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煙嵐　36

嚴嵐後來還是找了一個他j"/>神不錯的時間，跟嚴杉談了他的想法，關於食髓知味。

「嚴杉，我得承認，你取消婚約，和你陪在我身邊，我都很高興，真的?！箛缻购芴拱椎卣f道，沒有絲毫掩飾?！敢f我沒有感到一絲絲愉悅，那絕對騙你的，我愛你，想要擁有你。到現在都沒有改變過。但這一切不都因為我出了這麼大的車禍，所以你有了這些轉變嗎？」

嚴杉微微點頭。

「我不是說這樣不行，畢竟我們常因為一些事情就轉變了，做出一些我們原來不會做的事情。但是……到底你是不是真的準備好跟我好好溝通，而不是所有的事都自己扛住，擅自做出覺得對我最好的事，在最近也許你做得到，因為我真的傷得太重了，可是，過一陣子呢？說真的，我不確定，你太習慣悶著頭做所有你覺得對我好的事。我們可能都要冷靜一下，給對方多一點時間成長蛻變，否則，未來再遇到問題的時候……」

嚴嵐停頓下來休息，嚴杉也沒催他，默默地等嚴嵐順氣。

嚴嵐緊緊地凝視著嚴杉?！肝也粫试S自己只讓你保護，你卻什麼都想要一肩扛起……這很難。是啊，為了得到你，我可以不惜付出x"/>命。但我經過這次車禍才徹底清楚我的生命到底多不堪一擊，嚴杉，我沒有第二條命可以換你的改變，而我不想再看到mama掉淚了……」

「我會改?！箛郎汲兄Z。

「已經不只是你會不會改的問題，嚴杉，我嚐到甜頭了，我知道這方法對你有效，就算一開始這場車禍不是因為你而引發。我害怕，我怕自己以後遇到跟你溝通難關的時候，就想要用這種方式勒索你?！箛缻雇约旱氖?，那雙手微微地顫抖，像是呼喊訴說著恐懼?！肝也幌胍@樣?！?/br>
「那不是勒索?！箛郎蓟貞?。

「那是不是勒索不是重點。而是我可能這麼做，嚴杉……我夠了解我自己。我現在還沒辦法保證我不會為了要溝通你，再死一次。我年紀還那麼小的時候，就懂得背著包包出門去念書卻假裝是跟別人上床來威脅你，我這個人……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很多時候會做出很瘋狂的事?！?/br>
嚴杉搖搖頭?！改愫艹墒?，比我成熟?！?/br>
嚴嵐輕笑?！刚l知道？碰到愛情的時候，什麼都變得很難講?！顾诸D了頓?！富氐絼倓偟脑掝}，這太甜美，你看，一場車禍，換來你不會跟別的女人結婚、換來你愿意跟我談許多你內心真實的想法……我也知道要珍惜我自己、不能拿命去搏，但目前的我真的不曉得……為愛瘋狂時的我自己到底會做出什麼事，你確定你能看著我再死一次嗎？」

嚴杉沉默著，嚴嵐瞥見嚴杉的手也跟著輕顫，他望向嚴杉的眼，發現那雙黑眸中，含著隱隱淚光。長這麼大，他幾乎沒見過嚴杉掉淚。

接著他看到嚴杉搖頭，吐出來的字句也是微顫的。嚴杉說：「不行，我不行?！?/br>
「不只有你，我也需要轉變，我也得讓自己更成熟?！箛缻拐J真地說?！高€好，只要有察覺就有機會變得不一樣。你等等我好不好？我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br>
嚴嵐看著嚴杉，點點頭卻又搖搖頭。

嚴嵐有些疑惑地凝視著嚴杉，看到嚴杉開了口：「不是這樣，是請你等我。你可以……」嚴杉頓了頓?！傅任覇?？」

嚴嵐笑了笑?！肝覑勰銗哿硕嗑?？快二十年吧，從我發現我對你的情感開始，若是加上我還沒發覺的時間……那就更長了。這期間，如果真的能愛上別人，真的等不住，我早就變心了。我想這輩子我會愛著你直到我……」本來想說死亡，看到嚴杉的臉色凝重了起來，他改口?！钢钡轿液芾虾芾??！?/br>
「……謝謝?！箛郎蓟貞??！肝乙矔??！?/br>
「所以就讓我們各自自由吧，等我好了之後?！箛缻刮⑿Φ刈龀鼋Y論，眼淚又跟著滾落了下來?！敢苍S有一道?！杆吹煤苌?。這樣也好?！?/br>
「嚴杉……」嚴嵐放軟了聲?！溉绻阈枰?，我隨時都在?！?/br>
嚴杉點點頭，但嚴嵐除了陪伴，并沒有收到任何嚴杉需求的呼喊。在照顧嚴岳風的時候，嚴杉一直都平靜自持，毫無特別的情緒起伏。

