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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哲遠搖頭,因為喉嚨有些干,便只用口型說了謝謝。護士簡單交代幾句便離開了,聶哲遠躺在床上發呆,想梁思聞現在會在哪。他睡了一天半,現在是周六下午五點,梁思聞不在單位加班的話,不知道是被梁大夫關起來了,還是來醫院看他了,又因為饞醫院食堂的炸藕合所以暫時出去了。有點遺憾,沒能第一眼見到梁思聞,但也還不錯,他很久沒睡過這么長的覺了,還在夢里幫梁思聞實現了早戀的愿望。聶哲遠仔細回想剛才做的夢,瑣碎的片段有很多,他卻想起未曾出現在夢里的一個。他的十八歲生日在高考前一個月,梁思聞以“想和哲遠一起”為由,堅持將五個月后的生日挪過來,和他同一天慶祝成年。那晚他們喝了酒,還有他的父親,還有梁大夫和聞大夫。生日蛋糕上插著十八根蠟燭,吹滅之前,聞大夫頗有儀式感地關上了燈。當時的聶哲遠沒有許愿,但這不代表他沒有想要實現的事,只不過愿望被他強行扼殺掉了。梁思聞許愿的動作十分傳統,雙手交握,抵在下巴附近,虔誠地閉上眼睛,大概正默念著愿望,“希望我和哲遠都能考上想去的學?!?,他猜一定是類似這樣的愿望。在燭火的映襯下,還差五個月滿十八歲的梁思聞非常漂亮。聶哲遠遲了幾秒鐘閉上眼,自以為成熟冷靜地想,和梁思聞一起步入十八歲,成為幾十億人里普普通通的成年人之一,是件很不錯的事,他沒有再奢求自己和梁思聞成為幾十億人里普普通通的一對情侶。現在的心境確實和十八歲時不一樣了。他吻過梁思聞了,他可不希望日后梁思聞只能回想起那些吻,而不能繼續增加吻的數量,直到數不清。都聽寶寶的,這不只是他在哄梁思聞,更是他的承諾。單人病房足夠安靜,這在走廊里都擠滿病床的住院部里算是豪華總統套房了,聶哲遠在總統套房里發呆十五分鐘后,門被推開了。梁思聞穿得很工科男,厚厚的棉服裹在身上,脖子上圍著本不屬于他的圍巾,乖乖繞了兩圈,看起來像只笨熊。笨熊見到聶哲遠后愣了一下,隨后扔下手里的東西,撲上來想要抱他,但又很快意識到到對方身后還有傷,動作因此變得小心翼翼,伏在病床邊,小動物一樣用臉去蹭他的手。余暉落在梁思聞柔軟的頭發上,看起來異常溫暖,聶哲遠伸手揉了揉,啞著嗓子叫了一聲“寶寶”。梁思聞聽到他的聲音,手忙腳亂地喂他喝了水,又幫他把病床搖起來,半天都沒顧得上說話,直到聶哲遠看著他又叫了一次“寶寶”,他才后知后覺委屈起來,也并不掩飾自己的這點委屈。他去咬聶哲遠的下巴,帶著哭腔埋怨:“你快嚇死我了……”他牙齒咬的地方有一層薄薄的胡茬,他昨天幫聶哲遠刮過胡子,但因為姿勢角度不順手,弄得有些粗糙。“是我不對?!?/br>聶哲遠并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么事,他不是有意要使苦rou計,只是憑本能保護心里和父親同等角色的長輩。但受傷確實讓梁思聞難過了,現在眼睛還腫著呢,而且無論理虧與否,只要梁思聞在他面前一示弱,他下意識就想認錯。聶哲遠再過兩天才能出院,以一個外科醫生的判斷力,晚上并不需要有人陪床,自己什么狀況,他心里門兒清。但梁思聞不愿意走,下午那會兒不在病房也是因為回家拿換洗衣服了。八點多散完步回來,聶哲遠帶著幾分想逗人的心思,讓梁思聞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再來。梁思聞正擺弄窗臺上醫院領導送來的花,聽到以后就站在原地看著他,無意識地扯下一片枯掉的花瓣,在拇指和食指間揉搓,什么話也不說。聶哲遠知道逗人也得有分寸,見他不說話,當即伸出手,“過來,梁思聞?!?/br>梁思聞走過去,卻沒牽住,低頭盯著指腹上留下的一點玫紅色的汁水。聶哲遠碰了碰他的手背,“不開心了?”他好像掌握了一些談戀愛的技巧,比如在愛人面前不需要時刻保持清醒,自己想要什么,梁思聞想要什么,在不過分的情況下,自私一點,盡管滿足就是了。比如,偶爾開開玩笑是惡趣味,但也要適時擁人入懷。被攬著后腰帶進懷里,又聽到輕笑的聲音,梁思聞要氣死了,奶狗似地在聶哲遠手背上磨牙,留下一個牙印,憤憤地說:“你又想趕我走……!”聶哲遠任他咬了又咬,把人按在床邊,捧著臉親了一下,“不趕你走,就在這兒陪我睡?!?/br>當晚他們睡在一張病床上,聶哲遠像之前在自己公寓的大床上那樣,哄梁思聞睡覺。梁思聞直到睡著的前一秒都還在生氣,不讓親不讓抱,結果一睡著就乖乖貼著聶哲遠了,潛意識里念著他有傷,也不亂動。想要的人就在身邊,聶哲遠終于無需在回憶里奔跑,一夜無夢。?一直到出院,聶哲遠都沒見到梁大夫和聞大夫,當然,聞大夫煲的湯倒是沒少喝。聶哲遠還不方便開車,兩人選擇打車回家。一路上梁思聞都在和司機師傅嘮嗑,聶哲遠插不上話,便固執地將手指塞進梁思聞的指縫,以此宣泄被冷落的不滿。不過他很快意識到是自己出院才讓梁思聞心情很好。出租車停在小區門口,步行到公寓樓大概需要五分鐘。期間梁思聞有三次倒退著走路,為了和他面對面講話,因為激動鼻尖都有些冒汗,就差把“高興”兩個字寫在腦門上。“我媽還沒有松口,不過肯定快了?!?/br>“天哪你都不知道我媽知道你受傷之后,比我哭得還多,天天在家念叨哲遠哲遠哲遠,我都懷疑到底誰才是她親兒子了?!?/br>“我爸當然不敢吭聲啦,他最怕老婆。我媽給你煲湯的時候,他在旁邊剝蒜獻殷勤。結果剝完兩頭蒜,我媽告訴他燉雞湯不需要放蒜,我爸當時的表情真的很好笑……”梁思聞絮絮叨叨,聲調上揚,眉梢都沾了少年意氣。仿佛回到了高中晚自習下課,一起回家的路上,梁思聞先是和他爭論一道電場磁場的物理題,帶電小球到底怎么個飛法,爭贏了以后興高采烈地向他普及國產大飛機發展史,說他最崇拜的那位總師。梁思聞的高興源自于他是真的滿懷信心。因為足夠了解家里的兩位家長,也足夠信任他的發小、知己、愛人。聶哲遠不善言辭,手術臺站久了,情緒都很少大起大落,統計上保持平穩,梁思聞特別興奮的時候他常常不知道該怎么回應,硬要假裝和他一樣激動,只怕會敗興。不過有另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