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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戰局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西南軍右翼軍統段十開勸誡道。痛失愛將加之對溫訣有著深仇大恨的屠蒙戰聞言,被怒火燒紅的腦子頓時冷靜不少:“撤!”得到他的首肯,段十開立馬大聲下令道:“右翼十九師斷后,其余人等不要戀戰,迅速撤離?!?/br>仿佛正等著他發出訊號一般,屠蒙戰一聲令下,西南士兵們頓時開始往后退去。但是在戰場上,往往只有不要命的才有更多的機會活下來,一旦逃跑,便是將后背留給了敵方,所以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更多的西南士兵們一個接著一個的中箭倒下,反而是那些被命令留下斷后的十七師士兵,死的還稍微少那么一點。碧綠的潯江,被染成了鮮紅。而這漫漫紅河水,為西南王撐起了一條逃生的路。“別讓他們跑了!”有眼尖的騎兵發現了這一幕,大聲叫道。溫訣反手于背上取下長弓,對準屠蒙戰面門射了過去,只可惜夜色渾濁,又距離太遠,敏銳的直覺讓身經百戰的屠蒙戰在聽見破風之聲的剎那,眼疾手快扯過身邊一個侍衛擋了上去。那侍衛被溫訣一箭穿喉而過,瞳孔驟縮、眼珠突出,死的不敢置信,亦不能瞑目。船上其他船員見狀,一時方寸大亂、人人自危起來。段十開道:“王爺,再不走便來不及了?!?/br>這話意味著什么,聽見的人都明白。屠蒙戰面色難看,但短暫的猶豫之后,還是聽取了段十開的建議。他抬手揮了一下,船上的士兵們立馬上前。已經走到跳板中間的士兵,見狀發出驚恐哀求:“不,不要,讓我過去,求求你們先讓我過去!”船上的士兵無動于衷,推動跳板的動作都沒有絲毫停頓。他們不敢心軟,也不能心軟,再耽擱下去,所有人都要葬身于此!下一秒,數聲慘叫劃破長空,厚重的跳板帶著十數個士兵跌進了冰冷的江水里。西南王帶著“僥幸”登船的千余將士,乘坐其中一條戰船離開了,甚至為了防止商軍借船追擊,將后方剩余未曾著火的船只也一把火全燒了。被留下來的西南士兵們,看著江畔染紅了半邊天的烈火,看著烈火之外漸行漸遠的戰船,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錯愕神情。他們這是……被放棄了!絕望之時,他們甚至失去了對抗的本能,只是怔怔的望著那一只遠去的戰船。鐵騎將士見狀,立時更加勇猛的揮動武器來。軍心大挫的西南士兵,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停下——”然而此時,溫訣卻一抬手,止住了手下們銳不可當的殺伐腳步。他迎著對面西南殘軍看向自己的、比方才得知被他們的首領拋棄時,更為錯愕的神情,緩緩說道:“對面的人聽著,若諸位自動繳械投降,本將軍便留諸位一命?!?/br>被放棄的西南士兵們聞言,仿佛又看到了一線生機。卻在此時,突然有人大聲說道:“兄弟們,千萬莫信這狗賊的話,他是溫崇洲啊,你們可是忘了,當初便是他活活的坑殺了我西南三萬弟兄,若我等此時真的聽信他言,繳械投降,屆時定然也是同樣的下場,左右是一個死,還不如便死扛到底,能殺一個是一個?!?/br>眼見著這些人就要被自己說動了,誰想又有人將這茬提了起來。那些殘兵頓時被煽動地滿臉通紅,下一秒便要與商軍來個魚死網破,溫訣見狀心中險些罵娘。——看來那溫崇州坑殺三萬俘虜的黑歷史,他是一輩子也沒給法清了。來到這個世界,這事兒都被翻出來多少次了?心累的按了按眉心,溫訣繼續跟他們講道理:“我軍援軍鐵騎十萬,若本將軍果真有心殺你們,諸位以為你們剩下這區區千余殘兵又能抗衡幾時,本將軍要滅你們,不過眨眼瞬息,但是我念在你等皆為我大商子民,血rou同胞,不愿血rou相殘,故而欲予諸位一個機會?!?/br>“哼——誆言詐語,道貌岸然,我等就算是死,也不會向那昏君與爾等jian賊屈從?!?/br>立馬有人附和:“對,我們就算是死,也不會投城于爾等狗賊的?!?/br>“兄弟們沖啊,咱們今日殺一個不虧,殺兩個穩賺,也算為民除害了!”窮途末路的西南殘軍們,又重新舉起了武器來。溫訣見狀,卻突然笑了。低沉的笑聲,在這血腥彌漫的夜色里,顯得萬分詭異而莫名。薛青愈是剩下的這支軍隊的校尉,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師長,他抬起手中長劍直指溫訣,厲聲質問道:“狗賊,你笑什么?”他們張口閉口的jian賊狗賊,溫訣卻半點不氣。“本將軍笑什么?我笑你們口口聲聲說著為民除害,卻連害是什么都不清楚?!彬T在雪白追風馬上的男子,波瀾不驚,喜怒難辨,清冷月華徐徐灑落在他一身銀甲玄衣的身上,愈發襯的他身形修雅,氣質絕塵。他手中的寶劍分明還在顆顆滴血,可周身卻并無半分肅殺之氣,一雙深邃的眼睛靜靜看著他們,內里流露出真誠中夾雜著悲憫的神情。這樣的一個人,竟然也會露出那樣的神情。背對著溫訣的商軍看不見,但是面對著他的西南士兵們,卻都被那眼神震撼到了。薛青愈不由便繼續追問道:“你此言何意?”溫訣說:“如今天下大亂,戰火連年,百姓民不聊生,追根究源,是jian臣當道、政治不清之故,可你們眼前的這些士兵,他們大多也不過平民百姓,如今站在這里拋頭灑血,或為保家衛國,或為謀求生路,也有被逼著穿上這一身戎裝的……他們何錯之有?真正的始作俑者、禍首罪魁,在廟堂華宇中醉生夢死、酒rou逍遙呢,你們要恨,恨得該是他們;要殺,殺得也該是他們。至于你們眼前這些同為受害者的士兵們,殺了他們,你們又能賺到什么?”這一番話,不僅說的西南殘軍啞口無言,就連溫訣手下的騎兵與屈家軍亦是目瞪口呆了。這樣的言論,別說聽過,他們就是想也不能想到??!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不知過了多久,有人繼續開口道:“話說的好聽,可他們跟著你這種人,便是識人不清,助紂為虐,便是錯的、是有罪的?!敝皇沁@一次的語氣,卻不再如原先那般振振有詞、強硬如斯。這一回,沒等溫訣開口,便有人反駁道:“我們錯了,那你們的選擇便是對的嗎?若是,為何你們現在卻被丟棄在這里任人宰割,果若有朝一日,真叫那西南王得到了這大商江山,你們敢說他就能當個賢君,還這亂世一片清明了?”若在此之前,有人問出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