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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微顫的身子,借力竄去。正巧趕在少女身子軟倒的前一刻,把她扎扎實實護進懷里。鄭思霏緊抱紫衣少女,不忘銳目四顧,極是警覺地搜尋強敵身影。然而,不久前還傲立少女身旁的人影,不知何時竟已自林間消失,絲毫蹤跡也不曾留下。懷里的紫衣少女雙掌掩面,下唇咬得蒼白,渾身遽顫,不知是驚是痛是嚇,鄭思霏無暇細思,只得朝樹下尖聲一叱,喚回自己座騎,向少女耳邊柔聲道:「別怕,沒事,咱們現在就下去!」***樹下一場混戰,在一群圍聚恃眾的烏合之眾被馬匹沖散後,戰況已然明朗。少棱早先聽見女兒痛呼,已開始不安,如今更不知那白衣少年是敵是友,見他抱走少歲傾,少棱眉心怒蹙,幾招劍勁一遞,連剔數人膝骨,林子里慘嚎聲回蕩,頗為可怖。潛龍幫帶頭的小首領見討不了好,此人又似有幫手,不敢再戀戰,撮唇一嘯,急急撤了。「放了我女兒?!股倮饬髡兴扑?,迅速突圍,見眼前白衣少年竟不顧男女之防,只手扣住少歲傾後頸,將她輕輕壓在自己肩側,心頭益發惱怒,舉劍直指白衣少年,冷冷一喝。少棱毫不掩飾的怒氣,引得鄭思霏一愣,頓時才驚覺自己這回下山為求輕便,仍作男子裝束,此人恐怕是錯把自己認作了輕薄之徒!她此時已端坐馬上,懷中少女繼續抱著雖不對,若要放下嘛,難不成要將人扔下馬去?對方的劍又緊迫盯人,正放在自己身前,弄得她坐立難安。鄭思霏秀臉一紅,答得尷尬:「……這位大哥,我不是輕薄……我是……好歹讓我下馬再放她吧?」她懷里的少歲傾,此時已逐漸平靜下來,聽見少棱怒喝,她放下掩目的雙掌,感覺雙目確實不再灼痛,這才微松了一口氣,在鄭思霏雙臂間試探著緩緩睜眼,細聲道:「爹,是我自己還站不起來,人家沒有惡意。你且退一步,好讓他慢慢……」突然,少歲傾不知感覺到了什麼,語音頓了一頓,藏在紗巾後睜開的眸子,端凝在鄭思霏臉上。半晌,她忽地燦爛一笑,自己縮身倚入鄭思霏懷里:「讓她扶我下馬,沒事的。爹,你別靠過來,我自己站好了就走過去?!?/br>少棱雖然果真退了半步,但見到少歲傾親昵的動作,眼神卻更加沉郁。鄭思霏心里暗自苦惱,又不好自己去拉開女孩的手,於是小心翼翼地將匕首收回短鞘,既不敢多碰少歲傾一點,又不能真的不碰她,極是笨拙別扭地下了馬,設法讓她自己站好。「能站嗎?」「還沒有,等等?!?/br>鄭思霏輕柔戒慎的動作,老是引得少歲傾嬌笑不停。她的笑聲雖好聽,不過,每一聲都伴隨著銳劍閃光直刺雙目,鄭思霏只覺得等她站好的這一瞬間,彷佛過了很久。「好!我可以自己走了!」彷佛完成了什麼快意大事,少歲傾雙臂一展,一邊歡呼,一邊摟住鄭思霏脖頸,在她耳邊輕笑:「水一樣的姊姊,謝謝你!你不愛讓人看破身分,我便不說。我姓少,我爹爹叫少棱,我是歲傾;你待會上馬走了千萬別回頭,爹爹脾氣拗,現在可不講道理!」少歲傾很快就放手讓鄭思霏上馬,少棱顯然已是詫怒難忍,劍尖都抖了起來。鄭思霏知道現在一定解釋不清,只得苦笑,朝少歲傾蒙起的眼點點頭,也不知她看不看得見,旋即策馬出林,逃得飛快。她知道,這個少棱手上也有一張不知真假的無名帖,終究也要上迎賓館去,她可不想在門外與他撞上,要不然,恐怕不必等到武林大會的對戰表排出來,她就已經要和這個護女心切的拗父親浴血私斗起來了!***鄭思霏匆匆跟上停在不遠處等她的醉華陰行伍,面上依舊蒙紗的嚴霜芊在前領隊,她將方才少棱震怒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朝鄭思霏淡淡笑道:「讓你換女裳再下山,偏生不要,說快到時再換……你看!貪一時方便,又愛逞英雄,徒然樹敵上身?!?/br>鄭思霏臉一紅,輕道:「芊姊姊,出了林子便換衣裳?!?/br>嚴霜芊輕一頷首,不再數落她,只是勒馬慢行,朝她詳細吩咐:「集萃莊這回舉動不小,除了聚起北武林各大門派,還請得幾名朝中巨宦坐鎮,你三姊夫亦在其中。不知這江翰是原先便想拉攏他,還是蓄意想透過你三姊夫的關系,請上咱們醉華陰為座上賓?雖不知他有何用意,此行咱們本就該慎而重之!待會換過衣裳,你行事切莫輕率?!?/br>「是?!灌嵥荐瓡缘脟浪匪f極是,垂首細聽。她之前丟了秘藥,急趕回醉華陰去,身子雖已轉似女子,但苦苦壓抑數月之後,勉強還能扮回男裝。她本要與南宮鈺會合後,以主仆之姿遞了無名帖,順勢住進迎賓館,然而,預先竟有人遞上無名帖、集萃莊又無法辨認真偽的消息,卻大大攪亂了南宮鈺的計畫!南宮鈺傳訊給鄭思霏,讓她先回京師,但暫時按兵不動,觀察集萃莊將要如何應變;鄭思霏卻在山中恰巧得知集萃莊呈來的邀帖,細思過後,打算先隨嚴霜芊混進迎賓館去查探實情,再轉達給南宮鈺。「芊姊姊,我問你,」她曉得適才是自己莽撞,闖了這樣一個小禍之後,本該一路安靜才對,然而,見過那個少歲傾之後,她卻有一個問題如鯁在喉,無法不問。「怎麼了?」嚴霜芊應聲。鄭思霏蹙起眉,露出頗為懊惱的神色?!肝椰F在……即使穿成這樣,也看得出是女子嗎?或者,聲音聽得出來?」否則,怎能連那個蒙了眼的少歲傾,都能識破她的偽裝?雖然,鄭思霏知道自己努力許久,武藝不曾低於任何同齡男子,但不知為何,外貌愈是近似女子,她心頭本有的朗快和自信,竟也逐步在自我懷疑的暗潮中崩解。嚴霜芊不料她有此一問,不禁向鄭思霏愈見秀美的五官深深一瞥,一時不知如何作答,想了想,只得輕嘆?!杆荐?,無論如何,你本是女兒身,可別把真正的自己給忘了?!?/br>鄭思霏不答,只是捏住韁繩,緩緩策動。沉默好半晌,見到不遠處有家客店,她將肩上包袱一攏,悶道:「姊姊,等我,這便去換衣裳?!?/br>她恍惚察覺,自己不肯作女兒裝束,或許不過是一種對於現實的逃避和恐懼。實則,她更怕另一件事。究竟是因為自己愈來愈像女孩了,所以這陣子心里老是浮現出那個人時而溫文、時而戲謔的朗朗笑貌?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