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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的錢自然是高利貸,本金哪里還得上,能把利息還清就萬幸了。高利貸,法律之外,敢做這一行的,大多在當地有些勢力,黑白兩道都能混,若非走投無路,她是萬不會沾上這路子。“沒有人找麻煩?!彼毬暭殮獾?,“求財而已,我還了錢,就不會有事?!?/br>聽她語氣平靜淡然,喜愛之余又生欣賞,她纖纖弱質,經歷喪母之痛,又肩負巨債,倒是還平常處之,這心性,真不像是個大學都沒畢業的女孩子。他笑了笑,頭顱忽地靠近在她頸邊兒,“我可以幫你,何謐,我可以幫你先把欠債還掉,你以后慢慢還我?!?/br>何謐人往里面稍了稍,拉開與他的距離,她靜默了片刻,才道,“不用了,顧律師,我自己可以解決?!?/br>顧南喬輕“呵”,“何謐,何必呢?你受我的恩惠也不只樁了。怎么?怕我纏你?”說到后幾個字,他緋薄的唇幾乎貼近她玲瓏耳垂,紅色的舌尖如淬了毒的蛇信,陰冷與曖昧的氣息延展。何謐神經緊繃,耳,頸部分皮膚上冒出一粒粒小疙瘩,她伸出手指把垂落的發絲勾到耳后,眼眉一彎,笑意清淺,“顧律師,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了,真的沒必要,你直接帶我去見金律師就行?!?/br>顧南喬笑了一聲,看著她直點頭,好一會兒,他打開車門,坐回自己的駕駛座。車子再次行進,何謐放下心,靠著背墊小憩。顧南喬把地點約在了一家格調餐廳,不大,勝在精致,環境好,推開窗,能看見一方碧湖如翠,楊柳依依。金智是在二十分鐘后到的,三十出頭的樣子,西裝革履,長相清秀斯文,駕著一副眼鏡。“金師兄,好久不見?!鳖櫮蠁唐鹕砼c他招呼。金智表現并不熱絡,但也不生疏,握了手,落座,“是好久不見?!?/br>兩個人男人寒暄了好一會兒,服務員開始上菜。過了幾杯酒,氣氛親熱了些,顧南喬趁機把何謐推出去,“我手底下一小姑娘,叫何謐,A大法學系的,人挺聰明,能跟你混口飯吃嗎?”何謐起身鞠躬,“金律師好?!?/br>金智沒吭聲,鏡片下銳利的眼描過她的臉,很快收回,手一抬,顧南喬把煙支遞過去,他低聲說了句“謝謝”,但沒抽,擱到了一旁。他就不明白了,這鬧得是哪一出?小姑娘不了解顧南喬的實力,他能不了解?在英國Maer,導師Angelo大力稱贊,四年時間不到就修完法學碩博,破例進了Baird教授的實驗室。就算是回國以后,接手第一起案子便聲名大噪,天泰也有意挖他進來。看這情形,他對這小姑娘上心,肯定愿意用心帶,跟著他混個一兩年再出來,前途不比進天泰好?“金師兄?!?/br>他沉吟太久,顧南喬出聲提醒。金智歉意地笑笑,說道,“也不是不可以?!?/br>“我幫小姑娘留意一下,看有沒有合適的位置?!?/br>顧南喬沖何謐挑了挑眉頭,她沒理會,只笑道,“多謝金律師?!?/br>回去的路上,車開得很慢,顧南喬幽幽道,“何謐,你想清楚了,金智可沒答應帶你?!?/br>他酒喝得不少,嗓音飄浮,喑啞。“能進天泰的都是人才,隨便跟著誰,只要好好學,都不會差?!?/br>顧南喬墨瞳輕瞇,眸光迷離帶笑,“你喜歡就好,搞不定的,我會幫你?!?/br>何謐沒回話。既已決定和顧南喬劃清界限,她回到學校后就把他的電話拉入黑名單,其他的聯系方式也刪掉。不是不忐忑,她知道顧南喬是什么樣的人,也知道他應該不會罷休,可心里存了分僥幸,又來不愿與他糾纏,斷便斷了,其他情況到時候再說吧。之后,何謐很快進入到天泰,金智雖沒親自帶她,但沒隨意打發,而是將她介紹給一位主民事官司的大狀,在A市也是小有名氣的,秦佑榮。秦律師四十開外,氣質嚴肅,不茍言笑,待她算是平常,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她并不在意這些,安安分分的,讓做什么就做,就算只是些雜事,也打理得認真。漸漸地,秦佑榮開始讓她接觸案件,帶她見客戶,也會同她討論案件,還帶她出過一次庭。這日,秦佑榮單獨接見了個客戶,從下午兩點到下班點,他從辦公室出來,“小何,我還有事,你先回去吧?!?/br>“好的?!彼龥]逗留,收拾好東西就離開了。“何謐?!?/br>公司門口,有人叫她的名字,聽出聲音,她莞爾轉頭,“薛澳?!?/br>薛澳跟她同校同系,之前不熟,但同在一家公司,難免走得近了幾分。他笑著朝她走過來,長腿大步,身材清瘦又挺拔,“下班了?一起回學校?”“好啊?!?/br>兩人往公交車站走,聊得起勁兒,薛澳問起,“你之前不是在中信,還是顧大狀帶著,怎么想著天泰來了?”何謐回道,“中信畢竟是新開的,規模小,不穩定?!?/br>“也是,天泰前景好。對了,聽金大狀說,秦律師接了個大客戶?!?/br>“我知道,但不清楚客戶是誰?”薛澳驚訝道,“你居然不清楚?你不是秦律師的助理嗎?”何謐搖搖頭。“是安派食品的董事長,在鬧離婚,肯定是財產分割的問題?!?/br>她明白過來,原來是安派食品的董事長于森,怪不得秦律師讓她回避呢,她跟著顧南喬接觸過董事長夫人,還是回避的比較好。果然,接下來的日子,她落了一身閑,相對比的是秦佑榮,他頻繁來往于安派食品,與于森接觸,也幾次要求與李玉珍見面,不過都由她的代理律師顧南喬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