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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霜芊陪在鄭思霏身邊,見她愈睡愈深沉,脈息卻也愈來愈稀微,臉色更是淡淡籠上一層青灰,便知道情況不對,她才出門打算去找人來看,便聽到幾個腳步匆促的江府弟子走過,正在竊竊討論那些中了毒煙後暈迷的人,有幾個經過救治後,已慢慢蘇醒──嚴霜芊聽見那些人的癥狀和鄭思霏相符,立刻便曉得她也是中了毒煙。因此,嚴霜芊急急叫住那些人,讓他們把能治毒煙的人找來,自己則站在門外等候。不多久,就見到江寧虛領著寧清和王云生過來了。「嚴姑娘,雙飛少俠孤身闖入毒氣之中,他的傷勢理應最重,後面這位王公子已治醒了不少人,所以帶他來替雙飛看看?!菇瓕幪摮疽?,指了指身後的王云生。嚴霜芊一見王云生對自己微笑頷首,很快便想起此人曾經留給鄭思霏的那盒絕佳傷藥,更想起他的真實身分。王云生既是勾陳傳人,一定也將勾陳內的毒術和解毒術給學了個精通,有他來替思霏療毒,應是百利無害……不過,見到王云生讓眾人停在門外,幾步便要走近鄭思霏身邊,她立刻想起思霏是假扮男子的身分,不禁柳眉緊蹙,急著阻止:「請稍等!方才南宮少爺請我先來看過雙飛,我有幾句話與王公子單獨說說!」房門半掩,其他人在外面可見到二人的身影,卻聽不清他倆在說些什麼,嚴霜芊還沒開口,王云生卻淺淺笑了:「師姊,不必擔心,我知道的?!?/br>「知道什麼?」嚴霜芊防備之情溢於言表。他把一派溫柔的眼光投在仍著男裝的鄭思霏身上,聲音放得很輕?!杆桥?,我不會說出去?!?/br>嚴霜芊睜大美眸,緊盯住王云生,詫異無比:「你怎麼會曉得?」「當日狐仙廟一會之後,又見過幾回,」他走近鄭思霏,把手背輕輕放在她額上,她好冷,這不是怡神媚骨煙的癥狀。她不只中了青煙,必然還有其他什麼毒或藥在她身上作用。王云生蹙起眉來:「是思霏自己告訴我的?!?/br>王云生的眼神像極了凝視情人。他異常熟稔的語調和溫柔之色,順利誤導了嚴霜芊。嚴霜芊縱然還有些疑惑,但,一聽見那聲「思霏」,不由得她不信。如果不是她自己向王云生坦白,王云生怎能知道這個名字?嚴霜芊心里微微一動,她不曉得王云生是不是扯謊,然而,他臉上那一抹只在望著鄭思霏時才顯現的愛憐神色,她不可能看錯。「你和她……有多久了?」她微微苦笑,試探著問。「不久,」王云生低語如歌,再看向嚴霜芊的眼神,充滿自信的光采?!傅珟熸⑾氡匾部匆娏?,已足令她舍身相救?!?/br>嚴霜芊長聲一嘆,再不懷疑王云生的暗示。如今,她唯一埋怨的是思霏太見外,竟不把這件事告訴自己?!负?,我讓他們都進來,但不讓他們接近床榻,可好?」「還不夠,思霏毒中得太深,需要一點時間拔毒。我待會作勢檢查一下,就會向江府要間山腰上的僻靜客房,這里人多口雜,我怕出什麼意外?!雇踉粕鷵u搖頭,眸子閃爍生燦:「師姊若想替她隱瞞身分,須得幫我,待會讓我帶她走?!?/br>嚴霜芊當然懂得王云生的意思。幾個思緒轉折間,她已有了決斷?!竿踽?!你可要知道,這樣一來,她的清白──」王云生打斷了嚴霜芊,閑散的神色中透出一絲毅然?!笌熸?,我定不負她?!?/br>「好,記住你這句話?!箛浪芬бТ?,面紗下的臉龐有霎時的恍惚。她總是沒法眼睜睜見身旁的有情人成陌路……往後的事,往後再說吧!今日,自己是束手無策了,不管是其他任何人來救鄭思霏,她的身分總是得曝光,還不如讓一個本就知道這個秘密的人替她解毒!***王云生已救醒了數名江府弟子和玉羅宮道士,因而,當他抱著鄭思霏走了出去,索討一間凈房時,江府自然毫不考慮便答應,寧清與兩名弟子帶路,領王云生回迎賓館,果真開了偏遠南廂的一間客房。等到兩名江府弟子離去,王云生朝寧清嘲弄一笑?!负昧?,師父,把真正的房間給開了出來吧?」他倆都很清楚,王云生只是凡身,沒有足夠的仙力在身,即使知道鎖針環就在鄭思霏身上,王云生亦是束手無策,什麼也不能做。少歲傾眼里所封住的定海神針,需要一對鎖針環去收攏,如今,寧清強以一只鎖針環和白虎之牙的煞氣鎮壓,時間過長,對少歲傾的身子必定嚴重傷損,不能再等。「……你記住,人間一刻,仙府一月,有很多東西,如今的你一進仙府就會明白,你可以在里頭修煉一陣子,等到你有把握了,再取指環!我讓守門靈獸也進仙府里去,你想出入仙府,必須經牠同意……牠應該會聽從你的使喚。我至多能撐上一日一夜,你一定要在這段時間內取出指環來?!?/br>「殺人,還需要什麼把握?這麼長的時間,夠了!」王云生把懷里鄭思霏的身子抱得緊些,笑得益發諷刺。寧清口唇似乎微微歙動,他想說的話其實很簡單──她不一定會死──但最終,他還是不曾說話。凡是沒有萬全把握的事,他已學會毋須說出口。他不是對鄭思霏沒有半分憐惜,但是,所有不該屬於人間的事物,都應該有他們的去處;少歲傾沒有九凰的道法術力,她一死,定海神針即刻現世,倘若沒有鎖針環能將它封住,還不知要造成多大的禍害。寧清召出雪虎,眼睜睜看著王云生與鄭思霏的身影漸漸隱沒在一片雪光里……這些年,他的想法變了很多。她若是這樣喪生,也不過和所有凡人的歸宿相同,只是提早去投生輪回罷了,不會是件太痛苦的事;只要別像自己一樣,活得像個死人,看著身邊所親所近所愛的人一個個離去,自己卻又死不了,那才是人間至苦!挽落梅(1)鄭思霏一直沒有睜開眼,但卻能感覺自己從暖房里,掉進一片冰天雪地。本來,她依在一個很溫暖的像是誰的懷抱里,不久之後,卻被放到了堅硬的地板上,最後,被挪入一層厚厚的墊褥,還蓋了一床錦被。然後,像是進到被火烤暖的屋里,頓覺四周都暖起來。又不知多久,口中有清澈而冰涼的水的氣息。她沒法順利把帶著淡淡藥香的水喝凈,喂她喝水的那人卻很有耐心,她喝得極慢,那人也就倒得徐緩,她的衣襟逐漸被冰冷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