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湛晞，“北方發行紙幣之后經濟穩定了下來，南方那邊見了，就跟著也發行紙幣，而且是肆意發行。照這么下去，最多不過半年，南方的經濟一定會崩潰?！?/br>
“南方沿海這么多通商口岸，不是說崩潰就崩潰的。就現在而言，南方還是風平浪靜的?！闭繒劦?。

“那只是表面，”顧忌道：“你是商人你不會看不出來吧。不少南方商人都在往北方搬遷，不是做生意，而是整家搬遷。這說明什么，時局亂了！”

湛晞斂眉，“那你的意思呢？”

“這是個機會，”顧忌正色道：“攘外必先安內，國家一統勢在必行?！?/br>
湛晞沉默片刻，問道：“那么，是要開戰還是談判？”

湛晞總能問到問題所在，這也是顧忌目前最為頭疼的事。

“我傾向于開戰?！鳖櫦傻?，“我們是占有很大優勢的?！?/br>
湛晞看了他一眼，“方程則跟你意見不同？”

顧忌點了點頭，“他想要談判，他認為內戰是一種消耗，可能會讓外部的敵人趁虛而入。但我覺得，如果國內不能一統·····”

顧忌看向湛晞，湛晞沉聲道：“腹背受敵，后患無窮?！?/br>
顧忌點點頭，又問道：“三哥，你覺得呢？”

湛晞搖頭，“我只是個商人，我不能給你什么建議?！彼聪蝾櫦?，“但是，如果你想開戰，不用擔心軍費的問題?！?/br>
林阮回到家，發現顧忌也在，他跟湛晞在書房說些什么，林阮到家的時候顧忌剛好跟湛晞談完。

林阮買了一兜子草莓櫻桃，洗好后裝在玻璃碗里。他坐在沙發上，抱著玻璃碗吃水果，一邊翻看新月刊的雜志。

顧忌走下來看見林阮，想起來什么，道：“你方老師叫我告訴你，上次的設計圖他已經給你改過了，放在辦公室的抽屜里，叫你有空去拿?！?/br>
林阮點頭說知道了。

顧忌走了，湛晞下來倒茶，看見林阮坐在沙發上，問道：“你不是跟孟真一塊出門了嗎？”

林阮說起這個就來氣，“他呀，現在不需要我了?！?/br>
“怎么說?！闭繒勛哌^來在沙發上坐下，林阮把裝著水果的玻璃碗遞給他，湛晞拿了個櫻桃吃了。

“說好的讓我陪他相親，結果看見人家姑娘，眼睛都直了，嫌我礙事了，把我打發了?！绷秩詈吡艘宦?，“看他那樣子，活像沒有見過女孩子一樣?！?/br>
湛晞一邊聽著，只是笑。

林阮往嘴里塞了個草莓，問道：“先生，你相過親嗎？”

湛晞微微一頓，抬眼看向林阮，卻見林阮直盯盯的看著他。

“沒有?！闭繒劦?。

林阮明擺著不信，“去年元宵節的時候，顧夫人還給你介紹過呢?！?/br>
湛晞似笑非笑的看了林阮一眼，“你知道姨母給我介紹，怎么就不知道我拒絕了呢？不會是故意找我麻煩吧?！?/br>
林阮就不說話了，低下頭吃水果。

湛晞嗤笑一聲，不再問他。

轉天林阮在自己房間發現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個西餐廳的地址，湛晞讓林阮晚上到這個西餐廳去。

林阮不明所以，但還是去了。

華燈初上，西餐廳里放著小提琴曲，很有情調。林阮穿著正裝，坐在靠窗戶的一個位子上，白色的桌布上放著一個花瓶，花瓶里插著嬌艷的玫瑰。

等了沒多久，湛晞到了，他穿著黑色絲絨西裝，袖口帶著鉆石袖口，胸前的領子別了一個綴著流蘇的羽毛狀的胸針，看起來內斂又貴氣。

林阮看見了他，但是他眼里的神色很陌生，像是不認識林阮一樣。

林阮愣了愣，那邊湛晞走過來，在他對面坐下，很客氣的自我介紹，“我是湛晞，顧夫人介紹我來的，我是她的外甥，也是你的相親對象?！?/br>
林阮訝然，但很快反應過來，道：“我叫林阮?！?/br>
那邊服務員過來送上菜單，湛晞很有風度的讓林阮先點，林阮裝模做樣的看了一會兒，又把菜單遞還給湛晞，他不怎么來西餐廳，不太會點。

湛晞很快點了餐，服務員接過菜單下去了。

按照相親的流程，現在應該做個自我介紹吧。林阮這么想著，道：“我今年二十二歲，是燕京大學的學生?！?/br>
湛晞向后倚在椅背上，神色很放松，“二十七歲，是個商人?！?/br>
林阮不知想到了什么，笑道：“二十七歲么？年紀不算小了呀?！?/br>
湛晞挑了挑眉，意味不明的“嗯”了一聲

林阮就笑：“湛晞先生為什么二十七歲了還沒有對象，是因為眼光高嗎？”

湛晞看著林阮，像所有相親的男人一樣，回答道：“工作忙?！?/br>
“事業心強，是好事呀?！绷秩钛劾锏男σ鈳缀醪囟疾夭蛔?。

湛晞看著他，眼里也溢出星點的笑意，“那你呢，林先生這么年輕，不會沒有追求者吧，用得著相親嗎？”

林阮眼珠子轉了轉，道：“他們都不是我喜歡的類型?！?/br>
“那林先生喜歡什么樣的？”

“我喜歡····”林阮笑道：“我喜歡成熟穩重一點的?！?/br>
林阮說完，自己笑了一陣，笑過了他看向湛晞，問道：“你喜歡什么樣的？”

湛晞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林阮，道：“我喜歡年輕的?！?/br>
林阮不太樂意，“年輕的多了去了，我早晚也會不年輕的?！?/br>
這不是角色里的人該說的話，湛晞見他演不下去了，便也笑了，“別人會變老，你不會，你永遠比我年輕?！?/br>
林阮一愣，微微笑開了。

湛晞不再裝出一副不認識的樣子，他看向林阮，目光克制又溫柔，道：“好了，先生只跟你相過親了?！?/br>
林阮撐著臉笑，心說怎么會有先生這么好的人。

吃完飯回去的時候兩個人走回去的，夜晚的道路清凈了很多，沒有多少行人。路燈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湛晞拉著林阮的手，林阮走路非要踩著地磚的線，走的忽快忽慢的。

湛晞耐心的跟著林阮，問他：“離你正式畢業還剩多長時間？”

“一個多月吧?！绷秩钐痤^看湛晞，眼睛亮晶晶的，“怎么了？”

湛晞摸摸林阮的頭，問道：“畢業之后打算干什么？繼續學建筑嗎？”

湛晞道：“不覺得累？”

林阮想了想，道：“還好?！彼吡藘刹?，道：“這是我第一次自己選擇做什么東西，我是把它作為我終生的事業來對待的?！?/br>
林阮回頭看湛晞，能有一個終身熱愛的事業是很了不起的事。像謝清明愛古董，方程則投身家國，這都是很了不起的事情，林阮為自己能和他們一樣而驕傲。

湛晞默了默，道：“等你畢業之后我想帶你出國轉轉?！?/br>
“為什么？”林阮問道。

湛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