛,身后的追兵也少了許多,馬夫加快速度,在拐角的地方將俞禮放下,俞禮就地一滾藏身在草叢里,等馬蹄揚起的塵灰落下去才弓著身子往水道去。河邊全是荒草,俞禮沿途尋了許久也沒見船夫,脫了衣服打算游過去,一下水凍得直哆嗦,這會兒才入夏,河面的冰化了沒多久,還冷得很。渡過河差點舍了半條命,俞禮濕漉漉地躺在河灘上,反應過來這身子已經不是自己原本那具,就算不看醫師,他也感覺得到,一身病苛,是需得用藥罐子泡著才能長這么大的。他這幾番折騰,也不知折了多少壽命。能新生,俞禮是感激的,可不想就這么白白死了。俞禮積了些力氣,撿起旁邊的木棍裝作拐杖,掙扎著爬起來,卻見身后不知什么時候站了個人,他假裝沒看見,不躲不避地撞了上去,那人也不躲,被俞禮撞了個滿懷。俞禮反應過來連聲道歉:“對不住,我看不見,沒撞疼你吧?”那人并不說話,俞禮悄無聲息地打量了下,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郎,長得很是俊美,可這臉太冷了,渾身都寫著拒人千里之外,還穿著一身金黑戎裝,小孩看一眼都能嚎三天,自此在幼小的心靈留下不可磨滅的創傷。長這么兇就不要出來嚇人了。誹謗完,面上露出討巧的表情,道:“若是沒事,那我便先走了?!?/br>“你要去哪?”黑衣少年拽住俞禮的手,手勁很大,俞禮沒掙開,無奈道:“放開,我要去就近的城鎮?!?/br>黑衣少年嗤笑了聲:“你不是瞎子嘛,我帶你去?!?/br>“你帶我?”俞禮頓時警惕了起來,可見這少年的身形應該是比他小好幾歲的,自己有什么好怕的,稍稍放了心,跟上道:“那謝過了,相逢便是緣,敢問少俠貴姓?”黑衣少年牽手引著他,冷冷勾了勾嘴角:“我叫熾?!?/br>“赤?”俞禮沒聽明白,不過他原也沒有深交的打算,聽過便罷,一路上倒是跟這名少年相談甚歡,從他那了解到不少地理風俗,俞禮在心里默默琢磨著,確定將來落腳的地兒。迎著初夏的烈日走了大半天,總算看到小鎮的門城,聽到少年說到了,俞禮才露出點笑來,謝道:“多虧你,否則我走到天黑也不一定到得了?!?/br>黑衣少年頗玩味道:“你一個瞎子,是如何得知何時天黑,何時天亮的?”“……”俞禮快速在心里編,那少年卻沒心思聽他胡扯,說道:“你往前直走就是?!?/br>“哦?!庇岫Y有種被潑了盆冷水的感覺,轉過身杵著木棍進到門城下,一行士兵立刻從兩側沖出將他團團包圍住,俞禮冷汗都冒了出來,回頭一看那名黑衣少年,卻只見他揚長而去的背影。熾……商熾!俞禮兩眼一黑,心緒激涌間氣得吐出一口血水,商熾字以粲,他怎地就忘記了。“爺,求你了,讓我進去瞧瞧我家主子吧,這只是點小心意,兄弟們都幸苦了,您拿去給大家買點酒rou?!?/br>劉常悄悄往牢役兜里塞了些銀子,才總算給了他一炷香的時間探望,劉常片刻也不敢耽擱,提著老大一個食盒沖了進去。牢里潮濕,還有老鼠蟑螂,俞禮本身是怕這些的,但他又是個瞎子,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只好瑟瑟發抖地端坐著,劉管家一來仿佛見到救星,兩眼發光道:“常常你終于來了,我快被餓死了?!?/br>“呸呸呸,主子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讓我看看,你又瘦了?!眲⒊Zs緊將飯菜拿出來,遞了筷子給俞禮,說道:“我已經寄信給老爺了,咱家只要再捐個百萬兩金,皇上肯定會放主子出來的,主子且再忍一忍?!?/br>劉常將石床上的舊被子扔了,叫仆役換上最柔軟舒適的錦褥,一群人再把整個牢房里里外外打掃了番,瞬間煥然一新。哪怕上坐牢,俞禮也給坐出了貴賓的尊貴感,屁股下墊著上千金的絨毯,端著白玉制的碗筷,再配上那一張如花似玉的臉蛋,美得仿佛畫一樣。可有些依然是錢不能解決的,他身上的衣服還穿著昨天渡河的那一身,頭上的傷似乎也發炎了一直疼得厲害,身上就沒哪一處舒服,饑腸轆轆地聞著頂級大廚做的飯菜香卻想干嘔。俞禮只吃了兩口便放了碗筷,說道:“原也是我考慮不周,你讓執書替我寫封折子呈上去,就說我只是思家心切,想回去看看?!?/br>他給皇帝一個臺階,昭興帝看在錢的份上便不會太過計較。劉管家試探地問:“那告老辭官一事?”“這個不改,我就要辭職!”俞禮一激動,頭又開始疼了,劉管家連忙依著他道:“好好好,咱一定會辭掉的,我早說了主子不是當官的料,還是回家享清福好?!?/br>俞禮:“……”宮門前,一名文弱小童不斷朝里張望著,等到日頭快落時才見著來人,他疾走兩步上前,將懷里捂得溫熱的折子塞到那人手里,央求道:“錢公公,主子說您是信得過的人,勞煩您將這折子遞到御前去,往后您找我家老爺要什么供奉都成?!?/br>“供奉倒是不必了,讓你主子記住奴家的恩情就成?!卑l須皆白的老太監將折子揣入袖中,朝執書露出個寬心的笑,轉身入了宮去。然而這名御前太監并沒去仁壽殿,而是轉道去了東宮,這一塊很少住人,宮人也被遣散得不多了。眾所周知太子爺跟圣上的關系不好,前些年就搬出宮自立府邸了,只有偶爾才在這邊小住兩日,告訴其他人東宮是有主的。而今日,碰巧的是,那位爺就在東宮里。商熾衣襟大開袒露著結實的胸腹,散散懶懶地坐在池塘邊沿的涼席上,手里拿的正是執書交給錢公公的那本折子,他一眼掃完上面的內容,勾起個詭秘莫測的笑,道:“這一撞,倒似把他腦子撞聰明了些?!?/br>錢公公伏在臺階下,恭恭敬敬地問道:“依殿下看,這折子怎么處理?”“他既識趣,本宮就親自替他寫一封?!笨∶罒o儔的黑衣少年揚手將折子扔進池塘中,濺起些漣漪不過片刻便沉入了水底。3、第三章吱呀昏暗的燭光下,牢房的鐵門被牢頭打開,他朝里面喊道:“俞官人,圣上宣你去上朝呢,出來吧?!?/br>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