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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痛哭,也忍不住哇哇大哭,一雙小手緊緊揪著她的花衣下擺:“我不要娘走啊,不要娘走?。?!”地衣含悲忍痛把孩童摟進懷里,一下下輕拍他瘦小的脊背,孩童的哭聲才逐漸轉弱。“發生什么事了?”衛淵問她。地衣垂頭搖了搖,盡管此事難堪,可她知道在神前是不能說謊的,艱難回答道:“信婦的夫家……把信婦賣了?!?/br>“前段時間有名游商路過我們村,見信婦覺得貌美,便要納信婦為妾?!?/br>“信婦說了,信婦是生養過的人,歲數也很大,可那游商執意如此,并許以夫家大筆金銀?!?/br>“那是信婦夫家一輩子都賺不來的金銀,因此婆婆作主,將信婦賣給了那游商,只等著過幾天就抬過去?!?/br>“你娘家人呢?”衛淵聽后忍不住道,“就這樣看著婆家將你發賣?”就算是古代,生養了孩子的妻房,并非妾室奴婢,哪有隨便買賣的?“信婦是童養媳,沒有娘家人,所以村里并無人為信婦做主?!钡匾掠门磷硬敛裂劢?,又勉強笑了一下,“其實被那游商買走,也沒什么不好?!?/br>“他既肯花費這么大一筆金銀買信婦,就算是買個物件兒,想必也會愛惜一二。而他身家甚厚,信婦跟了他,日子總不會過得比從前苦?!?/br>“信婦這是要去享福了?!?/br>7.第7章管他去死哪有她說的那么好?都知道“寧做窮人|妻,不為富人妾”,縱使那游商再喜愛她美色,也不過是個玩物。如果家里大婦再厲害些,那當真是水深火熱的日子。當然,她的婆家也不怎么樣。病了就單衣草鞋的大冬天放林子里等死,人長得好看了就要賣出去換銀錢。一時竟說不上來,這倆火坑哪個對她來說更加煎熬。衛淵靜靜看著她,問她:“你可想好了?”地衣恍惚片刻,想起她為著娃兒們離開此間的時候,他也是問了她這五個字。“這是信婦的命?!彼僖矝]辦法強撐著露出笑容,吸吸鼻子,垂下睫毛眼眶泛紅。“既然如此,你們在這里坐坐,用些茶水點心便回去吧?!毙l淵道。和之前一模一樣,任她自己做出決定,沒有任何挽留。地衣拿起衛琥端來的奶油點心,小小巧巧,吃起來正好一口一個。細膩絲滑的奶油泛著甜香,如同松軟云朵般在舌尖處浸染彌漫,苦澀的淚水卻忍不住沿著面頰滴落下來。奇怪,她以往明明沒有這么多眼淚的。似乎一來到尊主面前,她整顆心就變嬌變軟,變得扛不住事。“真好吃?!彼吐曊f。尊主對吃食總是有很多新花樣,做法往往是常人想都想不到的,可惜她從此再嘗不到。她慢慢的和大兒子把一盤奶油點心都吃完,緩緩喝下兩杯茶,起身剛想告辭的時候,卻聽衛淵又對她說:“真的想清楚了?”望向她的那道目光清冽透徹,仿若能夠照徹人心、穿透紅塵萬丈。二十七年來心中堆疊的委屈苦楚,忽然就如同洪水xiele閘。她像孩子般哇的一聲哭出來,朝衛淵跪下雙膝匍匐在地,抱住他不良于行的腿:“不,尊主……信婦不想被賣掉,不想離開娃兒們哪!”“信婦也不愿意回夫家,只想留在尊主身邊!”嗓音嘶啞,語無倫次涕淚橫流。“那就留下啊?!毙l淵伸出手,摸了摸她烏鴉鴉的頂發,淡淡道,“就當你在山林中走丟了,我再想辦法把孩子接過來?!?/br>地衣仰頭望向衛淵:“可是尊主,信婦的夫家和那游商……”游商花了大價錢買她,她人卻沒了,怕是要鬧起來。“管他們去死?!毙l淵說。地衣臉上還掛著淚,卻噗嗤一聲帶淚笑出來。是啊,管他們去死。她受了二十七年憋屈打罵,從來沒有過這樣豁然開朗的感覺。心里還很爽快解氣。原來事情如此簡單,她只需要開口說想留下,尊主就會為她安排好一切。她真的太笨,繞了這么久彎路。“對了,你這孩子多大了,叫什么名字?”見她情緒恢復平靜,衛淵便讓她重新坐下,望向她帶來的那孩童。這孩子雖生得黑黃瘦小樣貌普通,但看著挺懂事,也知道心疼自己娘。“他叫大壯,今年十二了?!钡匾聽窟^孩子,用帕子擦干凈他臉上的淚痕。衛淵有點詫異:“我以為他還不滿十歲?!?/br>“我的兩個娃兒,都不肯長?!钡匾侣冻霭l愁的神情,“婆婆總是對我不滿意也有這方面,說是我不好生養?!?/br>她生養過四個孩子,兩男兩女,但活下來的只有兩個男娃兒。她生下來的孩子都身體偏弱,農村又多數重男輕女,婆家哪里肯好好喂養賠錢貨?所以兩個女娃都沒能成活,早早夭折。衛淵回想起剛見到她時,那又瘦又矮的模樣,也就不覺得奇怪了。而且她的孩子,很可能都遺傳到了吉特曼綜合癥。腎的代謝出了問題,身體處于慢性中毒狀態,發育肯定會遲緩不良。“會好起來的?!彼麑Φ匾抡f。“在尊主身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彼忾W亮,深信不疑。“娘,往后我們就留在這里了嗎?”大壯在旁邊扯了下她的衣擺,偷眼看衛淵,怯生生開口。衛淵一笑,哄孩子道:“留在這里,就不必離開娘了,好不好?”他顏若冰雪清冷,給人不可攀折的距離感,一笑之間卻又如同春風化凍,大壯早到了知美丑的歲數,不由自主就耳根一熱,愣愣回答:“好?!?/br>幸虧生得面皮黑黃,遮擋住紅暈。于是從此以后,地衣帶著大壯在衛淵這里住下來。母子倆在衛璐等人的幫助下,于木屋旁邊結了個草廬,又做了竹床竹椅擺放在里面,看著就像是個家了。雖說草廬簡陋,但夏天日子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