嚴嵐沒有多問嚴杉對嚴岳風最後到底抱持著什麼樣的心，可以這麼平靜。他內心清楚，不能說嚴杉不愛嚴岳風，若是嚴杉真的不愛嚴岳風，不會花這麼多的時間陪伴父親，只能說，這對父子確實相對傳統許多，嚴杉從來就不是感情外露的那種人，這是他們父子的相處方式。

而嚴嵐自己跟嚴岳風，一直互動得都很不錯。他自己內心也將嚴岳風看成是父親，自然格外舍不得、心疼……只是他知道他不能哭，這個家需要歡笑的聲音，不論是誰都需要，就連他自己也不例外。

之前那些嚴岳風要嚴杉成家的事好像被擱置了，嚴嵐沒聽過嚴杉或是mama再說過相關的話題。嚴嵐原來以為若爸爸真的想要嚴杉結婚，也許這個時候會更積極的，但他沒聽到任何消息，他想或許是因為時間突然被縮減到了極限，那些都變得沒那麼重要，他也沒空再理會那些了。

就因最後的時間是這樣短暫，他們更是珍惜，過了一段溫馨的家庭生活，一直到嚴岳風昏迷的時間遠遠勝過醒著的。

嚴嵐原來以為，這樣已經太多了，卻沒想到，他得到的比他所想的更多。

那是嚴岳風臨走前少數清醒的時光，與他單獨的對話。

「嵐嵐?！箛涝里L一直跟mama一樣，是這麼叫他的。

「爸爸?！箛缻刮⑿Φ匕橹鴩涝里L。

「對不起?！箛涝里L半臥在床上，握住就坐在一邊的嚴嵐的手。

「怎麼了？」嚴嵐疑惑，他知道爸爸有事要找他談，卻不明白為什麼爸爸要跟他道歉。

「你跟嚴杉，互相喜歡吧？」嚴岳風問著嚴嵐。

嚴嵐愣住，竟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他以為爸爸不知道的……

「沒關系，你不用否認，我內心有答案?！箛涝里L微笑地說道?！妇退阄椰F在阻止，也阻止不了你們，對嗎？」

嚴嵐很快地搖頭?！肝覜]有打算跟哥哥在一起?！?/br>
「為什麼？」嚴岳風表情卻不是嚴嵐想的那樣如釋重負，反而有些懊惱?！甘且驗槲摇?/br>
嚴嵐有些驚訝，他怕自己讀錯那情緒?！赴?，我以為你希望哥哥結婚生子？」

「之前是這樣，但現在……」嚴岳風又問道：「真的不是因為我的關系？」

嚴嵐又搖頭?！覆皇堑?，有些原因，現在真的不適合?！?/br>
「是這樣嗎？」嚴岳風又有些悵然?！肝沂颤N都發現地太晚了，知道你們相愛太晚，察覺自己做錯也太晚了……嵐嵐，爸爸很抱歉?！?/br>
「沒有……」嚴嵐搖搖頭。不應該是這樣的，怎麼會是這樣？「爸，你別這樣說?！?/br>
「不，說不定晚發現也是個藉口，嵐嵐，我想，我在利用你，某種程度，我不但不配嚴杉叫我爸爸，也不配你叫我爸爸?！箛涝里L淡淡說道。

「不……」嚴嵐又搖頭?！赴帜銊e這樣說?！顾荒懿粩嗟貜娬{。

「從你來到我們家，我就看得出嚴杉跟你在一起很開心，你別看嚴杉總是冷冷的，但是他跟你在一起，就是哪里特別不一樣。我想，你們真有當兄弟的緣份。後來，因為有你，我跟嚴杉的關系也愈來愈好，但也許我事業太忙，也許男人心思就是比較粗"/>，我一直沒有發現，你跟嚴杉互相喜歡?！?/br>
「你在巴黎那段時間，嚴杉完全沒有交任何女朋友，說是發展事業也不奇怪，但是嚴杉從去巴黎找你回來之後的神色又明顯不太一樣，我開始覺得疑惑，但也就是猜測。你回來之後，嚴杉整個人狀態變得說不出的好，我心里恐懼真的是這樣……」

