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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翔宇抬袖擦了擦頭上的汗,這場景怎么看怎么詭異,若不是他事先知道,估計能被那幾個女鬼給嚇去半條命。右側是一間寫了湯字招牌的店,這門口看起來就沒那么熱鬧了,而且大門緊閉。偶爾能看到幾個鬼三三兩兩地從里面出來。幫著開門的青面小鬼很是恭敬地招呼著,里頭還時不時地冒出些熱氣。而這長街的盡頭便是先前去過的歪樓,門外眾鬼集聚,像是在等著開門買拍賣品。他在鬼蜮里轉了兩圈,卻怎么也找不著魏澤的府邸,于是找了個賣面的紅臉鬼,道:“請問,這鬼王的府邸該怎么走?”那紅臉鬼手里的長筷一頓,瞇著眼上下打量他,道:“剛死的吧你?鬼王的府邸也是你能去的?”他躊躇一陣,覺得這么問不妥,于是道:“那,鬼王什么時候出來?”他在外頭等著也成。誰想那鬼敲了敲筷子,無奈道:“那我哪知道,鬼王都好一陣子沒出來了,忙得很?!?/br>孔翔宇不免有些頭疼,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又回頭對那紅臉鬼問道:“那你知道宗彥秋去哪兒了嗎?”“宗大人?”這回紅臉鬼總算知道了,他指了指那間寫著湯字的店面,道:“在里頭泡湯呢?!?/br>“多謝?!?/br>宗彥秋居然在,看來百年前那一遭并未對他造成什么影響。湯浴負責開門的鬼見他要進來,忙抬手制止道:“剛死的鬼不能進?!?/br>他實在懶得周旋,看門開著便放下燈籠自顧自地推門進去了。那門口的小鬼根本攔不住,見他要硬闖,立馬嚷嚷著去喊打手。店鋪里被分成了好幾個雅間,都是些目色雕花移門,他隨手打開了一間,里頭全是些躺著泡湯的鬼。有酒有rou,有花瓣,還有顏色不一的三個泡湯池湍湍冒著熱氣。有兩個骷髏鬼被池子中的一個青臉胖子左擁右抱著,見他莽莽撞撞的進來,慌忙雙手遮胸,驚叫一聲,破口大罵道:“臭流氓!不要臉!”真是造孽??!他趕緊把門關上。這里的包間太多了,而且每一間都長得差不多,這么一間間找都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時候。于是運了口氣,喊道:“宗彥秋,你媳婦兒跟人跑了!”這話換作從前他鐵定是不敢的,但他記得,曾經的趙恒去摘香樓找不著宗彥秋的時候就會這么喊。果然,這一吼有了效用,只是來的不是宗彥秋,而是這家湯鋪的打手!大約有七八個,個個青面獠牙,精壯威武。孔翔宇頓時一縮,道:“不好意思,我……就是來找個鬼……”那幾個打手哪會聽他在說什么,擼起袖管便要上來干架。他趕忙抬手道:“各位好漢,我真的……”話說一半忽然滿臉驚訝地看向打手們的身后,胡謅道:“哎,宗大人,這么巧你也在這兒??!”打手們向身后看了看,半個鬼影都沒瞧見,在回頭,發現孔翔宇竟是一溜煙兒的要跑。領頭的打手捏著手指骨,大吼一聲飛身沖了過去。孔翔宇出門太急,被門口的玄關絆了一下摔在了地上。而那幾個打手因著沖勁太猛,直接飛身越過他頭頂把店門給撞飛了。他跌跌撞撞地站起身,不好意思道:“抱歉啊,我沒看路,不是故意的?!?/br>打手們氣的鬼臉通紅,站起身轉了轉脖子,大吼一聲,做勢便要再來。而就在此時,打手身后的左側移門被緩緩推開,正好看到宗彥秋渾身冒著熱氣得出來。不禁激動道:“宗彥秋!救命??!”打手上過一次當哪還會再上一次,不僅沒有停下,甚至原地起蹦要給他來一個泰山壓頂。千鈞一發之際,宗彥秋甩手飛出一條骨鞭,把幾個打手捆做一團,五指微微用力,將那幾個鬼全數丟出了門外。先前叫嚷的小鬼一看這架勢,立馬顫聲道:“宗,宗……大人,小的不知道這小子是您朋友……”宗彥秋收回骨鞭沒搭理小鬼,轉而對孔翔宇道:“你怎么在這兒?”孔翔宇干笑一聲說道:“我這不是想找魏澤,找不著路……”宗彥秋一身紅袍衣襟敞開,看起來是剛享受完。他抬手對著門外招了招,不一會那輛由八個青面小鬼抬著的豪華轎攆停在了門外。上轎前拿了一沓冥幣給那湯鋪老板,隨后便帶著孔翔宇走了。宗彥秋稍稍整理一下衣衫,仰頭抬腳很是豪邁地靠在軟椅上,道:“你可真有本事,自己家都找不著,魏大人就沒給你什么方便回家的東西?”孔翔宇搖搖頭,不過那身自己家倒是聽得他挺舒坦。一提到魏澤,他忙問道:“對了,為什么鬼蜮里的鬼說魏澤已經好長一陣子沒出現了?”誰想宗彥秋用小指轉了幾圈耳朵,說道:“他頭疼的毛病又犯了,我把他關起來了?!?/br>“什么!”孔翔宇頓時坐直了身體,驚訝道:“他還能被你關起來?”宗彥秋彈了彈小指上的碎屑,而后滿臉黑線地說道:“聽你這意思,我能把魏大人關起來好像很意外?我好歹也是鬼武好嗎?”孔翔宇滿臉得不信,又道:“那頭疼又是怎么回事兒?很嚴重嗎?”“還行吧,就是魏大人有時候疼得厲害了就得找鬼打架。你也知道,他這鬼一旦動起手來誰打得過?我要不關起來他得把鬼蜮都拆了?!?/br>關于魏澤頭疼的事,孔翔宇也見識過幾次,但始終不知道原因,于是道:“他經常頭疼嗎?為什么會這樣?”宗彥秋沉默一陣,道:“可能生前留下的毛病吧,不過前兩次他頭疼,有你在倒是挺安生,睡一覺就好了。我原本就想著等你活過來了去接你,沒想到你自己先找來了?!?/br>孔翔宇尷尬一陣,他死而復生這事在凡間都快成神話了。怎么在宗彥秋嘴里,竟好似不過睡了一覺罷了?抽了抽嘴角,轉頭時正好看到宗彥秋脖子里留下的那道刀疤。躊躇一陣,問道:“宗彥秋,你認識趙恒嗎?”聞言,宗彥秋渾身一僵,忽然滿臉嚴肅地看著他,問道:“你怎么知道趙恒?”關于這件事他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便道:“這事說來話長,你就先告訴我,趙恒……他最后怎么樣了?”宗彥秋擰著眉頭看了他良久,隨后嘆了口氣又躺了回去,說道:“死了唄,這小子死前下了個什么狗屁巫術,把自己的三魂六魄都給折騰沒了?!?/br>話雖如此,可宗彥秋的眼睛里依然不自覺地蒙上了一層水霧。“沒了?那就是……不會轉世了?”宗彥秋長嘆口氣,道:“不會了,永遠都不可能轉世?!?/br>孔翔宇愣怔了片刻,他原本還真以為……忙搖了搖頭,又問道:“那趙恒生前長什么樣?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