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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影影綽綽的燈光映照下,閃耀著細碎的光。……第二天衛淵起床,在房里端著一碗熱牛乳慢慢喝,就聽送早飯過來的衛琥在那里幸災樂禍道:“聽說大小姐病了?!?/br>“也不知真的假的,敢碰瓷我家公子,真是個討厭鬼,活該得個教訓?!?/br>和衛淵一起生活久了,衛琥等人嘴里偶爾會蹦出不屬于這個時代的詞句。比如“碰瓷”。“她做這件事,站在她的立場倒也算情有可原?!?/br>衛瑯在身后給衛淵梳頭發,衛淵端著牛乳道:“只是遇到了就過來吵吵鬧鬧,還總聽不進去話,怪煩的,索性讓她一次怕了?!?/br>他曾經為了替戀人延壽,離開昆侖山,在人間翻手云覆手雨。一樣東西、一個人只要存在于世,就必定會有人喜愛有人憎惡。特別是衛淵這般相貌性情,遇上的人,往往對他的愛憎都非常分明極端。將喜愛化為敬仰,將憎惡化為懼怕,令這兩種人皆臣服于他、為他所用,是衛淵曾經的常規cao作。吃過早飯,衛淵便讓衛瑯推他去書房,繼續看那一套五本煉氣典籍。他曾經是仙神,雖說那一世抽了仙骨,仙軀盡毀,但既然未曾徹底散魂,神識就多少保留下來了一部分。再做不到一念之間將方圓千里事物盡收眼底、須臾之間神游四海八荒,卻過目不忘、頭腦比常人更加聰敏清晰。也就是因為如此,他上一世才能把已知的幾萬組基因數列全部記于腦中。這套煉氣典籍他看一遍就能完全記住,可是要想明白其中原理,想清楚該怎么應用,還需要花時間琢磨。一邊看,衛淵一邊拿支粗鵝毛蘸了硯臺里的墨汁,在紙上寫寫劃劃。他前頭兩世,用過毛筆也用過鋼筆圓珠筆,因為使用毛筆的時間更長,書法繪畫的造詣相當不錯,上輩子墨寶甚至拍賣出過千萬天價,可還是比較喜歡現代的便利書寫方式。“公子,聽說衛夫人帶著府里的公子小姐們出門了,除了大小姐病著,都跟了去?!?/br>衛淵在書房里獨坐了大半個時辰,忽聽得珠簾一響,衛琥進來稟報:“說是去參加恭王舉辦的春日宴?!?/br>衛淵想了想,道:“稷城里不就是有個同安王,哪里來的恭王?”“同安王是開國皇帝分封到稷州的王爵,到現在跟皇城帝族已經隔著十來代,雖然身份說出去顯貴,但這幾代皇帝搞中央集權,沒有兵權不說,其封地更是被明里暗里削了好幾次,錢財勢力已經沒剩下多少,很多事甚至需要求著傍著刺史府?!毙l琥笑道,“恭王就不一樣了,是現任皇帝親兒子,代圣駕到稷州來巡察民情的?!?/br>“你倒是挺清楚?!毙l淵聽衛琥的回答,有些驚訝。別人不知道這頭老虎的底子,他還能不知道?因為之前一直在深山老林種地,最多跑到鎮上賣個貨,他們這群人實際上對這個時代的了解,就跟普通的鄉鎮百姓差不了多少。才來稷城幾天,衛琥就能把關于皇室王族的事情說得頭頭是道?“啊,我都是聽錦林說的?!毙l琥搔搔頭,有些不好意思,“衛夫人她們出門,也是錦林打聽到的?!?/br>“他也就才來一天吧?!毙l淵疑惑。“他長的好看,出去跑腿認路的時候,二姨娘院子里有兩個丫頭見了他,知道他是長平院的,沒事就過來找他說話?!毙l琥神神秘秘道,“我懷疑他給那兩個丫頭下了藥,嘖嘖,那簡直是嘴巴上沒個把門的,什么話都敢往外倒?!?/br>二姨娘啊……府里的公子們,除了大公子之外,就是她生的三公子全手全腳長大。真是丫頭嘴上沒把門的嗎?衛淵想到這里,也就不再繼續深思,點點頭:“嗯,我知道了?!?/br>“公子,咱們不過去湊個熱鬧?”衛琥賊兮兮的笑,俊臉上酒渦深深,“都收拾體面去赴宴了,獨獨撂下咱們,不應該啊?!?/br>衛琥從來是湊熱鬧不嫌事大的性子。“不去?!毙l淵拿起鵝毛筆,“去赴宴、給人作陪算得什么體面?!?/br>“咱們哪怕安坐家中,將來也自有王侯公卿來拜?!?/br>另一邊,衛夫人坐在車上,一如既往的妝容淺淡,頭戴簡樸銀飾,只不過身上穿著淺豆綠羅衫,看著比平常稍微鮮亮些。眼下正值桃花開放的季節,恭王在同安王府的桃林擺下春日宴,點名邀請各府的公子小姐們,說是見見年輕一輩,為了應景,她去了總不能再穿褐穿灰。今兒清早收到貼子,巳時就要到場,事情來得挺突然。不過總歸是件好事,兩位小姐都過了十歲,還沒有訂下親事,乘著今天各府公子來的全,可以相看起來。鴻兒也能夠乘機結識恭王殿下,對將來的前途發展肯定有助益。路上大約要走小半個時辰,衛夫人撩起車簾往外看,只見兩個庶女坐著車跟在后面,兩個兒子騎著馬相隨。她的鴻兒騎在白馬之上,身形挺拔豐神俊朗,一派大家公子的瀟灑氣度。而衛沐雖說也騎著白馬,穿的戴的挺富貴,卻腰背佝僂面容黃黑,跟個猴兒差不多,看著就撐不起場子。再加上讀書不行,練武也不行,難怪老爺不喜衛沐,見了就皺眉,一跟這個兒子說話就是各種訓斥。大約因為如此,衛沐平時存在感極低,只安安份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輕易不肯拋頭露面。再看一眼后頭庶女們坐的車駕,想起病了的衛桂,不由得暗罵一聲沒用的小蹄子。明明已經挑唆起衛桂對衛淵的仇恨,又遇到那么好的機會,最后傳來的消息,卻是那小蹄子自己跳進池子里游水。瘋了嗎?哪個大家閨秀,跳進池子里游水游到半夜?!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衛淵的手段,從珍珠琉璃的瘋癲亂語,到衛桂的溺水變游水,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沒辦法摸清對方的底細,也令衛夫人越發謹慎顧忌,不敢再輕易出手。昨兒因為衛淵一直在荷花亭,她連親自去看一眼衛桂的情況都沒敢。“夫人,我們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