「我很貪婪，當我跟嚴杉關系變得好了，當嚴杉明顯開朗起來，我就想要更多。嚴杉確實也是適婚年齡了，我開始對他施壓。你mama勸過我，但我聽不進去。我不覺得自己做錯，在那個時候?！?/br>
「當然，我不知道你跟嚴杉是不是真的像我想的那樣，但我知道我要很小心，絕不能從你下手，因為這樣只會讓嚴杉反彈……所以我確實得到一個未來的媳婦?！?/br>
「嵐嵐，你出車禍那段時間，我非常舍不得，但從嚴杉的一舉一動，我終於確定了我之前質疑的。你知道，我很希望你趕快好。一方面我是真的希望你好，另一方面……我還是做著希望嚴杉結婚生子的春秋大夢，就算我內心明白嚴杉不愿意?！?/br>
嚴嵐靜靜地聽著，沒有給任何回應。

嚴岳風又說了下去?！钢钡轿易约旱瓜轮帷彝蝗挥蟹N……我到底在做什麼的想法……就像你mama曾說的，我娶嚴杉的mama，這種沒有愛情的關系，本來就是悲劇。為什麼我要嚴杉重復我的悲??？難道就因為有你們母子，圓滿了我的人生，讓我過得很好，我就可以這麼為所欲為？」

嚴嵐微微啟唇，想說些什麼，卻被嚴岳風擋下。

「人生到頭來，以為是這麼漫長，其實如此短暫，那些虛假g"/>本就不重要?！箛涝里L笑了笑?！甘颤N門當戶對、什麼娶妻生子……我終於看透了。還好我看透了──我還是……想當你們真正的爸爸……想配得起你們叫我這聲爸爸?！箛涝里L很深地凝視著嚴嵐?！杆浴绻銈兾磥碛袡C會能走在一起，不要顧慮我曾經有的作為。我祝福你們。爸爸……祝福你們?！?/br>
嚴嵐說不出話了，他深知爸爸g"/>本沒有必要跟他說這些。

說真的，活到這把年紀，他看多了，也不是沒有到臨終的時候，反而更執著想握著什麼不放的人，爸爸若是希望嚴杉成家，這是個更好更恰當的機會。

但爸爸終究還是個溫柔的人，在這樣的時刻，給了他麼多的溫暖和支持。

他已泣不成聲。

嚴岳風沒有太久的時間就走了，嚴杉和嚴嵐一起為了嚴岳風辦了一個莊嚴隆重但不鋪張的喪禮，喪禮之後，討論到遺產的事情，嚴杉堅持父親的財產應該有一半給嚴嵐mama，另一半他們兄弟平分，嚴嵐卻擅自簽了放棄財產繼承書，他有的已經夠多了，嚴杉這麼做，某種程度是將爸爸遺產的四分之三全給了他，他不要這樣。

嚴杉卻碎了嚴嵐簽的放棄財產繼承書，并且告訴嚴嵐：「這是爸的心愿，你也是爸的孩子?！?/br>
嚴嵐沒有再反駁……他知道以嚴杉的個x"/>，他簽幾份嚴杉就會撕幾份，他也不想在這個地方再跟嚴杉爭執了。他是個受盡疼愛的孩子，他想，真的沒有比他更幸運的人了。

嚴嵐的計劃有了些改變，考慮到他自己的身體可能還沒有辦法坐飛機，他帶著mama在臺灣各地走走，原本想要帶著mama散心，不過他那比常人還要堅強上數倍的mama，反而比他還更能沉浸在旅行之中的小美好。

他和mama的旅行中止在田宛真的一通電話里，那通電話的內容大致是這樣的：

「嚴嵐，對不起。我自己發現得太晚，後來你爸爸又生病，我找不到適合的時間跟你說這件事，所以一直沒有說，但現在我一定得說?！?/br>
田宛真接下去的話是──

我懷孕了。

作家的話：

總共41回完結。

☆、山外煙嵐　38

※時間接回楔子後。

「哥哥？」小男孩瞪大眼睛看著嚴杉，顯然很困惑他爸爸叫著一個他沒見過的男人哥哥。

「對啊，樂樂，這是把拔的哥哥喔，你記得吧？把拔常跟你說，我有一個對我很好的哥哥，只是有些原因，沒有見面?！箛缻剐Φ煤軠厝??！赴寻斡薪o你看過很多照片對不對，你想起來了嗎？把拔是不是還有教過你，把拔的哥哥，你要叫什麼？」

