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根子有些發燙。

有點尷尬。

紀漸目光下垂，放到了顧令的指尖上，指腹都透著淡淡的粉色。

“這個名字不正經嗎？”

顧令回頭反駁：“是你不正經！”

不過，顧令忽然話音一轉，說：“我很少見到你笑，心情不好嗎？”

紀漸揉了揉眉心，不愛笑是沒有笑的理由，但現在有了。

廚房里的紀管家身子后仰，看了看客廳里靠近小聲說話的兩個人。

雖然多數時候是顧令在講，但少爺坐在一邊，安靜地聽著，安靜地看著他，沒有以前的不耐煩。

身邊的幫傭忽然開口：“少爺這樣子，董事長回來了，又該怎么辦呢？”

紀管家愣住了。

而后警示幫傭：“有些話，應該放在心里，別說出來?！?/br>
晚飯過后。

顧令有意讓三少爺跟紀漸熟稔

三少爺這名字是紀漸取得。

二少爺不行，三少爺總可以。

顧令琢磨著，顧家私生子女都能排五六號，哪里來的三少爺。

倒是紀家就兩個，一個紀漸，一個蕭瀟。

大少爺，二小姐。

取個三少爺，這是諷刺他爸是狗嗎？

等等，那他自己算什么？想到這里，顧令看向紀漸的眼神多了一絲佩服。

自己不可能天天陪著狗，但紀漸可以。

明天自己就要去公司了，盡量不要讓狗怕紀漸。

顧令偷偷給狗打氣。

“你哥哥雖然脾氣不好，事多，說話也不好聽，但他心還行，”顧令語重心長地說，“聽爸爸的話，好好和他相處?！?/br>
打完氣后，他抱著狗坐在紀漸的旁邊，陪著人用電腦處理公司事務。

對方沒說什么，顧令便當做是默認了。

也沒問紀漸在忙什么。

偶爾讓他伸出手摸摸狗。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深夜，紀漸忽然感覺肩頭被壓了一下，柔軟的發絲掃過自己的脖頸肌膚，他低頭，看到顧令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了。

濃密的睫毛搭著，頭頂的光照射下來，在每一根睫毛都暈染了光點，照射不到的眼底掃下一層陰影。

高挺的鼻尖下，淡色的唇瓣微微張開，隨著胸膛的呼吸起伏吐氣。

懷中的狗收攏了四肢，趴在膝頭，頭埋在顧令的腹部衣服里，打著小呼嚕。

睡得安靜舒適。

紀漸揉了揉眉心，緩緩起身，讓顧令靠在沙發椅背上。

他去廚房里泡了一杯咖啡，端著上樓，進入書房里。

撥打了一個電話。

“紀漸！”紀老爺子怒氣沖沖，但又難掩語氣中的害怕。

紀漸抿了一口咖啡，冷嘲：“爺爺?！?/br>
紀老爺子本來睡了，又醒了。

自從紀漸拿到了紀氏的掌控權，他往往容易被一點小動靜驚醒。

自己以前對紀漸做過什么，他心知肚明，就是這般，才害怕。

紀漸和他那個瘋子mama一眼，都是為了目的不擇手段！

但紀夫人還有軟肋，甘心為了紀成簡，帶著巨額財產加入紀家填補空缺。

可紀漸沒有。

紀漸聲音嘶啞，緩緩說：“你和林家合作的事情，我都知道?！?/br>
他一字一句地說：“你們的事情，我什么都知道?！?/br>
無論是老爺子和林氏的合作，還是紀老爺子和顧令的對話，只要在國內，皆逃不出他的耳目。

不動，是因為路邊的螻蟻，沒必要偏離航線去踩死。

紀老爺子氣急敗壞地說：“所以呢？所以你之前下餌料用百億訂單勾林曉和你簽A區的合同！紀漸，你別忘了，A區你也投錢了，你也討不到好！”

紀漸挑眉。

討不到好？

自然是討不到好處，等林家資金鏈跟不上時，就見真章了。

一時的小惠小利不算什么，林家的事情從一年前開始謀劃，他可以等，再等等。

“爺爺，你為什么相信父親能翻盤？”

紀漸斜眸看著手機，聲音冰冷。

啃老和一事無成，很適合對方。

紀老爺子血壓上升，怒吼：“你有什么資格說這話？！你父親再無能，也是有幾個朋友的！”

紀老爺子說著說著，忽然停住，說：“你為什么突然打電話威脅我？”

這不是紀漸的風格。

自己的孫子什么性格，絕對不會炫耀。

那就是發生了什么事情，他是來套話的。

紀老爺子心中生出不安，故作鎮靜地哈哈大笑：“紀漸，雖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你既然來威脅我，就說明你有了煩心事，你不是很牛嗎？”

“你當初不是暗地里聯合其他董事，強行上位，手段強硬，搶占市場，這些年誰不得看你紀總的臉色行事，你也有煩心的時候？”

紀老爺子嘲諷。

嘖，如果能抓住紀漸的軟肋就好了。

但偏偏這個人什么都不怕。

唯一的軟肋，紀夫人還早就死了。

電話那頭。

紀漸站在書房內，握緊了手指，手機似乎要被他捏爆一般。

煩心的事情嗎？

過了片刻，紀漸抬手穿過發絲，如同墨染的發絲在指尖穿梭，原本打理的一絲不茍的發型凌亂，增添了一絲野性。

煩心的時候？

自己什么時候不煩心。

“爺爺，不要挑戰我的耐心?！?/br>
說罷，紀漸掛斷了電話，將手機扔在了桌子上。

那個老不死的，倒是挺聰明，知道自己來意不善。

紀成簡能回國，是自己萬萬沒想到的，而且林成責去調查也沒調查出個所以然來。

論資產，紀氏絕對是龍頭，但對方行事謹慎，要揪住對方小尾巴怕是不大容易。

紀漸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放在嘴唇邊上，正打算喝。

心中莫名的煩躁越發明顯，猛地將手中的杯子砸出去，褐色的液體迸濺開來，染臟了地毯。

收購林氏的計劃絕對不會出錯。

他要斷了父親一切可能！

他要看著那個男人自以為能翻盤，飄飄然在山巔時，將他一腳踹下去，讓他從云端降落。

他不會殺紀成簡，這是對母親的允諾。

但……

有紀成簡在一天，自己就夜不能寐。

自己有的是辦法，逼死那個人。

為此，所有人都只是跳板。

只有穩定自己的地位后，才是最為重要的。

紀漸跌坐在椅子上，雙手抱頭，他現在心情煩躁，大腦有如亂絲。

要動林家，顧氏必然牽連進去。

要想讓顧家順著自己的心意走，就必須讓顧令繼續坐在那個位置上。

讓顧令坐在上面，不知不覺地成為自己的傀儡。

那個人……比較蠢，最容易掌控。

寂靜的書房中，忽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