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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復盤他這些年被改變的種種,力圖短時間內讓自己適應這一世的身份。??在曹綱這位得力軍師的各般輔助下,猊烈很快便在眾人眼中恢復了常態——扮演“自己”自然不算難事,這兩世的命運軌跡雖改變太多,但二人的性子本質上并無多大區別,只因際遇不同,如今的猊烈自比原先那十八歲的靈魂多了幾分老練狠辣,氣度上也多了幾分無形的威壓。??嶺南眾位將士自然不知道他們的主帥早已荒誕地換了個芯子,只覺得他們參領大人威勢日重,直面時愈發提心吊膽而已。??江北大營這幾日著實不寧靜,軍中來了浩浩蕩蕩一群京官,三軍參領皆被叫去了問話,各般查探,風聲鶴唳,人人面色凝重。??猊烈自然也被叫去問話,不過事發之際,嶺南軍尚在江境善后,總督被害、囚車遭劫之事自然算不到他頭上。??面對這幫前世的降臣,猊烈倒是淡定非常,都察院左都御史一貫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問來問去,也無什么旁的疑點,便由他去了。??一通下來,薛再興遭劫殺這事情便沒了什么疑點,他們反倒是查到了總督府剿匪軍費開支問題,只未來得及順藤摸瓜,大皇子李元乾的座駕也抵達了西嶺營地。??有李元乾在前,都察院辦事自然要給這位準太子幾分面子,一應事由皆交付于他主辦,本以為這樁大案要磋磨上許久,但出乎意料的,在李元乾的干預下,這樁事很快便有了定性——水寇余孽報復朝廷所為。最終滇西郡守軍參領魏延因護囚不力,褫奪其主帥之位,官降三級。另外由三軍聯合撥出一支十萬精兵,由李元乾親自帶領,出師剿清水寇余孽,以慰薛大總督在天之靈,至于軍賬開支問題,自然也就不了了之。??薛再興之死便這么壓下去了。??如今更多人關心另一樁事,這兩江三省總督之職可算是空缺出來,也不知誰能接掌這北安近三分之一的兵力。??然而李元乾沒有表態,一直擱置著,只命暫由副都統執掌總督府事務,收去了其管轄三軍的權力,自此,總督府權柄被大大削減,嶺南、滇西、兩廣三軍不再歸于總督府統領。??原本兩個月的水演,在這場風波之中,不到十日,便提前結束了。??因著過幾日便是除夕,嶺南大軍提前拔營回歸。??越是靠近嶺南,曹綱面上的神色便愈是凝重。??猊烈哪里瞧不出他在擔心什么,只嗤笑一聲:“放心好了,我自會扮好這家奴?!?/br>??大丈夫能屈能伸,如今他不再是前世那位登人極的天下之主,在掌握足夠權柄之前,自不會輕易作死。??曹綱勉強笑了笑。??然而待一行人抵達嶺南之境,卻收到了廣安王的消息,他已在一眾府兵的護持下出發前往西嶺營地,為大皇子出師剿匪踐行,就差一日,兩行人錯肩而過。??曹綱大大松了口氣。??猊烈倒是無甚所謂,面色如常率領大軍駐扎營地。??作為嶺南郡守軍的主帥,猊烈自然也有自己的府邸,只一直荒置在那邊?,F今只能同之前那般住進廣安王府,更何況,阿英也在那里。??等大軍安扎下來,交接清楚事宜,猊烈帶了曹綱及幾個隨行早早回了廣安王府。??簡樸雄渾的王府矗立長街,眾府兵列隊迎接。??猊烈掣住了韁繩,目光凝縮在一處,一個美麗的少女俏生生站在那兒,寒風吹過,她蹙了蹙眉,旋即又露出一個明艷無比的笑容,她舉起手大幅度搖了搖。??“阿兄!”??猊烈不動,一直看著那個少女。??眾人不明所以,只能跟著主帥停滯不前。??倪英見狀,春日蝴蝶一般笑意盈盈跳下踏跺,奔至馬下,一把接過他手上的佩刀:“阿兄,怎么停在這兒?”??暖陽下,猊烈看著眼前這個被陽光籠罩的少女,心間劇烈的激蕩漸漸平息,化為前所未有的柔情,他喉結動了動,輕聲道:“阿英,阿兄……很久沒看到你了?!?/br>??倪英微微一怔,朝他露出一個明媚的笑來。??自打這次水演歸來,倪英明顯覺得自家這個兄長溫和了許多,雖然旁人愈發畏怕。??最讓她驚訝的是,阿兄對她的縱容簡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甚至在她抱怨不能如男兒一般自由時,他二話不說,親自帶上女扮男裝的她前去軍營歷練。??這兩日,無論猊烈去哪兒,都要將倪英帶著,雖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可倪英看得出來他眼底的無限疼寵。??若非還是原來那張臉,倪英簡直覺得眼前這人是殿下哥哥裝扮的。??真好啊。??看著坡上高大的青年,倪英心間感慨,大聲喊了一聲阿兄,狠狠蹬了一下馬腹,朝著他奔去。??***??夜涼如水,猊烈闔眼漸入夢境。??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猊烈立刻警覺地清醒過來。??月色朦朧,撒在地面上,光芒柔柔舞動。??一個纖細修長的身影往這邊來了,他步履匆匆,卻很輕盈。??猊烈先是聞到一股淡淡的冷香,隨之,懷里一重,那人撲了上來,捧著他的臉,額頭抵著他的額頭,聲音夢幻一般的:“阿烈……”??月色下,猊烈警惕的目光轉瞬間變成了驚訝,一個jiejie差點出了口。??他心間咚咚咚的跳,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直瞪瞪地看著他的臉。??記憶中那個小宮女的樣子也漸漸清晰起來。??像,又不像。??猊烈如遭雷擊一般看著“她”。??可“她”卻是親昵地摸了摸他的臉,隨即抬起下巴,冷香愈發清晰,猊烈只覺得唇上一暖,一個洇濕的、柔軟的東西貼上了他的。??待對方雙手摟住了自己的脖子,猊烈才如夢初醒一般顫了一下。??寒氣漸漸侵襲上來。??不,不是她,他的宮女jiejie早便死了的。??死在那深宮里,死在碾壓的皇權面前,死如螻蟻一般,無聲無息,兩輩子都等不及他的拯救。??他目中的迷茫漸漸散去,愈發清明起來。??能在這個時辰出現在他榻上的人,除了那個孌寵,便再無其他人。??對方的發絲帶著外面的冷氣,撲在他的鼻翼上,有著方才那陣冷香。??“阿烈……你想我么……”眼前人如同夢囈一般道。??他又貼了貼他的唇。??夜色中,李元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