嚴樂聽著嚴嵐的話望著嚴杉一會兒，笑咪咪地對著嚴杉說道：「伯伯，你長得比照片還好看耶！」

嚴杉看了看小男孩，手險些要伸出去/>嚴樂的頭，像是不知道能不能，又硬生生停在空中。

嚴嵐把嚴杉的小動作全看在眼里，笑了起來?！改憧梢?>/>他，他的頭發很軟?！?/br>
「岳岳?！箛郎即浇俏⑽⑸蠐P，/>了嚴樂的發，又淡淡重復了一次?！冈涝?？」後面那一次顯然是疑問句。

「不是爸爸的那個岳?！箛缻箷缘脟郎荚谙胄┦颤N?！覆贿^的確是因為想紀念爸爸，所以取了爸爸中間字一樣的音，mama非但沒有忌諱，反而覺得有意義，又想要這個孩子開開心心，所以挑了快樂的樂這個字，但讀成音樂的樂，感覺也很b"/>?！?/br>
「很好的名字?！箛郎几鷩罉穼ν?，嚴樂正對嚴杉露出大大的笑容。

嚴嵐想到嚴杉才剛走進來?！父?，你吃飯了嗎？要不要我做飯給你吃？你有沒有想吃什麼？先說，店里做的都很簡單，沒有什麼大菜可以點就是了?！?/br>
「不用了?！箛郎紦u頭?！改銊倓偛皇且獛窐烦鲩T？」

「所以你還沒吃飯嗎？」嚴嵐問著嚴杉。

嚴杉怔了一下，點了點頭。

「樂樂，我們本來要出門去玩對不對？但伯伯他肚子很餓，好可憐，你覺得把拔應該要怎麼做呢？」嚴嵐笑笑地問著嚴樂。

「把拔做飯給伯伯吃?！箛罉饭郧傻卣f道?！缚墒恰箛罉窂膰缻股砩舷聛?，跑到嚴杉身邊，不像一般的孩子看到嚴杉會害怕，反而仰著小臉，拉著嚴杉的褲管?！覆?，把拔做飯給你吃的時間，可以請你陪樂樂玩嗎？」

嚴杉又愣了一下，隨後淡淡地揚起唇，笑了?！缚梢园??！?/br>
「那伯伯，你可不可以吃很快，吃完我們三個人一起去公園玩？」嚴樂繼續央求。

「樂樂，吃飯要細嚼慢咽。把拔講過的對嗎？就是慢慢吃，慢慢吞，這樣消化才會好?！箛缻刮⑿Φ亟讨⒆?。

「可是……」嚴樂被嚴嵐一看，乖乖地改口?！改遣隳懿荒芎芸斓丶毥缆?，然後跟我和把拔一起去公園玩？」

「樂樂，伯伯說不定還有別的事，沒時間。你邀請他很好，但不可以勉強他?！箛缻箤罉氛f道。

「我有空?！箛郎颊f道，看著嚴樂對他伸出手，他遲疑了幾秒，在嚴嵐微微點頭示意下，彎腰抱起嚴樂，嚴樂很自然地攀上嚴杉?！覆扰隳阃?，等一下我會很快吃完飯，吃完我們三個人一起去公園玩？」

「謝謝伯伯！」嚴樂開心地歡呼起來。

嚴嵐笑笑地看著一大一小的互動?！父?，你有沒有特別想吃什麼？不過這里真的就只有日式洋風的家常餐，很簡單?！?/br>
「都可以?！箛郎检o了一下，看著眼前嚴樂的笑臉，轉向嚴嵐，又添了一句?！改阕龅亩己??！?/br>
嚴嵐笑笑地走進廚房，因為早有備料，不是很長的時間，他端了一份牛r"/>咖哩蛋包飯出來，嚴杉正跟嚴樂玩在一起，嚴杉雖然顯得有些無措，但唇角掛著的確實是笑容。

嚴嵐放心了些，也跟著笑了起來。他笑著把一大一小叫過來坐好，把蛋包飯放在嚴杉面前，微笑說道：「口味是牛r"/>咖哩，店里準備的這口味本來就沒有加紅蘿卜，你應該會喜歡?！?/br>
「伯伯你也不吃紅蘿卜喔，我也是耶！」嚴樂開心地又要去抱嚴杉。

「樂樂，伯伯他有吃紅蘿卜，只是不愛吃，來，你跟我去洗手，坐在伯伯旁邊吃布丁好嗎？」嚴嵐往前拉起嚴樂。

「好，伯伯一起去洗手嘛?！箛罉分鲃拥乩饑郎?。

嚴杉又望向嚴嵐，像是在徵詢同意，嚴嵐笑著點頭。於是，兩大一小手牽著手一起去洗手了，洗好手，嚴樂又拉著嚴杉坐回位置，嚴嵐拿了嚴樂的布丁過來，布丁的顏色偏橘，跟一般的布丁顏色不太一樣。

