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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回想起來,不免感嘆原來他也會有這樣虔誠感恩的時候。他覺得一切都不真實,大概是自己沒有真正地從昏迷中醒過來。只是關濃州這樣的人永遠不會讓自己過多的失態,情感與懷抱收走,說出的話只讓陳夢刀覺得如墜深淵:“你現在身體里有另外一個生命。休學和停職我都已經幫你辦妥當了?!?/br>生命?休學?停職?陳夢刀的腦子嗡一下炸開,眼中的東西全都模糊最后在大片黑白之間輪流切換。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腹部,麻木地抬起手貼到上面去。這里不是平的嗎,沒有鼓起來,也沒有任何心跳啊,怎么會有小孩呢?男人怎么會懷孕呢?脖子扭動的動作艱澀而困難,環顧著四周那些電子儀器,屏幕上還真的有一個微微動著的橢圓,看上去柔軟而無害,藏在自己的腹腔里頭。陳夢刀想拔掉自己身上貼著的電極片,然而關濃州先一步摁著他的手,手掌貼手背,強行要他去感受承載了一個生命結晶的部位。這里會在接下來的時間里隆起,刺激著激素紊亂,壓迫盆骨與器官。里頭的那只胚胎會吸收他身體里的養分,然后膨脹成長,發育成一個完整的嬰兒。他會產生這樣那樣的排斥,會變得面目全非,會不安會狂躁,會經受妊娠疼痛,最后古怪地產生一個子嗣。為了腹中的這個生命,他會休學,然后也會永遠地被綁在關濃州的桎梏下頭,誥命夫人一般的,沒再有一點自我。是會這樣是嗎?不同于關濃州壓抑著的欣喜,陳夢刀的態度幾乎可以說是麻木而冷漠:“我會去墮胎?!?/br>病房里的氛圍剎那間降到了冰點,關濃州的臉色沉下來,反手一轉卡住了陳夢刀的手腕,鉗制著骨頭都有些生疼。關濃州盯著他:“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陳夢刀點了點頭,眼神空洞,還在嘗試著找些神智:“我會去墮胎?;貒院笪乙矔賽?,結婚?!?/br>關濃州冷笑:“結婚?好啊,你結。但是王羽菲那女人配你太老,艾婉的家境得要你做倒插門,要不介紹心內主任的女兒……”劇烈的撞擊聲響起來,夾著些衣物摩擦的聲音,陳夢刀如何都是個成年的男性,盡管體格上比關濃州小一圈,還算是大病初愈,然而突然爆發出來也能讓人吃點苦頭,他揪著關濃州的領子,另一只手攥了攥拳頭,最終還是沒能揮下去。陳夢刀離開了病房。關濃州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最終走到床邊,拿起柜子上擺著的CT圖,凝視了一會兒,最終也走了出去。他要保證陳夢刀得到最好的醫療資源,并且不能被用作研究和觀察。假使可以,他恨不得自己其實根本不是個心外大夫,愚昧封建得還不準婦產科醫生來看自己老婆的逼?;蒽`頓醫院是全英最好的私立醫院,有錢能使鬼推磨,加上還有幾位故交,實在不行那邊只能周折一下,打電話給周馥虞再轉給英國的謝爾比家族。陳夢刀沒有把行李全都收走,應該是走得很急,不過證件錢包之類的重要物品都已經不在了。關濃州站在房間中央,垂著眼睛顫顫睫毛,視線最終落在陳夢刀睡得那一側的枕頭上。他記得那下面本來是有一點黑色的,應該是個禮物盒,但現在沒有了。機器人代發第二十七章伯利恒之星陳夢刀沒能離開關濃州多少天,便又重新回到了惠靈頓醫院的病房。本身就不適合妊娠的身體結構,生理壓力已經足夠大,加上精神打擊,混混沌沌的,其實還真的不太有獨立照顧我自我的能力。大概是受到母體的情緒傳染,那可怖的東西百般地折磨陳夢刀,讓他食不下咽,最終在臨時短住的旅店里又昏迷在地。本能求生意識讓他撥通了緊急呼救電話,卻全然忘了那也是關濃州設置的,只會打到關濃州那兒去。這一次醒來,再看見關濃州,陳夢刀只會難聽地干笑兩聲,眼眶泛紅的笑臉比哭起來還難看。“我查過所有醫院,正經的不正經的,在近一周來都沒有接到任何符合你的外形年齡的墮胎手術,更不要說如果真的有這樣雙重器官的個例?!?/br>“你想要什么?你想懷揣著我的孩子,讓它這輩子都不知道父親是誰,然后悄無聲息地憑你一個人,瞞著我將它生下來?然后呢?又回來我身邊繼續做我的助手,依靠這個養著我的小孩?不可笑么?”關濃州坐在椅子上,靜靜地打量床上的陳夢刀,雙手交疊在膝蓋上。他帶了一副銀邊的眼睛,微微地瞇出那個陳夢刀喜歡的弧度。可是話語同冰冷的11號刀片一樣,加上主刀還是關濃州,嫻熟漂亮地不像話,怎么能做到這樣解庖下俎——陳夢刀這時候需要什么理性和邏輯呢?本身一個男人懷孕這種事情已經足夠他無理取鬧了,腹中的生命他到底想不想要,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確已經拿著別人介紹的紙條站到了地下診所的門口,可是最終又猶豫地轉身離開了。自己已經見過了足夠多的生死,盡力過的沒能挽救的生命也不在少,怎么狠得下心又對一個一無所知的無辜生命動手。加上面對這個男人,陳夢刀什么時候有辦法逃出去過呢?關濃州不喜歡用那些暴力手段,不代表他沒有能力用。他一點都不懷疑,如果自己還繼續做這種rou體上的掙脫,那么面前這個斯文冷靜的瘋子會以一種多么楚楚的姿態做出那些非法的事情。陳夢刀閉上眼睛又睜開,低頭看著自己搭在潔白軟被上的雙手:“好,我會給你這個小孩,但回國后,我要做什么,你不能再插手?!?/br>關濃州差點嗤笑出聲,只覺得小家伙突然覺醒這獨立意識也算是新奇。不過任誰突然遇到這情況大概是真會被嚇壞,先都答應了,后頭還有八個多月時間慢慢哄。退一萬步說,那小孩就是陳夢刀身上掉下來的一塊rou,比豆腐還軟的心怎么可能舍得不要孩子。關濃州也用這樣認真的態度回答:“我答應你?!?/br>陳夢刀點點頭,依舊沒有看關濃州一眼:“簽合同,一式兩份?!?/br>關濃州還想說祖宗啊這合同內容你讓我怎么起草,找誰起草,還哪兒能給你公證出這樣離奇的效力。然而陳夢刀不理他了,縮回了被窩里,閉上眼睛轉過身,背對著關濃州:“我困了?!?/br>于是關濃州都沒想到自己竟然就這樣變得聽話順服,無形中已經變得有新手丈夫與父親的摸索雛形。不知道他如何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總之陳夢刀不用回去,關濃州也拈來這樣那樣的借口,至少在接下來的四個月內他也都能待在英國。并且真給他弄出來像模像樣的合同,在一個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