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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所發生的事,一切都是。據聞南宮頡夫婦處理了一些瑣務後,便又啟程返回南方;與陳鴦的親事暫被南宮鈺以各方理由拖延了下來,但如無意外,兩人的婚事已成定局;南宮鈺毫不避嫌地在外私會一名身分不高的絕色佳人一事,陳鴦也知道了,如今顯然是默許了……再想起南宮鈺,知道自己當初想撮合他和邵楓的私心將成,鄭思霏也不知自己是麻木了,還是釋懷了,內心不再隱隱作痛。只是,不知道若再見到南宮鈺,一池自以為平靜的心如止水,會不會又再掀波濤?她如今是一身南宮鈺從沒見過的醉華陰女弟子裝束,就著後院水缸里倒映出的模樣整妥衣裙儀容,將幾只樸素的木簪子取下來簪束整齊,繞到大門之外。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知怎麼,竟有些不曾有過的緊張和赧然,渾不似在王云生面前,無論男裝女裝,都可以自然笑鬧如常。鄭思霏自嘲一笑,沒注意到四周朝自己投來的不少驚羨眼光,深深吸了幾口氣,便踏進了樓里,店小二雖見她是孤身女子,卻看得出鄭思霏衣裳質料不是尋常物,更注意她腰佩一柄顯然價值不菲的白穗長劍,不敢怠慢,哈著腰便迎上前來:「姑娘是住店呢?還是……」「天字一號房,我與南宮少爺有約?!灌嵥荐瓚?,不忘按照往日習慣,往小二手里遞過幾枚銅板。店小二一聽廂房和人對上了,也不懷疑,就帶著鄭思霏向廳內最靜的一處隔間走去,鄭思霏只見隔間外站定了一名面帶灼痕的男子,此人有些眼熟,她不禁多看了他幾眼,蹙眉細思,對方卻像絲毫不認得她一樣,對她的眼光視若無睹。她也沒多想,見店小二已朝著隔間內的屏風輕喊:「南宮少爺,您有客來了!」「誰?」再聽見房里發出疑問的男子聲音果是南宮鈺,她便微掀簾子,舉步踏了進去,她的動作太快,門外那個男人擋住了店小二,卻沒能擋住她。不料,還沒看見廂房里的景像,便聞一名女子的嬌聲驚呼,緊接著,是一簇她很熟悉的香氣迎面撲來──鄭思霏急急閉了氣,簾子里的景致卻讓她一時僵住了,頓時真的沒法呼吸。南宮鈺半橫在靠窗的榻上,意態慵懶,一雙鳳眼迷蒙得益發佼麗;邵楓緊緊攏住方才松松褪在腰際的狐裘,原本依在南宮鈺腿上,此刻急急整衣站正,斜瞥了鄭思霏一眼,帶著嬌笑的臉上,閃過一抹鄭思霏幾乎要以為自己是錯認的妒意。她巧笑倩兮,語帶曖昧嬌嗔:「……一早聽說你在此開廂房,本還以為是邀我來著,眼巴巴的趕來了,才發現,原來是另約了他人嗎?」南宮鈺眉也不挑,握著邵楓的手,眼神依舊朦朧,「胡說什麼?邵楓,你再仔細看看她……仔細認一認,她除了身材高挑些,可有哪一處比得上你了?更何況──女人長得高,似乎也稱不上是可取之處?!?/br>南宮鈺邊說話,似乎抬起頭看了看屏氣凝神、滿面詫訝的鄭思霏一眼,一邊伸手推開了窗,鎖眉笑道:「此人過來敗興,便覺你身上的香氣都濁了,真該透透氣!」「掃了興,我也氣悶。想見我的話,你再尋我吧!我可先走了?!鼓蠈m鈺幾句話似乎讓邵楓滿意極了,一邊回眸笑,一邊裊裊步出廂房,擠過鄭思霏身側,還不忘送上一枚驕傲勝利的眼神給鄭思霏。「刀丑,走了?!?/br>北征調(13)南宮鈺打開的窗子送來冷風,邵楓身上的香氣很快便散去,鄭思霏腦中的紛亂被寒氣這麼一激,似乎清醒了。聽見邵楓和那男子遠去的跫音,她強自扯開被凍直了的臉頰,僵硬一笑:「是我打擾了?」「沒有,今日約的不是她。不過,你來早了?!鼓蠈m鈺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朝她投去幾個不冷不熱的眼光,不冷不熱的招呼:「坐一會再吃飯?!?/br>「不了,早上在江府吃過?!顾緛磉€很餓的,現在忽然全沒了胃口,甚至覺得有些朦朧昏眩。南宮鈺端起桌上一個杯盞,在杯子里倒些藥粉,搖晃了一會,忽然站起身,走近鄭思霏,把杯子遞給她:「喝掉?!?/br>鄭思霏微晃身子退了兩步,神色帶著些警戒和疑惑:「……酒?不喝了,待會還忙?!?/br>南宮鈺站定在她身前,方才面對邵楓時的憊懶神色盡去,居然帶著一抹鄭思霏從沒在他身上看過的自嘲,還有乍起乍滅的黯淡。他幽然嘆道:「怕我害你?」然後,自己將杯子里的液體一飲而盡,重倒一杯,重放一次藥粉,仍舊高高舉到她眼前:「什麼時候,我在你眼中變成不可信的人了?」鄭思霏被他看得不自在,微別過臉:「不是不可信,是身分不一樣,不該再像兒時那麼親近?!?/br>「哪里不一樣了?」「你定親了……有陳鴦,還有邵楓?!?/br>南宮鈺一瞬間便將她的手腕執起,把她拉在自己眼前,也不管另一只手里的酒杯幾乎打翻。這次,鄭思霏看得很清楚了,他眼里是深沉的恚怒:「哪里不一樣了?她們還沒出現的時候,你也從不曾正眼好好面對我!」「放手──鈺哥哥!」不知怎麼,她驚覺自己居然躲不開,甚至逐漸虛軟無力,不禁有些驚怯,急喊:「喊過這麼多年的哥哥,鈺哥哥一生便做思霏的大哥,一切豈不是簡單得多嗎?」「你是簡單了,有沒有想過我?」南宮鈺怒氣陡綻,把手中酒液再次仰入口中,卻不是像剛才一樣喝了,而是只手扣住鄭思霏後頸,抿唇印在她唇上,強將藥液吻進她口中。鄭思霏只覺得瞬間湊近的南宮鈺身上毫無酒氣,只覺得口中液體非茶非酒、略澀略苦,甚至有點酸麻,只覺得自己幾乎不能呼吸,只覺得南宮鈺變了,異常瘋狂……就像是在她的唇上發泄自己的憤怒。她身不由己地咽下那口藥液,不久之後,一切又突然停止了。她壓不住惶惑的心跳,睜大雙眼看著南宮鈺俊美的面容移開。他唇上有血。南宮鈺的眼神冷靜了,他提起袖子按了一下受傷的唇角,「我咬過你,你也咬了我,扯平。往後,兩不相欠?!?/br>和那股苦澀的藥液混合在一起,鄭思霏口中泛出淡淡的鐵銹味。她這時才恍惚察覺,自己毫不猶豫就咬傷了南宮鈺。南宮鈺杯里的東西不知是什麼,吞入腹中,乏力的四肢似乎逐漸恢復了力氣,腦中也清醒得多,鄭思霏實在不能理解怎麼回事,她茫然看向淡漠凝視著自己的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