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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侄兒再有能耐,能爭得過析兒這臉皮厚的么?""唉,我這不是也著急嘛,我侄兒整日的在那塞外駐防,連說親都耽誤了……"朱婷蕓說著,竟然是暗含著怨氣瞪了謝鈞一眼:都怪他,可著個有將才的人就用個沒完,就不能放人家回來說個親事、成個婚嗎?可惜這一眼,謝鈞是完全沒看到。方才母后和姑姑一番話聽得他是心情復雜。謝析可以娶趙杏兒,太后的侄子可以娶趙杏兒,那個什么陳知州的兒子也可以娶趙杏兒……難道這趙杏兒真就這么吃香,一個個的都不在意她是破鞋yin婦?天知道他有多恨這種見著個男人便跟他跑了去的下賤女人!謝鈞忙著內心掙扎的時候,朱婷蕓和謝凌云的閑聊可是一路跑沒了影兒。謝凌云說得熱鬧,干脆召來太監,把朱婷蕓那個侄兒連帶著趙杏兒一起喊了過來。一直黏著趙杏兒的謝析自然也跟過來了,亦步亦趨,那架勢像是恨不得替趙杏兒提著裙角,生怕她走路不小心絆倒摔出半點淤青。"趙大夫,這位是太后的侄兒,駐守陽關、統領隴西軍的朱啟庸朱將軍。"謝凌云點著手指介紹著,滿臉看熱鬧似的笑容,"朱大人,這位是趙杏兒,名醫周圣仁的嫡傳弟子。你那治不好的舊傷,讓她治肯定沒問題。""你便是那十六歲率八百精兵破突厥五萬人圍困、順便借著東風燒了人家糧草的少將朱啟庸么?"趙杏兒望著眼前這器宇軒昂、一雙劍眉濃密上挑的英武男子,睜大了眼睛似乎是有些難以置信,"我以前跟著師父在回鶻那邊的部落借住時,常常聽他們提起你,都說要不是你擊退了突厥,他們的部族怕是早就被突厥人屠盡了!回鶻最大的那個部落——胡咄葛部,他們可汗家幾個小娃娃可是過家家都搶著扮你呢?。⒅靻⒂孤牭竭@話,訝異道:"你認識胡咄葛部的可汗?""我師父給他治過腳氣。"趙杏兒無所謂地擺擺手,把這茬揭了過去,"朱將軍哪里有傷?我給你看一眼。""也不大礙事的,就是去年開春的時候我率人追捕擾民的突厥散賊,結果胸口這里被射了一箭,因著避開了心臟所以僥幸撿了一命回來,如今陰天下雨時便會隱隱作痛、累著時有些氣息不勻停罷了。"朱啟庸一邊說著,一邊習慣性地摸了摸胸口。那道箭傷口,硬生生貼著心口擦過去,當時替他治傷的大夫都一頭冷汗感慨,哪怕再向里近半分,怕是他這條命就保不住了。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他因此也養成了有煩心事時揉一揉胸口這道疤的習慣。不過到底是留了點后遺癥,不但這心口一到陰雨天就悶痛得要命,更是騎馬久了便要死了一般臉色烏青地喘不過氣,而且隨著天冷入冬越發地嚴重了。他身為主將,焉有借著傷病退避的道理?此次時隔多年回京,除了探親,也是想借機尋了名醫來看看病。只可惜,京城這么多的大夫,都診不出個所以然來。趙杏兒這么年輕個小丫頭,真的能行嗎……朱啟庸雖然內心懷疑,出于對姑母的尊重,卻也乖乖在太后桌前坐下,拉開衣襟給趙杏兒查看。胸口一道猙獰的傷疤,顯然剛留下不久,新長出來的皮顏色明顯比周圍淺些,凹陷下去顯得無比駭人。趙杏兒觸手摸了摸,又輕叩了兩下,耳朵貼在朱啟庸胸膛上去聽他的心跳。