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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有了動靜。顧子燊屏息不動,聽見杜聞拿起了床邊的拐杖,緩慢笨重地好像要去衛生間。他唇邊滑笑,怎么不用如酒給他買的尿盆?“別笑了?!倍怕劮路鹩型敢曆?,溶溶夜色中惡聲惡氣。顧子燊翻個身,清清冷冷地卻道:“用我扶你嗎?”“……謝謝了?!倍怕労傻乜戳怂谎?,只能迂回地應下。畢竟他兩條腿都不方便,與其讓護工伺候他,倒不如用自己的大家伙威懾下他的情敵。溫柔的深夜,兩個男人好似沒了平時的針鋒相對,多了一些奇特的和諧之感。之后,顧子燊勉強睡了前半夜,后半夜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隔壁床鋪的杜聞似乎也睡得不熟,他索性拄著拐杖到窗邊,借著光在擺弄手機。顧子燊翻了個身,緩慢地抬起胳膊,用肘按響了墻上的呼叫器——他的手機早就沒電了,被如酒拿回去充電了?,F在杜聞還在玩手機,不是惹他眼紅嗎?聽見后面傳來的動靜,杜聞不可思議地回頭看了看顧子燊,咒罵:“你丫有——”話還沒說完,門已經被急匆匆趕來的小護士推開。年輕的小護士是跑著來的,有點喘,臉紅紅地開口:“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顧子燊在杜聞之前開口:“他玩手機,影響我睡覺了?!?/br>杜聞怒極反笑,一瘸一拐地抄起拐杖要掄顧子燊,小護士按亮了燈,快步走向杜聞,并沒收了他的作案工具,不嚴厲地批評道:“大半夜的,玩……玩什么手機?趕緊、趕緊睡覺,明天讓家屬找我來取?!?/br>杜聞唇角抿起,端起自己的范兒,冷聲命令:“給我?!钡巯碌乃荒茏?,腿上打著石膏,實在沒什么威懾力。小護士不聽他的,關上了燈,走了。*第二天早上,如酒華麗麗地起晚了。她抓著頭發爬起來時,已經十一點了。但手機卻安靜如雞,她打開一看,里面一條杜聞的消息都沒有。她沒來得及細想,趕緊洗漱,在玄關換鞋時才后知后覺地聞到廚房里的香味。如酒跑過去一看,發現灶臺上的有滿滿一鍋的排骨湯。這是……這是趙叔做的?她傻乎乎笑了下,原來趙叔也不是不關心哥哥和子燊啊。如酒正好在飯點拎著排骨湯趕到醫院。推開208病房,里面十分和諧——邵也玄坐在顧子燊的身邊跟他聊天,張特助那邊好像在向杜聞報告公司里的事,床頭上還有幾個吃完的了空碗。如酒有一瞬間的悵然若失,她把保溫桶悄悄地放在門口的椅子上,出去找護士了解他們的情況。護士先是介紹了顧子燊的狀況:“肱骨干、肱骨踝上、橈骨頭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骨折部位多,不過病人身體素質不錯,輔以藥物,摘掉石膏也很快?!?/br>如酒又問了杜聞的情況。護士略顯狐疑,不過這個護士年紀大,比較沉穩,沒多問便道:“杜先生的情況也類似,不過骨折部分發生在下肢,跟骨、脛腓骨骨折。他們倆過個一兩周就可以出院了?!?/br>如酒道謝欲走,護士又道:“這是杜先生的手機,小李讓我還給你們?!?/br>如酒懵懵地拿過手機,返回病房。病房里,邵也玄和張特助走了,原本放在門口的保溫桶被人拎到了床頭柜上,杜聞邊看文件邊喝湯,顧子燊垂眸看著平板,手邊也是一碗排骨湯。如酒走到杜聞床邊,把手機給他。杜聞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猛地一用力,如酒就坐在了床上。聞著她身上的馨香,他略微不滿地說:“怎么才來?”“……不好意思哥哥,我起晚了?!比缇婆磁凑f著軟話,“湯好喝嗎?是趙叔做的,他也很關心你們呢?!?/br>杜聞和顧子燊同時放下了喝湯的手。如酒怕冷落了顧子燊,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們兩個中間,問顧子燊:“還疼嗎?你的手機我充好電了?!闭f著,她從包里拿出手機給他。但是現在的情形顧子燊也沒辦法玩,于是如酒把手機塞進了他的枕頭下面。顧子燊雖然不能玩,但昨晚如酒已經把他的手機看了個遍了。聊天記錄干干凈凈的,沒有不檢點的。就是微信的添加好友請求太多了點,她都給拒絕了。下午,如酒推著杜聞出去轉了轉,顧子燊默不言語地跟在她的身邊,俊容上的笑意卻是若隱若現。傍晚五點,趙朝仁的電話又來了,如酒只得走了。顧子燊一扔平板,冷道:“你有沒有辦法把他轟走?”這個“你”和“他”不言而喻。杜聞也在火上,涼涼呵了兩聲:“放心,這點小事我還是能辦好?!?/br>幾天之后,趙朝仁被院里安排去外地學習。如酒沒跟杜聞和顧子燊說這件事,可到了醫院卻發現他們東西都收拾好了,一副準備出院的架勢。如酒忙問:“這就要出院了?”杜聞笑意淙淙:“醫生準許了?!?/br>如酒去問他們倆的主治醫生,果然得到了同樣的說法。再回到病房門口,顧子燊站在門外,杜聞整裝待發坐在輪椅上,身后是張特助給他推輪椅。如酒跟不上這么快的節奏,直到電梯停到了一層,她才問:“去哪兒?”顧子燊看著她道:“去趙朝仁那里?!?/br>如酒張大嘴:“咱們——仨?”兩個男人相互看了一眼,又同時別開臉,不情愿地“嗯”了聲。到了趙家,張特助前前后后把事情全料理完了,還叫了一桌子菜慶祝他們出院。如酒心中一直緊繃的弦松了下來,一不留神紅酒喝多了一點,但遠遠沒有到喝醉的程度。不過卻相當安眠,飯后她就去睡覺了,一覺醒來,已經是黃昏落日。她睡在自己的床上,兩側是兩具修長結實的男人身軀,他們散發出暖烘烘的熱氣,在這個炎熱開著空調的夏季,卻熨帖得緊。22.三人行(中)如酒動了動身子,身邊的顧子燊很快醒過來,朦朧的音腔沒了平時的清冽:“醒了?”如酒“嗯”了聲,她坐起來熟練地把顧子燊扶正,又往他的背后塞了一個靠墊,例行般地問:“胳膊還疼嗎?”這話她天天問,也不嫌煩。當然,顧子燊也不惱地回答:“還行?!?/br>還行就是疼了,如酒皺著秀眉。杜聞被他們的聲音吵醒,眼睛還沒睜開,胳膊搡開顧子燊,先一步把如酒攏進懷里。顧子燊看得清楚,哪能如他所愿,長腿飛快地一撥杜聞受傷的髕骨。后者吃痛一縮,如酒嬌呼著在半路上停下來,顧子燊委屈巴巴地對她眨眨眼:“如酒,你哥打我?!?/br>如酒大腦還混亂著,下意識覺得老jian巨猾的杜聞的確有可能欺負無助的顧子燊,于是沒搞清楚情況便訓道:“哥哥,你怎么老欺負子燊?以后不許這樣了!”“……”杜聞真是長見識了,看起來清冷無匹的顧子燊其實是個臉都不要的主兒!他冷眼睨著顧子燊,一言不發。如酒提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