嚴樂疑惑地看著布丁?！赴寻?，布丁的顏色好像不太一樣？」

「對啊，你記不記得把拔之前做過芝麻布丁，顏色也是不一樣，對不對？今道，怕吵到孩子睡覺。

「你可以大聲些沒關系，他玩得太累睡死了，聽不到?！箛缻雇蚬珗@里的椅子?！肝覀兊侥抢镒囊幌?？」

「好?！箛郎嘉⑽Ⅻc頭，跟著嚴嵐走了過去，兩個人坐在椅子上，嚴樂倒在嚴杉大腿上，睡得很沉，嚴杉脫下西裝外套，蓋在嚴樂身上，怕流了一身汗的嚴樂著涼。

「今交就能交的?！箛缻剐χ?>/>嚴樂的頭發。

「那男朋友呢？」嚴樂又問?！赴寻?，你要不要交男朋友？」

「不管是交男朋友和女朋友都一樣，要有緣份喔?！箛缻剐Φ?。

「是這樣嗎？」嚴樂轉換對象，問著嚴杉?！改遣隳?？你有沒有男朋友或女朋友？」

「沒有?！箛郎紦u搖頭。

「為什麼？」嚴樂困惑，同時望著兩個大人?！甘悄銈兗s好的嗎？」

嚴杉那臉，明明嚴肅得很，卻又像堵了什麼東西說不出來。原來自己也被問到微怔的嚴嵐看到都笑了。

那是嚴杉少數不知道怎麼回應嚴樂的時候，最後笑咪咪的一直說著約好的、約好的，早就不知道到底是約好什麼東西的嚴樂，是被嚴嵐祭出的香草布丁給轉移目標，要不然還不知道要繼續喊到何時。

不過嚴杉的段數很快就升級了。

「把拔都不談戀愛?！鼓车??！箛郎祭碇睔鈮??！肝疑匣剡€忘了問，到底是誰教他男生也可以交男朋友這種概念的?！?/br>
「我才小學，媽就教我了?！箛缻剐Φ??！高@是x"/>別平等教育，當然要早早開始。更不用說他爸喜歡的人就是男人，當然趁早教了，以免之後害到自己?！?/br>
「所以你的答案？」嚴杉還沒打算要回去，就坐在嚴嵐客廳的沙發上。

「什麼答案？」也坐在沙發上歇息的嚴嵐眨了眨眼。

「嚴嵐，你再裝傻，我要吻你了?！箛郎奸_口說道。

「嚴杉……」嚴嵐想到嚴樂好幾次都不小心脫口而出叫嚴杉爸爸，笑容變得柔軟?！肝乙恢睕]告訴你的，就是，嚴樂是你的孩子?！?/br>
嚴杉并沒有特別意外?！浮矣胁碌?。樂樂長得很像我，樂樂也告訴過我，他的mama跟一個阿姨在一起，感情很好，人在國外，回臺灣總是會來看他。我聽到大概就曉得了，我知道田宛真現在國外發展得不錯。雖然覺得機率很低……畢竟我們那時有防護措施，但……樂樂真的太像我?！?/br>
嚴嵐點頭?！笜窐氛娴暮芟衲?，看到他我的心就會變得很柔軟?！馆p笑了起來，開始解釋當時的來龍去脈。

「那時家里發生了很多的事，你也知道的。先是我出了車禍，好不容易可以動，復健得差不多，看起來也沒有太嚴重的後遺癥，爸的檢查報告就出來了，接著爸倒下……我們辦喪禮，整個忙完都好幾個月之後。我帶媽出去走走，沒有太長的時間，接到宛真的電話……那時她的肚子已經很明顯了?？赡軕褬窐返臅r間，她只跟女人有往來……除了你，所以孩子很明顯是你的?！?/br>
「宛真的經期不是很準，懷樂樂的早期也有些出血，所以她也算晚才發現自己懷孕。會留下樂樂，一部份是舍不得一個珍貴的生命，畢竟等她知道的時候，孩子也不小了。另一部份是因為我。她知道我會想要留著你的孩子，只要是你的，她知道我都沒有辦法放得下?！箛缻剐α诵?。

