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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池硯說算了,沈清尋竟然有幾慶幸,慶幸池硯的迷途知返。“那你就別把這場音樂會當成我想出來的追你的辦法,你就當陪陪我這個不招家人待見又沒什么朋友的可憐病人吧?!?/br>好,完全出乎沈清尋意料,池硯的辦法就跟俄羅斯套娃似的,沈清尋不喜歡這一圈,那么下一圈絕對讓他不好意思拒絕。可憐二字再配上那聽著就委屈的聲音,白衣天使自然而然的心軟了。“好?!?/br>“那就這么說定了??!”池硯趕著沈清尋的尾音趕緊把這事給敲定,生怕沈清尋反悔似的,“今晚六點半,江城音樂廳門口見啊沈醫生,不見不散!”沈清尋聽著池硯說不見不散,聽筒貼在耳邊,帶著興奮雀躍意味的聲音就這樣飄飄蕩蕩的晃進了沈清尋耳朵里,讓人聽著就感覺舒服。“好,不見不散?!鄙蚯鍖と缡菓?。掛了電話,再抬頭,韓棟依然如沈清尋所料般在看著他,不過那眼神比起之前更是讓人厭惡。沈清尋打電話那會,韓棟的耳朵已經快要豎起來了,聽著沈清尋沒叫出口的那個名字,韓棟恨得牙根都癢癢。又是池硯!聽著好像兩個人又約了下班要去哪,韓棟在心里對池硯是一萬個討厭,對于沈清尋他也是怨恨得不得了。兩人在一起那會,沈清尋是個完全沒有什么興趣愛好可言的人,唯獨就愛看書,難得休息日、年假,韓棟想要拉著沈清尋出去走一走逛一逛,可沈清尋應他的次數都是能數的過來的,現在倒是應池硯的約應得痛快。下班的時候沈清尋看了一眼腕表,距離六點半還有四十分鐘,他開車趕過去剛好。“清尋?!?/br>韓棟剛好也來更衣室換衣服。沈清尋沒搭話,他知道,哪怕自己不說話韓棟也能沒完沒了的說上十分鐘,他要是搭了茬,兩人必然又是一番爭吵。實在沒那個必要。“下午那會是池硯給你打來的電話吧,他又要約你去哪?”韓棟越說越激動,“為什么跟我在一起那會...”“沈醫生!”更衣室外忽然有人敲門,聽著是科室劉護士的聲音。沈清尋外套沒來得及穿,只把白大褂隨手扔進了儲物柜,臨出去的時候繞開了擋在他面前的韓棟。多好笑,曾經愛到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他看看,現在就連他站在面前都讓人覺得受不了。沈清尋推開更衣室的門之前一直在想,這樣的路絕對不能再重走一遍。不要再愛誰愛到掏心掏肺,也不想再和誰連面對面都不愿意。“沈醫生,門診送來個患者,情況不太好!夜班的王醫生在十八樓會診,您能不能先來看一看?!?/br>沈清尋想都沒想,應了聲“好”連白大褂都沒穿就跟著劉護士去了。患者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從三樓墜落,臉上的痛苦全化成了豆大的汗珠,主述腰痛,腰部以下沒有感覺,沈清尋做了初檢,沒有膝跳反應。“應該是腰部骨折傷了神經,先安排一個X光,我給陳主任打電話現在你就推人下樓去做,我在辦公室等片子,手術室那邊我來安排?!鄙蚯鍖だ涞陌才帕斯ぷ?,轉身去了辦公室。做醫生這么多年,沈清尋那顆悲天憫人的心早就被各種各樣的病患給磨成了平常,可憐的患者那么多,他要是個個都哭一哭,那怕是做不成醫生了。小姑娘的片子很快出來了,腰椎第三節壓縮性骨折傷及神經。所幸受傷位置不算很高,送醫也很及時,否則小姑娘下半輩子可能都要坐在輪椅上了。沈清尋不敢耽擱時間,在辦公室隨意拿了一件不知道哪個同事放在衣架上的白大褂套了,手術室也很快安排妥當,小姑娘的監護人去交錢,護士推著小姑娘進了等待室,沈清尋去做術前準備。在走進手術室的時候,小姑娘已經上了麻醉。手術刀劃開稚嫩白皙的皮膚,沈清尋把音樂會的事忘得一干二凈,今晚注定失約。21不見不散深秋的江城入了夜更是冷,卷著秋涼的風無孔不入的吹著,江城音樂廳前的那棵樹在上一場秋雨中就變得光禿禿的了,池硯站在那顆樹旁點了一支煙,腳邊散落了一地被踩滅的煙頭,煙灰早就隨著風被吹往了更遠的地方。凌晨十二點半,街上連個人影都看不見了,只有兩排路燈陪著池硯站在那等,路燈在等天明,池硯在等失約的沈清尋。手機屏幕和那棵樹一樣,光禿禿的,沒有消息沒有來電,打出去的電話,發出去的消息就像被扔進海里的沙子,一條回信都沒有,只有一分一分跳動的時間。杜宇半個小時前打過一通電話來,問池硯今晚回不回清苑好派車去接他,池硯拿不準沈清尋今晚會不會來,他只能應杜宇了一句不一定。沈清尋下手術的時候已經快要凌晨一點了,夜班醫生早就會診結束了,知道沈清尋幫了忙連連道謝。他很久沒有上過這么晚的手術了,手術結果還不錯,小姑娘一個星期之后可能要轉到康復科進行肢體康復,這當然是作為一名醫生所樂見的場景,想至此沈清尋倒也不覺得有多累,他靠在椅子上仰起頭用力呼出一口氣,隨后接過夜班醫生遞來的一瓶咖啡道了謝,將身上的白大褂掛回衣架,準備回更衣室換衣服回家。打開儲物柜的門,白大褂團成一團被塞在那,沈清尋拿出來整理好重新放了回去,拿起壓在白大褂下的手機,沈清尋看著占滿了整塊屏幕的微信、短信、未接來電,最近一通未接來電是五分鐘之前,所有的未讀未接全部來自池硯。音樂會的事這才闖回沈清尋的腦子,他手忙腳亂的解鎖了手機,甚至還輸錯了兩次密碼,打開手機第一件事就是給池硯打電話。縱然沒想過和池硯在一起,縱然對于這場音樂會他的本意是不想去的,但他從來沒有想過以這種方式傷害池硯,今晚的病人情況實在緊急,那會只想著協調手術室,安排片子去了,這點事忘得一干二凈。電話的連接聲,一聲接著一聲,就像一記又一記的錘子,猛砸在沈清尋心里,每一聲都是對沈清尋的質問,每一聲都教他何為愧疚。“喂?!?/br>池硯的聲音發著顫,還有風聲從聽筒傳來。沈清尋攥著拳站在儲物柜前,他祈禱著池硯不要還站在那,祈禱著池硯能夠在七點之前就已經到家了。“沈醫生心這么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