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做人的底線
在座的都是明白人,一瞧邢大姐那一臉尷尬,衣服凌亂的模樣,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不用說,準是剛才唱歌的時候那龐主任一時興起,勾肩搭背的就吃了點小豆腐,卻沒想到邢大姐會嚷嚷出來。這種事兒說穿了一文不值,也沒什么好追究的。龐主任哼哼唧唧的回到桌邊,拿起手包就要離開。在吳副廳長和張主任勸說下,才勉為其難的留了下來。邢大姐心知自己這回闖大禍了,把辦事處好不容易才請到的客人給得罪了,等回去還不得挨批嘛。惴惴不安的看了一眼閔柔。閔柔看到邢大姐的西裝前襟有些亂,知道剛才肯定是被襲a"/>了,也很無奈,就朝她點了點頭,邢大姐這才放下話筒走了回來。邢大姐回來后,一旁的卡拉ok里還不停的播放著,氣氛就變得更尷尬了。做為主人,閔柔硬著頭皮從座位上起了身,端起酒杯打圓場道:“呵呵,龐主任,前面是一點小誤會,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我敬你一杯,成不?”龐主任哼了一聲,撇過頭去,嘀嘀咕咕道:“什么破玩意,把我當成什么人了?”閔柔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有點不知所措起來。酒桌上的事兒通常都是一杯酒就過了的,沒想到這龐主任還不依不饒起來。而吳副廳長一看這龐主任不給面子,場面要僵,心里也有些責怪這龐主任不懂事。偏偏龐主任不屬他管,聽說在上頭還有人,是中南海一個老革命的女婿。他把龐主任拉來,除了給交州方面牽線搭橋外,自己也想多跟這位龐主任親近親近。說不上拍馬屁,但關系這東西,誰知道什么時候能派上用場???當下趕緊也端起兩個杯子,硬塞了一個到龐主任手里,笑呵呵道:“小龐,這杯酒你可得喝,小閔主任他們也是無心的,我看啊,是你多想了,來,跟小閔主任碰個杯,我陪著你們一塊?!?/br>龐主任見吳副廳長都舉杯了,這臺階不得不下,只能甕聲甕氣的說道:“小閔主任,現在香港都快回歸了,唱唱歌什么的不挺好的一件事么,怎么你們地方上的同志到現在還這么封建保守的嗎?敢情唱兩支歌就把我當成流氓不法分子了?”“沒有,哪有啊,龐主任,您真是誤會了?!遍h柔邊說著,又對邢大姐使了個眼色,“邢大姐,你也來敬龐主任一杯?!?/br>邢大姐雖然心中不悅,但也知道這幾個要害部門的領導得罪不起,趕忙也換上一副笑臉,舉杯敬向龐主任:“龐主任,真是不好意思,前面我不小心沒站穩,腳崴了一下才喊出聲的,您就別記著了?!?/br>龐主任瞥了一眼邢大姐,又哼了一聲后,才不情不愿的端起杯子,跟其他幾人碰了過去。一場小風波眼看著就這么揭過了,誰知就在這時——啪!包間里突然響起了一陣響動,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好能讓那幾個舉杯相碰的人怔住,并且把目光轉移到旁邊來。原來,一直冷眼旁觀的陳揚終于忍不住了,點燃了一支香煙,并且把打火機扔到了最中間的那碗王八湯里。咣啷一聲,打火機掉到了瓷碗里,濺起了一陣零星的水花。“閔柔同志,叫服務員過來埋單吧?!?/br>陳揚吸了口煙,在數雙驚愕的眼神中起了身,隨口吩咐了一句。驚愕中,吳副廳長最先反應過來,臉色刷的一下變得鐵青無比,幾乎快壓抑不住自己的憤怒,沉聲質問道:“陳主任,你這是什么意思?”“吳廳長,我沒什么意思,就是不想跟這烏煙瘴氣的地方待著了?!标悡P撇撇嘴,拿起手包,轉向駐京辦的幾個同志,“大家收拾東西走吧?!?/br>“陳主任,我希望你為自己說出來的話負責。下次”“吳廳長,你放心,我們駐京辦的經費不多,像這種高檔地方來一次也就夠了,不會再有下一次了?!?/br>吳副廳長的話剛說到半,就被陳揚冷冰冰的打斷了。