「但她不知道你會怎麼樣，那孩子畢竟沒有我的血緣，她不知道你會不會想要。她怕你知道了，不要的話，就算不能對她真正做什麼，還是會影響她的心情，她不想在那個時候還要煩惱這些事。那是她沒告訴你，也不希望我在那時告訴你的原因，她對孩子有感情，想要捍衛……那是一個母親的心情，就算她不愛你。她不要有萬一?！?/br>
「但她發現懷孕之前，才談定了新的合作計劃，過一陣子就要到美國去發展，肯定會忙不過來。這孩子生下來，最好的照顧者會是誰，她很清楚。嚴杉……我也考慮過要不要告訴你。當樂樂生出來，宛真坐完月子，沒有辦法多留在臺灣的時候，我想了很久，但那時會是一個好時機嗎……樂樂還那麼小，就算我這里有我、媽、保姆三個人一起帶樂樂，還是很忙碌。把樂樂交給當時的毫無心理準備的你，真的好嗎？」

嚴杉靜靜地聽到這里，終於開了口：「你沒有在之前任何一個時間點告訴我，是對的?！?/br>
「你沒生我的氣？就連你跟樂樂相見了，我也沒有立即告訴你這件事?！箛缻雇鴩郎?。

這是他為了嚴樂的私心。他當然知道嚴樂跟嚴杉很投緣，也欣喜於這樣的父子了幾句夢話又倒下去了，很可愛。我們都好。你呢？」嚴嵐回問。

「也好?！箛郎即鸬煤喍?，舍不得掛掉電話，卻又想到樓上的父子需要休息?！改蔷拖冗@樣?！?/br>
「嗯，晚安?！箛缻谷崧暣?。

嚴杉掛掉電話，卻沒有把車開回家的打算，他只是望著樓上那柔和的燈光，任憑回憶涌上。

他沒有抽菸的習慣，說起來是他痛恨那種會讓人上癮的東西，但這個時間點，如果可以沖散內心的濃郁的悵然，他說不定會想要來上一g"/>……

＊

嚴杉不喜歡那種軟綿綿，看起來很脆弱的生物，好像一碰就會碎，特別需要人保護。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把自己變得更強，只有自己保護自己這回事。自己不能顧好自己，沒有人可以保護你。

可是當那還是n"/>聲n"/>氣的嚴嵐闖進他的生命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

粉粉的、白白的、看起來j"/>雕細琢，很漂亮……感覺起來就是個易碎的陶瓷娃娃。

那個像陶瓷娃娃的嚴嵐第一次沖進他房間，是地震的時候。

他以為嚴嵐該是害怕的、恐懼的、哭泣的，甚至……也許尿了褲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

但是并沒有。

那張太過好看的臉上除了一點點的慌張之外，只有寫著真誠的關心，真誠，他真討厭自己聯想到這字眼，但確實，除了真誠的相近詞之外，他再想不到太多別的形容詞。

問著嚴嵐為什麼過來，嚴嵐張著一雙快閉起來的眼睛，告訴他，怕他會害怕，他沉著臉，內心在冷笑。

地震？為什麼他要害怕地震。也許死一死埋一埋更好。

然而他還沒有說上什麼話，那個軟軟的嚴嵐就在他床上睡著了。他回到床邊坐下，想要把嚴嵐叫醒，嚴嵐卻用小小的手抓著他，囈語似地說著：「哥哥不要怕，這里有嵐嵐?！?/br>
到底是什麼跟什麼。

他分明沒有害怕。

可是那團軟軟的攀著他的小身軀，散發出不可思議的溫暖。

溫暖，他以為自己不需要這種無用的東西。

但他卻也推不開那團小身軀。

他告訴自己，是因為他聽到爸和阿姨的腳步聲上樓……他不想要到時候這小東西醒來反咬他一口，所以他才這麼做的。

爸爸和阿姨來到他房間，看到嚴嵐在他床上睡著，手還抱著他。阿姨看著爸爸：「我把嵐嵐抱回去?！?/br>
爸爸又回阿姨：「不用了，我抱吧?！?/br>
嚴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個筋錯亂，或許他受不了爸跟阿姨在自己面前推來推去……總之他不想承認是別的原因，他開了口：「不用了，我的床夠大，弟弟就在我這里睡就好?！?/br>
等大人都離去了，他才跟著躺下，小心翼翼地不敢壓到抱著他的那小手，小手動了動，卻換了個姿勢，把他環得更緊。

「哥哥，有嵐嵐在，別怕?！?/br>
……到底怕的是誰。他有些情緒地瞪著那個睡得很沉的小東西。以為自己這一夜會睡不著，畢竟他討厭被這樣碰觸。

事情發展卻出乎他所料，他非但睡著，而且原來淺眠極易醒的他，這夜睡得相當好。

他不想承認，卻不得不面對，這個香甜的一夜。

他對自己說，就是個巧合，跟這團小東西一點關系都沒有。

但隔幾，不只是地震的夜里，而是每一個，沒有嚴嵐溫暖他的夜。

是他自己選的，怨不得誰。特別是地震的夜里，他可以就這樣張著眼，一夜無眠到些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口，只能靜默地享受著這樣純粹的溫暖，蕩漾的溫柔。

