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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分,“像你這樣的人,還比肩圣人?讓玄劍派做夢去吧——”他說得莽撞無禮,但隨后便被忘塵閣的幾名修士拉下去了,勸說他以大局為重。靳溫書也立即安撫道:“你不要放在心上,無雙劍閣向來古板,要求入門弟子都必須一世一心一意,甚至人死都不可再娶。他們修有情之道、修唯一之心,總是與眾不同。到哪里都憤憤不平,壞人興致?!?/br>李承霜不知道聽到了沒有,他連眼神都不波動一下,凝固如無聲的雕塑。直到流云被風吹走很遠后,靳溫書才聽到對方淡淡響起的聲音。“我倒是很羨慕他?!?/br>第二十二章靳溫書縱是有再多的心竅,也一時被這句話攝住了。他想不通究竟發生了什么,難道不是李承霜迫于壓力,放棄伴侶的么?但無論如何,玉霄神不追究此事已經實屬難得。靳溫書也沒有再問下去,直到渡過幽江的船只中,出現了被密探標記的那一艘,他才轉動道珠,遙遙指了一下遠處。隨著他的動作,所有人的注意力也都來到那艘經過掩飾的船只上。在瀑布飛流之間,氣氛一時壓低到了極致,直至船只駛過一半,終于有鋪天蓋地的浩蕩法光沖了過去。有人動手了。圍剿之事,不必一對一地取勝。眾所皆知。就在漫天亂飛的刀光劍影之中,船只卻分毫不受影響。兩端掛著的簾子被掀開了,一個白色長袍、帶著兜帽的妖走了出來,男生女相,雪白鹿角,身份昭然若揭。靈鹿道人只要站在那里,試探的道法和劍光就好像是脆弱的紙張,還沒有靠近他的周身,就倉促地折斷湮滅。靳溫書慢慢地揉捏著提不上力氣的左手,道:“楚妖君就這么出現,實在過于自大了?!?/br>“靈鹿道人不是自大者?!崩畛兴?。“但這些正道弟子們也都沒有盡全力。楚妖君知道這些人沒有用,大多數都是廢物,不過在等你——或者我,率先出手?!?/br>“我雖前來,但不做不義之事?!崩畛兴届o道,“一對一交手,我殺不了他?!?/br>靳溫書知道他這么說,就一定不會以多欺少了。他笑了笑,感嘆道:“就算不論實力,只論人品,榜首的位置我也該拱手相讓。萬年第二也好,無門無派也好,我對妖族,可沒有那么寬廣的心胸?!?/br>明心圣卜靳溫書,就是十大英杰榜的第二,而且一直都是第二。他身邊的天才有的急升而上,如李承霜,有的飛速隕落,如諸多流星般的天才們。只有他一直穩定不動,背景神秘,難以揣測。他這話表面上是謙虛,實際上則或多或少地有些諷刺的意思,暗示李承霜不顧人妖之間的百年大局,只顧自己的名聲。但他的暗示沒有成效,李承霜的心智堅如磐石,這么多年只在一件事上出過差錯,不會被他輕易地激到。就在靳溫書礙于他在側,無法直接推波助瀾、cao縱其他正道修士時,忘塵閣的飛鳥驟然落下,爪子落在靳溫書的右手胳膊上。他從飛鳥的口中取下傳訊玉簡,注入一點靈力激活,了其中的內容,驀地開口道:“在不遠處的留夢洲,出現了第二隊妖族的痕跡?!泻芏嗍煜さ难龑?,我們不能不攔?!?/br>靳溫書當機立斷:“李道友,這次真要麻煩你了。我請其他門派協助你……”“不必?!崩畛兴?,“玄劍派自有人協助我。有這一個,說不準還會有下一個,靳道友保存眼下的實力,起碼,不要到被靈鹿道人一一絞殺的地步?!?/br>他的態度沉靜且冷漠,隨后便轉身離去,隨之而來的玄劍派弟子自然跟隨而去。靳溫書也不攔他,有玉霄神在,即便人數不敵,他也并不擔心會放過那群妖將。他將道珠在手心里摩挲了片刻,盯著眼前的戰局,忽然想到靈鹿道人曾經在魔界生活過,似乎跟寒淵魔君有些交情。他想了片刻,終于覺得手癢,掌心的鎮世山河珠金光一亮,無數篆文隨著道修的手段強壓而下,覆蓋整個幽江。倘若江遠寒早知道會這么快地遇到他,絕不會選這樣一條路。留夢洲地形崎嶇,運送的東西是假的,里面什么都沒有,只有一些俗世的珠玉寶物,而真正珍貴的玄武蛋被縮小了,就掛在他的脖頸間,垂落在鎖骨之間,像是一個通體墨藍、撒著銀紋的珠子。江遠寒考慮過暗中獨自離開的護送方式,但十萬深山這么遠的路程,以身軀護送,到時候一旦堂哥沒有發現,反而讓忘塵閣發現了,那其中的危險性甚至比現在還要大。大家都不知道實情,很小心地來護送眼前的這東西。不只是江遠寒自己精神緊張。他掰了掰手指指骨,剛想著大局為重,克制克制,抬眼就瞥見遠方的半空之中,逐漸落在面前的數道身影。他一眼便認出這是玄劍派的道服,他還曾經穿過,這么猛然認出,也就瞬息間立即想到——小師叔來了沒有?江遠寒還沒來得及盼望對方不要來,就見到了李承霜靜立在不遠處的身影。對方神情如常,依舊一身素色道服,袍角的紋路細膩隱蔽,低調雅致,辟寒劍的劍鞘上掛著鵝黃的劍穗兒,在微風中搖晃。車隊停了下來。江遠寒坐在領頭的烈馬之上,他一身暗紅色的勁裝,墨發束起一半,紅繩綁起發絲,垂綴玉環,連面具都跟離開時的不同。江遠寒想,小師叔應該也不想以這種方式再次相見……他大概已經很討厭我了。四下靜謐,只有淡淡的風繾綣而過,吹動劍穗,吹動他發間的玉環。江遠寒不知道該說什么話來好,但他急需一些話來拯救自己。這樣的場面讓他緊張,讓他痛苦,這種能夠把人內臟揉碎了的沉默安靜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于是他咬了咬牙,神色漠然地開口。“讓你來?你攔得住我嗎?”這話落下來的一瞬間,江遠寒就在心里罵了自己好幾句。都到這個局面了,說一點點溫和的話能怎么樣??伤粫f那樣的話,他是渾身帶刺活著的人,說一句軟話都覺得自己會折壽,他不怕折壽,但是害怕讓對方心軟。他與小師叔之間,沒有心慈手軟,只能是技不如人。李承霜身后的玄劍派弟子也認出他來了,其中的范陶尤為不可思議,破口大罵道:“莫、莫知?!你跟妖族勾結?!你他媽還是不是個人了!你對得起小師叔嗎?!”李承霜目光不動,道:“別說了?!?/br>范陶卻不愿意,氣惱得臉都紅了,只覺得自己對莫知印象的改觀都是喂了狗,小師叔的一片真心更是喂了狗,怒不可遏地道:“如果沒有小師叔,你早就死在凌波道人的劍下了,但你卻背叛他,卻跟妖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