剛才就窩著一肚子火的龐主任一看這求人辦事的居然牛叉起來,連客人都敢教訓,擺明了就是撕破臉了,酒j"/>轟的一下全涌到了腦門頂上,一時間哪還忍得住,啪的扔掉酒杯,黑著臉快步走到陳揚跟前,指著陳揚正要飆兩句國罵出來啪!一記脆響很生硬的響了起來。緊接著就又是“蓬”的一聲悶響,龐主任肥胖的身軀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厚實的地毯上,然后就只見他捂著迅速腫起來的右臉頰“嗷嗷”的慘叫起來。這下子,眾人的表情已經不能用呆若木**來形容了。求人辦事的居然把客人抽了一個大耳刮子?這簡直匪夷所思,恐怕傳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那吳副廳長捂住自己的a"/>口,一臉不敢置信的指著陳揚,這,這是國家干部嗎?這還是自己認識的那些,圍在自己身邊馬屁拍個不停的駐京辦的地方同志嗎?他前面喝了不少,頭有點暈,激憤之下,腳一軟,咣的一聲摔坐回了靠椅上,半出去恐怕都沒有人信哦?!?/br>那叫小高的中年男士又是一愣,急忙接話道:“這些地方干部怎么這么野蠻?”跟著又仔細看了看龐胖子受傷的臉頰,“龐處傷得挺厲害的啊,我看還是報警吧?!?/br>吳副廳長看了一眼小高,搖搖頭道:“算了,算了?!边@事說出去,對他自己影響也不好。小高看來是要為自己的同僚出頭了,扶正了鏡框,就大步走向了正忙著結賬埋單的交州干部。“你們誰是負責人?事兒辦不成就胡亂打人,你們真把京城當你們地方上了,可以任你們胡來的嗎?”小高夾著手包,一臉凝色的質問道。陳揚聞聲回過頭來,剛要開口說話,那小高卻一下子傻了眼,看著陳揚半請吃飯了,就是想見一面都難,更別提現在居然還反過來幫忙埋單了。什么地方上的同志不富裕?靠,那全都是屁話!閔柔手里也緊緊的拽著一疊票子,俏臉一片慘白,想過去把飯錢還給這位計委的大秘書,但不知怎的,還是忍住了。“呵呵,原來小高你跟陳主任他們是認識的啊,你怎么不早說呢,這回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嘍?!?/br>門口的吳副廳長三人不知什么時候也走了回來。吳副廳長說完后,還笑吟吟的朝陳揚點了點頭,前面那一臉鐵青之色早不知跑哪去了。“小陳,我看要不咱們再找個地方喝杯茶聊聊吧,一場小誤會?!?/br>高秘書很想做和事佬,卻沒想到那龐胖子很不配合的冷哼了一聲。他心里一沉,暗道一聲,這龐胖子,真是頭蠢豬,我跟了主任這么久,可沒見有誰喊主任叔叔的,你丫的好心當作驢肝肺,給你找臺階下你不肯下是不?看我回去怎么治你。陳揚倒是想留下,但今的那樣,他有他做人的底線。如果他現在像上輩子一樣只是個商人,那龐胖子將會更慘十倍。雖然他為了給駐京辦的同志留出時間準備,把車子開得很慢,但不知不覺中,吉普車還是開回了后海的四合院群。交州駐京辦租的四合院里很安靜,看來大家已經按他的要求提前打烊了,就連門口穿旗袍的兩個咨客也都沒了蹤影。陳揚把車停好后,關門下了車,剛要進到里間,外院正好走進來一人,叫住了他。“陳揚!”陳揚詫異的頓住腳步,回過頭一看,卻正是陳若男。“若男,你怎么找到這兒來了?”“我在宿舍里待著無聊,就出來做了個頭發,離這兒很近,就順便過來看看你咯?!?/br>陳若男一身戎裝,不過沒戴大蓋帽,一頭黑亮柔順的短發的確是j"/>心修剪過,顯得有型有款的。背著手走到陳揚身邊,一對明亮的眸子四處張望著,顯然對這里的環境很好奇。臉上瞧不出半點異樣,仿佛昨晚上的事就跟沒發生過一樣。“若男,我這還有工作,你先回去吧?!?/br>陳揚有些尷尬的拉住了陳若男,暗道一聲幸好這外院沒人,不然讓同志們看到了還真不好介紹。“那你先去忙你的吧,我在這外院坐著看會兒書,順便等你一塊下班?!?/br>陳若男邊說,邊走到一張石桌旁坐下,然后就從隨身的斜背包里取出一本厚厚的資料,捧在手里頭自顧自的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