在他好不容易停止失神，想到應該對懷中的人說出遲到許久的謝謝時，他卻聽到了該是睡熟了的嚴嵐模糊的語聲。

「哥哥不要怕，有嵐嵐在?！?/br>
他的淚水終於跌了出來，碎落在懷里人柔軟的發上。

作家的話：

明什麼。

再被這雙眼看下去，嚴嵐隨時都可能叫眼前這個男人立刻上了他，但他現在更多的是那種秘密被看到的尷尬?！父陕锟闯蛇@樣？」

「你好可愛?！箛郎颊f完就去啄嚴嵐的唇。

嚴嵐險些嚇到沒辦法反應，還因為氣順不過來，偏過頭去咳了幾聲?！父纭銖膩頉]說過……這種形容詞?！?/br>
「感覺很好?！箛郎紝櫥瑈"/>往手上倒?！肝視嗾f?！?/br>
嚴嵐不曉得要怎麼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他跟嚴杉溝通了很多，嚴杉這幾年後真的變得不少，但好像又變得太多……導致心理準備太少的他……節節敗退，羞澀到g"/>本都不像他了。

嚴杉的手指探了進來，嚴嵐原以為就是這樣而已──雖然這樣也夠嚴嵐臉紅了，明明就是做了不曉得幾遍的事情。沒想到還不只這樣，嚴嵐又聽到嚴杉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聊到那個抽屜里的東西。

「那抽屜里的東西不錯?！箛郎嫉Φ?，手一邊在嚴嵐的身體里忙著?！覆贿^今晚沒空，改不定他支持了很久，而嚴杉也抽c"/>了許久……

嚴嵐感受著那種guntang的熱流，一會過後，嚴杉終於退出了x"/>器，把他的腿放了下來，此時他才發覺腳有些麻麻的，不知道是不是掛在嚴杉肩膀了太久的原因，這下他真的嚴重質疑起自己的時間感了。

不過他沒空問這問題，因為嚴杉旋即又來吻他的唇，一開始是以非常珍視的那種吻法，嚴嵐原來只是回應著，在高潮的馀韻中略做休息，但是那吻慢慢地在兩個人互動中變了質，不再只有單純親吻的意味，慢慢地添了一些情欲，然後又多了一些，不斷地纏吻之下……沒有太久，嚴嵐想這次是真的沒有太久，因為他還沒有覺得被吻到就快要不能呼吸，就已經又勃起了。

嚴嵐不懂為什麼自己對嚴杉那麼有x"/>致，明明就只是接個吻而已，但他知道嚴杉也發覺了──因為嚴杉的身體正微壓著他的x"/>器，而他也察覺到嚴杉的東西比方才還硬了。

就因為對象是嚴杉吧，這是他給自己的答案。

他離開嚴杉的唇，勾環住嚴杉的頸子，還是有幾許羞澀──雖然他實在不懂為什麼自己對嚴杉的羞恥期這麼晚才到。但他更想說他想了好久好久的話語，那種從內心深處爆出來的欲念。

「哥，把我做到壞掉好不好？」

然後他很明顯地發覺嚴杉的眼神更深邃，黑色的深海里卻像是燃著火炬一般。

「別那樣說，那太容易了?！箛郎汲谅?，再度把x"/>器c"/>入嚴嵐溫軟潮濕的後x"/>之中，又動了起來。

這夜，是真正的zuoai。他們曾經有許多許多次的身體接觸，也一直都是愛著對方，卻始終都在誤會隱藏中交纏身軀。那是上床。

這晚全然不一樣。他們拋開了誤會、心意徹底相通，真真切切的與彼此融為一體，zuoai。

他們眼中只有對方，就是那樣單純，再沒有別的疑慮、猜忌，只是簡單地聽從對方的需求而動作，甚至沒有多變換什麼姿勢，就是那樣緊緊密密地連結著，但交合的卻絕不只是勃發的y"/>y"/>和潮濕的後x"/>而已……心跳、呼吸、脈搏……身體里的每一個起伏，每一個細微的律動全都同步了。

就連瀕臨高潮的顫抖、再也難以隱忍的愉悅s"/>j"/>……都是同時一起。他們是那樣細膩而溫存地感受著每一刻，卻又那麼激烈那麼瘋狂，彷佛就將自己揉入對方的身體，再也分不開。

