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都飄到太平洋了。

抬起頭。位置特殊，所以視線能輕易落到對角線那一頭的路延身上。對方低著頭，不知道在看電影還是看書。電影叫什么……移魂女郎？講的什么？沒看過。

有點羨慕。孟圖南只有一個父親用剩給他的舊手機，充電慢儲存小，下電影那是絕不可能的。

手里的國家地理雜志突然就不香了，后來整堂課他都有些郁悶。

那種帶著稚氣的攀比心理或許貫穿少男少女的青春期。不僅是成績，家境、相貌、穿著……樣樣都能拿來比。

……越想越氣。

這種奇怪的挫敗感一直纏繞到放學。孟圖南郁悶地走下樓，發現他爸孟建軍居然就在出口處，正抱著手跟他們數學老師江博有說有笑的?，F在學校里就初三高三上課，孟建軍還在放著假來學校是要干什么……

跟數學沾邊的哪能有好事……孟圖南本能地后背發涼。他想繞個路從后門走，結果才走了一步就聽見一聲響亮的——“圖南！”

孟圖南表情扭曲地看著迎面跑來的周滔，心里把這人罵了個狗血淋頭。對方抱著籃球跑過來，毫無察覺，語氣上揚：“球場球場，我好好跟你說下82班那群孫子有多狂……”

球你大爺場。孟圖南閉眼嘆氣，果不其然下一秒他爹的聲音在身后幽幽傳來：“孟圖南——”

周滔一怔，抱著籃球對他做了個苦臉，幾下走遠了。孟圖南認命地走到自己老爹身邊，江博推推眼鏡，又拍拍他的肩，說了句：“成績還是要加油……那孟老師，我先走了，晚上還有課?！?/br>
數學老師走了。孟建軍一到學校眉眼間就有了老師的樣子，背著手走近孟圖南，慢悠悠講了句：“數學小考52？”

“……”孟圖南低頭，“比上次高了5分?！?/br>
孟建軍哼一聲。孟圖南觀察了下，發現他爸似乎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那應該來學校不是找他。

孟圖南放松了些，背都挺直多了，“爸，你來干嘛??？”

孟建軍瞥他一眼：“帶你去吃飯?！?/br>
“??？誰家辦席？”

孟建軍看他一眼，道：“我辦?！?/br>
孟圖南一怔，再一抬頭就看到他爸表情舒展開，笑著朝樓道口那兒招了招手，高聲招呼道：“路延，這里！”

孟圖南：“……”

第5章

孟圖南就這么看著他爸笑盈盈地朝路延走過去，兩人一言一語地寒暄起來。

“還記得我吧？你上初中那會兒我出差在你家見過你，還有好像是前年……”孟建軍語氣熱絡。

“當然記得?！甭费狱c頭，“回來之前舅舅也提過，讓我有空去看看您?！?/br>
“你舅舅身體還好吧？”

“挺好的，現在就是舅舅照顧我媽?！?/br>
提起路延母親，孟建軍立刻換了話題。

“今天出來前你奶奶說了沒？我前幾天跟你奶奶提過的，我們一起吃飯?！?/br>
“沒提?！甭费訜o奈地笑了下，“奶奶現在記性有點……孟伯伯，以后這些事兒你交代我就好?！?/br>
他們聊著，孟圖南插不上話，也不想。

說說笑笑間，等走到停車場一輛大眾前，孟圖南想也不行就要去開副駕駛的門。

孟建軍立馬橫他一眼：“后面坐啊?！?/br>
“……”孟圖南只能挪到后座，別別扭扭地坐到路延右邊。

車子開出去孟圖南才抱怨一句：“也不提前講要去外面吃?！?/br>
孟建軍：“接你去吃還話多?！?/br>
他頓了下，聲音緩了很多：“路延在學校習慣吧？”

路延提高聲音一些：“習慣的?！?/br>
“嗯，有什么不習慣的你就跟圖南講，讓他帶帶你，鎮上也不大，等不上課的時候讓圖南帶你逛逛，你也沒回來過幾次，等我……”

語氣之溫柔可親，孟圖南有點吃味兒。

他低聲嘟囔了句：“至于嗎?！?/br>
孟建軍沒聽清：“你說什么？”

“我說路延很好，在學校很受歡迎，您放心吧?！泵蠄D南扯了句，“才來就有人給他送吃的，夸張得很?！?/br>
路延扭頭給了孟圖南一臉問號。

孟建軍：“哦？誰送的？”

孟圖南語氣意味深長：“還能有誰?！?/br>
“你別亂說?！甭费訜o奈解釋，“而且那種東西我也不會……”

“好羨慕哦?！泵蠄D南嘆了口氣，“我也想被送吃的，我這么人見人愛怎么就無人問津！班上明明那么多女生怎么就……”

“行了?！彼执驍嗔诉@個話題，“閉上你的嘴?！?/br>
“……”得，說什么都不行。

委屈，吃飯的時候孟圖南還在覺得自己委屈。飯桌上所有人都在關心路延，也沒人問他一句。之前對路延那一點點同情蕩然無存，孟圖南坐他邊上吃飯，越吃越郁悶。人比人，氣死人。

氣氛不溫不火的。由于路延奶奶也在，話題基本就是追憶往昔、菜品評價、家長里短。孟圖南也算認識這個彭奶奶，畢竟爸媽經常去看她，他對彭奶奶的印象就是——記性不好，對自己講話很陰陽怪氣，經常把他和隔壁家的李紹學搞混，還有點神神叨叨的。

吃著吃著，飯桌上路延奶奶突然來了句：“我記得圖南和延延是隔天生日？”

？這時候記性這么好了？

高慧被提醒，也想起來，一拍大腿：“是的??！圖南是二月三號快十二點的時候生的，路延是四號凌晨！對吧老孟？”

孟建軍點頭：“你要是再晚生個十多分鐘，那這倆孩子就是一天生日了?！?/br>
……這又是什么孽緣。

父母長輩拿往事打趣，就是兩個半大小子全程莫名不自在。

孟圖南哦了聲：“那我還是比他大一歲?！?/br>
路延筷子停了停，繼續吃他的，全程不多話。

說起來他算是這場飯局的主角，但一直不多話，只是問什么答什么。

悶葫蘆。孟圖南心想，成績好的都這樣嗎？學霸的生活真的無趣至極，他一天能憋出十句話來么？

吃完飯，孟建軍要送他們去學校，孟圖南賭氣說不坐車，打算自己走了，結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