一時間,趙杏兒發間的香氣,直直地向上鉆進朱啟庸鼻子里。他低頭,望著趙杏兒頭頂烏黑的發,和睫毛投下的兩道濃黑,愣了片刻,尷尬地轉過臉去。耳根卻是有些紅了。周圍的人靜默著,等待趙杏兒聽診。他們是見也沒見過貼著人胸口聽的,朱婷蕓和謝凌云二人看得有趣,謝析卻是顯而易見地臉色臭了起來。至于謝鈞,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捏著酒杯的手指關節,卻隱隱有些泛白。只是診個病而已,這時間未免也太長了吧?果然是yin婦,見到個長相周正的男人便要貼上去……足足一炷香的工夫之后,趙杏兒方才抬起頭來,臉色難得地凝重起來。"朱將軍,你這個傷怕是……"正在她說話時,旁邊跳雜耍的戲子不知道是哪只腳沒踩穩,忽然從那腳下踩著的木球上掉了下來。而他手里正玩耍的火劍,眼看著要直直地往他眼睛上落下去……余光看到這一幕的朱啟庸,不等趙杏兒說完,一個飛躍便起身跳過去,一腳踹開那火劍,刻意磨鈍的劍頭,被他踹得竟然硬生生釘進了殿側實木的梁柱里去!在場見證朱啟庸這一連串動作的人,無不鼓掌叫好起來。而朱啟庸,站定身體之后,卻忽然捂著胸口,臉色白了一白,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來,仰頭倒在了紫宸殿中央的地上。殺人?救命!鮮紅的血,帶著沫子,不斷從朱啟庸嘴里往外冒著,竟然瞬間便在腦袋下面聚集起了一灘。方才還是英勇救人的將軍,如今反倒躺倒在了地上,睜大著眼睛抽搐著不斷吐血。這幾番變故,讓在場的人全都傻了眼。太后朱婷蕓更是一聲驚叫,腳一軟險些栽倒,被謝凌云扶住。正在眾人嘩然著準備上前查看時,忽然聽到趙杏兒一聲大喝:"你們誰都不許動?。⒔又?,提著裙子一路小跑到朱啟庸面前,掏出一包銀針唰唰唰幾根下去,封了他的心脈。口中汩汩而出的鮮血頓時便止住了大半,只有些細小的血流還在往外涌著。趙杏兒四下張望了一圈,一眼瞥到雜耍藝人手里另一把還在灼灼燃燒著的火劍,劈手奪過來,低頭對朱啟庸道了一聲"得罪了",接著直沖他胸口猛地一捅……太后朱婷蕓,見到這一幕,兩眼一翻徹底暈死過去。正對著趙杏兒那位白發蒼蒼的老大臣,更是嚇得魂飛魄散,指著她手指不住顫抖,大喊:"殺、殺人啦?。。。②w杏兒翻了個白眼,沒搭理他,對著殿尾大喊:"章南燭,給我去外面拿捧雪回來!要一盆那么多?。⒛沁?,原本被趙杏兒驚得險些掉了魂兒的章南燭,聽到這話忽然清醒過來似的,猛地端起桌上放蜜果酒釀羹的青花瓷盆,湯羹隨手一倒,盡數灑到了地上,人飛跑著出去,在殿門口積雪未除的臺階上舀了滿滿一盆壓實的雪,再跑回大殿,送到趙杏兒身邊。趙杏兒接過雪來,盡數傾倒在了朱啟庸胸口那插著火劍、被燒得滋滋作響的傷口上。朱啟庸原本疼得幾乎昏死過去,如今被冰雪一激,整個人醒過來,猛地慘叫一聲。慘絕人寰的痛苦呼號,聽得在場人后背皆是一陣惡寒。方才那個老臣更是氣得發抖,站出來跪在了大殿中央:"皇上!此毒女竟然在太后壽誕這喜慶日子里竟然當庭殺人,實在是罪大惡極?。ⅲ㈤]嘴,你自己不長眼當大家也不長眼么,看不出來我這是殺人還是救人??。②w杏兒一聲斥責,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