嚴嵐的那一聲聲的哥，讓嚴杉每次都進得再深、更深。而嚴杉光是喚著嵐嵐，就夠嚴嵐如癡如醉。

那是個非常漫長的夜，對他們來說。他們清醒得太長，又休息得太少。

那也是太過短暫的夜，對他們來說。還想要再做下去，時間卻已不夠。

最後他們雖然都疲累，唇邊卻都有著滿足的笑。他們，不會只有這一夜。未來還有很多個夜晚，等著他們，纏纏綿綿。

作家的話：

三十九回之前有漏貼，若覺得怪怪的記得要回去重看^^　另外，祝大家新年快樂?。?！

☆、山外煙嵐　41

那個夜晚很美好，但隔外出時穿長袖就可以掩過，這下又難圓了，嚴嵐懊惱。

「就只是過敏而已，睡覺就會好的那種過敏?！箛郎紝缻沟氖謹[回棉被里頭。

「有那種過敏？」嚴樂還是不放心?！赴职?，我們要不要帶把拔去看醫生？」

「不用了?！箛郎蓟氐??！笜窐纷尠寻嗡X，把拔很快就會好了，我們去吃早餐好不好？」

「可是……把拔真的不會怎麼樣嗎？」嚴樂仍然在擔心。

……是已經被怎麼樣了。嚴嵐無奈地在內心回應。

「真的不會怎麼樣?！箛郎急ＷC?！笜窐?，我們去吃早餐，然後晚點爸爸陪你玩，玩一玩再去店里好不好？」

「好。那可以再回來看一下把拔嗎？」嚴樂問道。

「如果你想的話?！箛郎蓟氐?，終於把嚴樂連哄帶騙地帶出去房間。

嚴嵐這才松了一口氣，不過卻因為這一場鬧劇睡不太著?？墒撬€是累得要命，只好閉著眼睛休息。

休息到最後，終於睡著了，又被自己的生理時鐘嚇醒，這是他每晚點跟你打視訊電話確認你沒事就好，他才不進來了?！箛郎颊f道。

「等等，我還是想要去看店的狀況?！箛缻惯€想起床。

「不許動?！箛郎汲雎暫鹊?，「你一。

嚴樂左看右看，怎麼樣都不能決定，最後終於想出了一個好方法：「你們兩個一起彈嘛，樂樂想聽！」

嚴嵐笑了出來，望著嚴樂?！笜窐废胍覀円黄饛棸?？」

「對啊?！箛罉酚昧c頭?！敢黄饛?、一起彈！一定可以一起彈的對不對？」仰著小臉看向兩個父親。

嚴杉和嚴嵐對視一眼，坐了下來。沒有琴譜……他們兩個又相視一眼，連話都沒有說……

小星星變奏曲同時從他們指尖輕泄而出。

停在兩人的唇角，成了笑意。停在孩子的唇邊，成了贊嘆。

＊

傍晚時分，嚴樂又發現了新家有趣的地方，他站在客廳的落地窗邊，看著窗外。

「爸爸、把拔，山上有霧耶?！?/br>
「那就是你把拔的名字，嵐?！箛郎奸_口，溫柔地解釋。

「那有爸爸的名字嗎？」嚴樂好奇的問著兩個人?！干?，把拔教過我那是一種樹木，還給我看過圖片，綠綠的、高高的?！?/br>
這次換嚴嵐笑著回應?！高@種高度的山應該有柳杉，沒有的話，我們改天要你爸爸載我們到山上種一棵？」

「哪有人隨便到山上種樹的?！箛郎紘烂C地回道?！笗茐牧窒??！?/br>
「所以不種？」嚴嵐笑笑地問著嚴杉。

「不……」嚴杉本來冷淡的表情，全在凝向嚴嵐的時候，柔軟了起來?！覆恍枰N，那山嵐圍繞的地方，早就有杉樹了?！?/br>
「你早就去看過？」嚴嵐微微挑眉。

嚴杉不置一詞，卻微微地笑了起來。

嚴樂安靜地看著他爸爸和他把拔的互動，他直覺靈敏，知道自己在c"/>不上兩人的對話時，就有j"/>彩畫面可以看，於是他更乖巧了。

那之後，嚴樂果然見到了他爸爸吻他把拔，然後，他把拔臉上出現了非常甜蜜的笑容……他想，應該比香草布丁還要甜。

對嘛，跟他想的一樣，談戀愛的把拔笑起來，最好看了。

（山外煙嵐　本篇完）

作家的話：

謝謝各位對這個故事的支持，接下來手邊已完成的還有兩篇番外，就不定時更文，應該會周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