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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柔順的長發,沈修瑾不斷撫摸,想著各種事情。而這些事情,實際上他已經想了許多次。宗主峰人來人往,事務繁忙,遠遠就能看到空中飛了許多人。整個宗門里,似乎只有謝孤懸從來都是悠閑的,他如今也抽出空跟著一起悠閑。沒有打打殺殺,這是最平常最庸碌的日子,正如之前陪著謝孤懸的每一次,也足以讓他靜下心來。然而這樣的閑適沒有多久,北邊天象驟變。這天象怪異,云嵐宗所處地階依然天藍日暖,而北域的方向卻是黑云壓頂,遮蔽了天空。所有看見天象的弟子都停下手頭的活計,遙遙望向了北邊。眨眼的功夫,云嵐宗上空的太陽就沒了。天色變暗,更有冷風襲來,所到之處殘花落葉,蕭瑟無比。謝孤懸也醒了過來,他倆一同起身,站在房頂看向北域。哪怕相距數萬里,北域上空的黑云里雷電閃動,傳來一種震懾人心的異動聲響,似滾滾悶雷,又似妖獸怒吼。有金光從云層中泄出來,轉瞬即逝。在金光出現后,就有數道雷劫降下。這動靜像是有人在渡雷劫,卻又全然不同。北域是謝家地盤,沈修瑾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謝無瀾,但謝無瀾早已渡過雷劫,所以不會是他。化神修士需得渡過雷劫之后才能躋身到渡劫修為,而這雷劫動靜如此之大,連相隔數萬里的云嵐宗都能影響到,甚至更遠,可見其威勢浩大,絕不是化神修士能引出來的雷劫。強勁的冷風吹來,兩人衣袍作響。他轉頭看了眼神情嚴肅的謝孤懸。一旦沒了笑意,謝孤懸看上去明艷又凌厲,一頭散亂的頭發被風吹得揚起,死死盯著北域的方向,是他看不懂的眼神。恨意?亦或者說生氣了?在這一刻,他忽然有些恍然,這樣陌生的表情,他從未在謝孤懸臉上見過。昏暗的天,熟悉又陌生的人。恍惚還未過去,手就被握緊了。他低頭去看,再抬頭就見到一雙慌亂無措的眼睛。“師兄,謝家……”謝孤懸張著嘴,卻只說到這里,他看起來那樣慌亂。沈修瑾懂他的意思,謝家又要出高手了。之前他就知道,謝孤懸害怕謝家人,本來膽子就小,如今這幅模樣倒也不意外。雷劫還在繼續,數不清到底降下了多少道,遠超渡劫修士的雷劫。這樣的動靜,只能是高手在突破。可就連他都沒見過,有什么樣的高手要渡如此兇險的雷劫天象,這雷劫更是驚動了整個修真界。除非是大乘修士所歷經的雷龍天劫。九十九道雷龍過去,先破雷劫半步飛升,再跨天門自此飛升成仙。可萬載以來,修真界再無大乘渡劫,更遑論雷龍天劫現世,仙人只在傳說之中。這個猜測讓不少人都心驚rou跳,看向北域再移不開眼睛。“先看看?!敝浪ε?,沈修瑾低聲安慰道,反手也握緊了謝孤懸的手。謝家家主閉死關十幾年,而他在閉關之前,就已至大乘期,當初也是謝家天才之一。沈修瑾在心中猜測渡劫的人,可終究也只是猜測。當一聲咆哮在天地之間響起,不斷砸向地面的雷劫停了。在所有人視線里,從那黑云里探出一個巨大的頭顱,由雷光電弧構成的頭顱。雷龍咆哮,藍色身軀朝著地面降去,張口似要將渡劫之人吞下嚼碎。當真是雷龍天劫。有人因異象天威心中顫抖,這并非害怕恐懼,而是本能。那雷龍蘊藏著天道法戒,威力無窮,若是迎面對上,只有灰飛煙滅的份兒。這個念頭籠罩了所有人,是冥冥之中所存在的天道威壓。然而即便這樣,所有人的目光都移不開。有人意識到,或許今日是個無比重要的日子。與謝孤懸并肩站著,沈修瑾默數著那一道道現世的雷龍。讓所有人都失望的是,七道雷龍過去后,再無雷劫降下。黑云來得快去得也快,天色轉眼又變好,晴空萬里。若不是人人都見到這場面,或許在怔然之后,以為是出現了幻境錯覺。天劫沒有過去,不是那人身死道消,就是還未到真正飛升的時候。有人失望難掩,以為就要見到飛升成仙的一幕,也有宗門世家暗自慶幸,若是謝家出了真仙,豈不是更為強大,起碼千年之內都再無法與謝家抗衡,更不說取代謝家成為修真界之首。短暫的沉默過后,修真界瞬間驚起軒然大波。不到一個時辰,前往北域打探消息的人就比往日多了數十倍。到處都是議論與猜測,嘈雜又惶惶。沈修瑾此時卻沒有心思去想這些,謝孤懸臉色蒼白,他立即抱著人飛下去。“師兄?!?/br>謝孤懸躺在床上還拉著他手不放,顯然是受了驚嚇。雷龍階聲勢浩大,光是那陣陣咆哮就足以震顫心魂,所謂震顫正是字面上的意思,并非夸大。若是魂魄虛弱的人,被震碎也不是不可能。“過去了?!鄙蛐掼诖策叺吐暟参康?。他在閣樓里陪謝孤懸一直到傍晚,也終于從北域傳回來一些有用的消息。謝家正是主城遭了雷劫席卷,也并未探聽到有人身死道消。究竟是誰渡雷龍劫還是不知,謝家人緘口不言,北域加強了防衛,禁止任何人隨意出入。靈鶴殿與宗主大殿相鄰,以謝孤懸的身份,無論是找牧衍還是何情,都能知道這些。他與沈修瑾聽完傳訊,兩人都沒說話。“師兄,你說會是誰?”謝孤懸依然躺在床上,他轉頭看坐在桌前喝茶的人問道。“謝家大乘修士頗多,難以猜測?!鄙蛐掼烈饕幌?,繼續說:“不過聽聞謝家家主閉死關,他也是大乘期?!?/br>謝孤懸聽完卻沒有說話,他又轉過臉,看著床帳不知在想什么。謝家家主。這四個字在他心中來回轉念。沈修瑾沒有聽到回答也不意外,從晌午到現在,謝孤懸都是這樣恍惚的模樣。他其實不太懂是因為什么,受到驚嚇似乎不應是這樣的。可在提到謝家家主后,忽然想到師父偶然間對他提過的一句話。若非謝孤懸父親當初沒有爭奪,謝家第一刀的號稱,包括家主之位,都不會落入旁人手里。師父雖然沒有提到資質與修為,可能當得起第一刀的稱號,又怎會遜色于人。或許在謝孤懸看來,他父親要是還在……有些傷口不能再揭開,也不忍。他想到這里就不再去想,也沒有在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