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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音剛落,從窗外不知撲棱棱地飛進來個什么東西,直接落在謝懷風肩頭。玲瓏差點從凳子上蹦起來,眼淚也沒來得及收,胡亂地用手擦了一下,驚喜道:“來了來了!這懶貨,定是路上偷懶了,耽擱了這些時日才飛過來!”“少爺,少爺你快看看,定是大少爺叫我們回家?!?/br>謝懷風伸手去抓那鴿子腿上的機關,從里面抽出來一張字條。他心里莫名有點不好的預感,兩根手指捏著那張字條一時沒能展開,急得玲瓏也顧不上什么地位什么禮數,一把搶了過去。她臉上又是淚花又是驚喜的笑,看起來滑稽得很。她剛剛真的差點以為謝堂風忌憚了謝懷風,為了武林盟主的位子不惜毀了這份兄弟情誼,她還以為她真的回不去落日山莊了呢!玲瓏展開那張字條。臉上的表情猛地頓住。謝懷風心底急墜,劈手搶過字條。白紙黑字映入眼底,謝懷風如墜冰窟,執劍的手向來最穩,卻也有了細不可查的顫抖。那上頭字跡潦草,不知寫字的人情緒多么激蕩,當時情況多么緊急。——速歸,大哥歿。作者有話說:7饅首聽說教主想稱霸武林·落回字數:3004更新時間:2020-11-0823:35:07僻靜林間路。剛下過一場春雨的泥土上落了片鮮綠樹葉,突然細微地顫抖起來。沒用多一會兒,一男一女手中馬鞭高抬,重重落在黑馬身后,“啪”地一聲,伴著幾聲急促的輕喝,馬蹄嘚嘚中踏起一片春雨后的新泥味道。穿過這片林子就能看見落日山莊。本需要五六天的路程,謝懷風和玲瓏硬生生用了三天便趕回來。這一路上僅在途徑客棧的時候吃了點再簡單不過的飯菜,馬換過四五匹,終于是趕著最早的時間回了落日山莊。謝懷風翻身從馬背下來,身后的玲瓏踉蹌了一下,也站穩。山莊門口立著一塊巨石,上書“落日山莊”四個大字,是謝懷風剛得流云劍的時候刻下去的,被謝堂風拿來擺在迎客的地方。他走時落日山莊還是歡聲笑語,門口跟著幾個送他下山的,嘴里四爺少爺地亂叫,才不過是幾日光景,已經是改天換日般凄涼。一個穿著灰色衣衫的男子跌跌撞撞跑過來,他衣衫細看已是多日沒換過,頭發也凌亂。他看見謝懷風便哭著跪下,似是憋了好幾天的委屈沒處發泄,那哭聲把謝懷風的心再沉下去。“四爺!四爺,你可終于回來了??!”“四爺?!蹦凶勇暅I俱下,眼中帶著發紅的恨意,“夜修羅,夜修羅殺了莊主!夜修羅殺了莊主!”大院里留著三日前壽宴的酒席,張張桌子都鋪上紅布,靠近前廳的那幾張桌子歪的歪倒的倒,有什么人發過瘋似的。前廳擺著一副木棺。謝懷風手里緊緊捏著流云劍,心里好似滾滾江水呼嘯,又似熊熊大火滔天。他伸手往木棺上摸,還未觸到便聽旁邊的木簾響動一下,一個穿著一身白衣的姑娘走出來。她看見謝懷風又是淚水決堤,撲簌簌地往下掉,但卻是直接抽劍出來,身形一晃劍光直指謝懷風胸口。出來的是謝家幺兒謝安澄,往常有些驕縱的小姐,如今被一身孝服襯得水中浮萍般脆弱。謝懷風任她指著,一動不動。“澄兒?!敝x懷風開口。他這幾日趕路,沒喝上幾口水,再加心神動蕩,聲音沙啞,叫誰聽了都心口一顫。“四哥?!敝x安澄叫了一聲,又叫一聲,“四哥,你為什么沒回來?”謝懷風被她一句話問得胸口壓上一塊大石,他心中的悲痛死死壓著,面上僅能看出一點異樣。眉眼垂著,眸里含著深沉的黑。“大哥想當武林盟主,所以你沒回來,是嗎?”謝安澄問。謝懷風啞口無言,不知該說是還是不是。謝堂風于壽宴一早被發現暴斃于書房,謝老爺子直接暈過去,至今臥病在床。謝家老二也急火攻心,只剩老三cao持著所有的事。謝安澄一個十六歲大從小到大嬌生慣養的小姐,哪見過這場面,沒人顧得上哄著她,她便自己咬著嘴唇憋著眼淚看大哥躺進去的那副木棺,就這么看了整整三日。“你不是謝家人,在你心里你根本不是謝家的人?!?/br>“你如果在,定不會變成這樣的?!敝x安澄幾日來憋著委屈無人訴說,這家里每個人都悲慟,她半分傷心不敢流露出來。她自己都亂了心,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說什么,往前一步,劍尖抵上謝懷風衣衫,淚花糊了雙眼,“你去哪兒了?你去哪兒了!你若在落日山莊怎會變成這樣,大哥去世了,爹爹和二姐病倒了,三哥忙到頭發白了一半,你去哪兒了!”“那夜修羅悄無聲息,竟就那么……家里沒有一個人發現,廢物,都是廢物!若你在定可以制服他!那時只會滿堂歡喜,大哥……”謝安澄無聲哽咽,手里的劍落在地上,哐當一聲。謝懷風撿起來,歸入她手里的劍鞘。“澄兒,我是謝家人?!?/br>謝懷風開口解釋,面上表情難辨情緒,道:“我待大哥如父兄,所以他想坐的位子我得雙手捧上?!?/br>謝安澄哭著撲進他懷里,眼淚把謝懷風胸前的衣襟盡數打濕。落日山莊一直等謝懷風回來,直到他趕回來第二天才出殯。謝家幾十年來善事做盡,家大業大不知養活了多少人,落日山莊的地盡分給農家去種,租金幾年從未漲過,手下的商號也待工人如家人,從未拖欠工錢。出殯這日饅首擺了兩桌,挽聯收了不知多少,紙禮也堆了半個院子。謝堂風膝下無子,是謝懷風做的跪拜禮,他垂著頭,周身盡是冰冷難近的煞氣。他手里捧著燒紙錢的瓦盆,合該是放聲痛哭的時候,他卻定定望著靈位看,似乎是能把里頭的“謝堂風”三個字看活似的。請來做哭喪禮的人見著他沒反應,便兀自放聲痛哭,聲聲哀婉凄厲,謝懷風在這哭聲中抬起雙臂,“啪”地一聲摔碎瓦盆。落日山莊不復往日熱鬧,夜半白燈籠懸著倒是有幾分滲人。謝懷風敲了房門,里面的人虛虛應了一聲,“進來?!?/br>木門“吱呀呀”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