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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亂,都是他們要誤導仙界無法徹查此事的幌子!我倆各擁魔尊的一半,而今卻雙雙位列仙班,倘若哪一日,魔尊自我二人的仙體之中復生,那是一件……多可怕的事?屆時,仙界的損傷便不是巾日這樣單純的了!我只能讓你犯下謫世不得再入仙班的重罪,才能讓魔尊無計可施,一同轉生為人、從頭修煉再來!我會設法讓自己也下凡,藉你的手來殺我……唯有你,能夠滅去我身上那一半的魔……傲戰?!?/br>南宮鈺的胸口痛了起來,那一雙認命了的冰封鳳眼,讓他的腦中忽然透澈一片,空白一片。「玦觴,你為什麼……獨自扛起,不肯……說……」傲戰的眼神帶著深深的譴責。「目的達成就夠了。多說,何必?」玦觴瞇起眼,很仔細地望著傲戰隱忍痛楚的眼神,很慢,很細地把穿透傲戰玄武胸甲的紫微神殺一寸、一寸慢慢抽出,直到傲戰清俊的臉都忍不住扭曲,痛楚的低吟自齒隙滲泄而出。玦觴閉起眼。傲戰那抹單純得惹人痛惡的笑容,總算澈底在此終結。紫微神殺到手,玦觴轉身要回仙伍中去,卻感覺腳下的傲戰還輕輕扯了自己的衣擺。「玦觴!往後,一切換我來扛……必不讓你再……孤單!只是,最後求你一事,把我的遺物,連紫微神殺……交給他,好嗎?我的血會暫封住紫微神殺……你替我,送給他……告訴,告訴他……」傲戰沒能把話說完。但,玦觴明明聽得出,他的聲音確然還帶了那種明媚如燦揚的淡笑!他身子微微一震,握住紫微神殺的手忽然一空,傲戰用以自戕的魔兵,頓時縮為一把瑩潤而樸美的羊脂白玉簪子,玉簪尾端隱隱盤伏著一頭安詳的睡龍;簪有三寸許長,玦觴只覺掌心燙極,他恍然聽見了傲戰最後沒說出口的話。「小龍,對不住,暫讓你以簪代人……你留了簪,便與我在你身邊,一般無二?!?/br>玦觴屏息。不知內心此際的噬嚙,那是對誰的妒?那是自己天生帶來的羊脂白玉簪!南宮鈺心臟一抽,雙眸通紅,拚命搖頭,要甩脫那些讓自己心臟抽蓄痛楚的古怪幻象。這片紅霧大有問題,眼前這個王云生必然是自己的幻覺,連那個異樣的戰場,那兩個人,也是幻覺!「南宮鈺!你清醒點!看看自己的胸口──看見了沒?那就是嚙空!」南宮鈺一邊急退,順勢低頭望去,這一眼,卻讓他目眥盡裂?!覆哗ぉげ豢赡?!這是幻象,不可能!」他看見自己本該乾凈無紋的胸膛,心口處竟突起了半粒杏子大小的紅色異物……隱約吸附在自己的肌膚上、一邊鼓動著,一邊向內鉆……只剩一半,就要完全進入南宮鈺的心口。王云生見南宮鈺勢如瘋狂,一邊奔出屋子,一邊竟高舉起匕首,他不禁大喝:「南宮鈺!放下匕首!」然而,當王云生沖到他身邊時,南宮鈺已經在屋外的淡霧中,自己用力將匕首狠狠刺中那半顆還在攢動的紅色妖物。「南宮鈺!住手!」「啊──!」霎時,他清楚聽見王云生的怒喝,還有四周無論是江府侍衛,以及受了驚動而前來探視的北武林門派中人的驚呼!眾目雪亮,他們全都眼睜睜看見了南宮鈺的自戕之舉,以及王云生飛快沖上前去,硬要奪下他掌心匕首的動作。只是,沒聽見他們急促而細微的對話。「南宮……」王云生才要奪下南宮鈺手中的匕首,卻驚見他望著自己的那雙鳳眼,眼神里已經是全然的澄凈。他低下了聲音,手上奪刀的動作一時緩了下來:「玦觴?」南宮鈺白著臉,卻笑了。「幫我一把。就這樣……還不夠……別忘了,只有你,才能逼出我身上的……魔……」「好──玦觴!可我要你回去之後,再替我做一件事!」王云生一咬牙,朝南宮鈺耳邊低聲交代已畢,他本要從南宮鈺掌中奪刃的手,硬生生偏了一偏,其勢難停,將那柄已入南宮鈺心口一半的銳刃徹底貫進了他胸口。那半顆紅杏,早已消滅無蹤。自南宮鈺的胸中傷處,騰騰溢出一股唯有他們兩人才看得見的墨色精光,那道黝黑徹骨的芒穗失去南宮鈺的rou身,毫不猶豫地依向王云生的天靈蓋,鉆透、沒入……魔尊之氣依舊悍然,霸占入體,王云生只是凡人rou身,一時難以抵御,他抱著南宮鈺向外遽奔的腳步,霎時踉蹌,幾個站得較近的人,已經沖上來扶住二人。王云生體內驟然異變,痛得透骨,還不能說話,只能硬撐著身體;已有其他人來撐住南宮鈺,南宮鈺雙掌仍握著自己胸口的那柄致命刀刃,還使勁把刃身向自己胸口狠捺……那股驚人的狂勢,讓所有來扶南宮鈺的人都嚇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們全都看見了,南宮鈺是自殘而死。南宮鈺俊美無儔的美麗面容上帶著迷茫淺笑,雙眸精光逐漸稀微,最後說出口的話,是驚人的癲狂和難解:「我把魔……全給滅了……都……滅了。小思……這匕首,仍是要……給你的……替我護你……此生……」只是,不知王云生像不像過去的玦觴一樣守諾?彼時此刻,何其相近?雖說,一報還一報,這報應卻來得未免太諷刺!傲戰……該還你的恩恩怨怨,我此刻……也算還清了吧?很痛。傲戰當初赤裸裸的痛,約莫當下,彷佛如今。南宮鈺閉上雙眸,自嘲痛笑,意識漸行漸遠,終究拋離了身後一切嘈雜,和心頭依舊糾纏難理的思緒,想起她的身影,南宮鈺冰封的心里竟涌出淡淡的悔悟,歉然,溫柔。和一絲悲楚的痛快。幸而,如此一來……她定會一生記掛我吧?王云生!在她心里,你縱然勝我千倍、百倍,也總有一點贏不過我的……贏不過,一個已死之人。挽落梅(15)江府里如今是一片混亂。所有人震驚的是南宮鈺身死於此,一時無人去管王云生。王云生運盡全力,憑藉身上幾項仙器,暫時壓抑了魔尊對自己軀殼的霸道侵略。他仰坐在小徑旁,閉目靜歇,喘息不休,臉色想必極是難看。他以為,沒有人會來理自己??墒?,他感覺有一道紊亂的腳步聲倉促奔來,正正站在自己身前,一陣淡香飄來。是女人,她身上有醉華陰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