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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果決地交代車夫去處後,便身法俐落地躍上車。馬車噠噠緩行,車里的王云生倚住板壁,聽見自己那個耳力極佳的「車夫」輕聲回道:「少主,後邊樹上有動靜,那人果然跟來了。還去邵姑娘那里嗎?」他微微一笑,雙瞳融在幽暗里。「對。就讓她跟!」***邵楓早已依王云生囑咐,搬進了城東,這屋里有一對面容慈藹的老夫婦、來來去去的三兩家仆、屋子雖不甚大,但擺設甚是風雅有韻,無論怎麼看,都是一戶小康以上的好人家,全無破綻。而邵楓,亦有自己的一間閨房,和兩個近身小婢:巧兒、夕兒。實際上,屋里全是萬神宗的人,私底下全敬著邵楓三分,看起來,她倒確然像是一顆讓人嬌養在家中的掌上明珠。所以,當邵楓聽見馬車聲,匆匆自房里奔出來應門時,臉上便是全不矯飾的小女兒情態,嬌美動人。「云……」她差一點喊溜口,但見王云生朝她略一蹙眉,邵楓立即改口甜笑:「表哥!總算舍得回來啦?」王云生極親昵地湊在邵楓耳邊,輕笑:「有人跟著我來了。待會,勞煩你回房去演個戲──就照我之前所說的做,你熄燈後便睡,一切有我。記住,一點也不能錯?!?/br>邵楓有些忐忑:「……那人是誰?我,我怕?!?/br>「她是誰,你別管,也不必知道?!雇踉粕⒉豢此?,面容肅起:「那人與真正的邵楓有舊,不可能傷你。放心,我就在一旁看著,那人絕對動不了你分毫?!?/br>真正的「邵楓」,那到底是誰?是眼前這個男人真正的未婚妻子嗎?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嗎?邵楓抬起眸子,望著王云生的側臉,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些許端倪。那半張精雕細琢的臉龐,近看更顯完美。然而,她企求的那人卻并不看她,毫不帶憐,剛毅的神色彷佛只是對下屬交代不得違逆的命令。她直覺的懷疑,待會她要見到的人,與邵楓有舊的人,不會是那個玉似的男子,而是他身邊的護衛。叫雙飛的。王云生既然一點也不告訴她,她就自己去查;她不信,就憑自己的相貌手腕,從一個男人身上會查不出半點線索。邵楓垂下眼簾,順從婉答:「是。表哥放心,楓兒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br>***跟到了邵楓的住處,她強抑著內心的激蕩,躲在屋外靜候。她可以等,都已經那麼多年了,再等片刻,又何妨?即使邵楓不記得自己,或許性子也變了,可是,她為邵楓祈求的心卻從沒有變過。她得不到的事物,或許還能助邵楓擁有。於是,鄭思霏悄悄攀上屋脊,在小院落里準確找到了邵楓的房間,默守一旁,近得可以聞到從她屋里緩緩暈出的冷香。嗅著那股確實在記憶中與「邵峰」吻合的寒香,她的心跳漸漸平穩,她忽然感覺,自己要做的事沒有什麼不對,順心而為,那就是對的了……夜氣漸重,她一點也感受不到,薄衫沁露,貼在她肌膚上,猶如罪惡染身的撫觸。蝕入心骨。***邵楓的房里燈滅了,兩個小婢悄聲退下,不久後,她聽見屋里傳來輕勻的細微氣音。那是邵楓沒有練過武,一點也偽裝不來的沉眠吐息。鄭思霏拾起地上的碎石,滅了邵楓房外最後一盞燈,確定這座宅子四周果然再也沒有人來往,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動手開了邵楓房門,掩門潛入。nongnong的冷香襲來,環視著邵楓房內擺設,她再忍不住清淚盈眶。明明是一個姑娘的閨房里,居然放了屏風,窗邊還放了紙墨幾案,墻上掛著一把琴、一只笛,雖然都是尋常無奇的樂器,但鄭思霏知道,這表示邵楓并沒真正忘了她。雙眼逐漸習慣了黝暗,微微支起的窗透進幾絲月光,她逐漸看清楚了書桌紙上的筆跡,幾句斷詩,正是當年邵峰細挑頎長的手筆。「妾是蒲葦君是玉,雙生纏絲莫可離?!?/br>玉,自然是南宮鈺。她的情詞情詩情意,鄭思霏至此全然懂了。她心里微痛,辨認著邵楓細微的呼息,小心翼翼地在她床頭俯身,細細辨認她纖長的眼睫,巧致的唇,柳葉也似的眉,動人的五官,潤澤健康的雙頰……鄭思霏忽然覺得有哪里不大對勁,還想湊近看得更清楚,但,一陣濃郁的寒香襲來,她驀地一暈。那股香氣泰半是從邵楓身上暈散出來的,她只覺得頭一時痛了起來,身子昏沉難當,頸後有些酸軟,鄭思霏向後一退,身子這才感到寒氣來襲,恐怕是在外頭久站,著涼了。她戀戀不舍再向邵楓一望,細聲嘆息:「邵楓,你的心愿會實現的,你和他兩人……彼此本就有情。我定會幫你……如當年對你的誓約一般?!?/br>發覺自己逐漸站不穩,她內心有些驚駭,倉皇推門而出,屋外下著寒雨,雨絲很細,凍得她輕輕一顫,腦子似乎清醒了些。但,鄭思霏只覺身子異常虛軟,怕是撐不下去,自己又是一身女裝,不能回南宮宅里……她不暇細想,慌不擇路地朝離此最近、腦中尚有記憶的路奔去。細雨漸驟,在雨聲掩護下,她全然聽不見從身後隱約追來的細微腳步聲。硬是提氣奔了約莫半個時辰,她朦朧的眼前終於出現了那座宅子。「糟糕,怎麼是這里……罷了!這里也算……安全?!剐睦锊糯髧@不對,鄭思霏已運不過氣,在雨中軟軟癱倒。然而,她的裙角沒有落在青石板上,而是輕輕一旋,被一雙結實手臂拉進了潮濕溫熱的懷里。「逞強!」把她擁在懷里的王云生,眸色極為凝重。他在邵楓房里下了份量極重的玉露殘,本擬鄭思霏一進門便該要被迷倒,誰知她竟還能支撐這片刻,出乎他意料地逃了出去!玉露殘對付女人向來不分武功高低,效力如常,她身上一定有什麼異狀!這些年,她到底對自己做了些什麼?王云生壓抑著打從心底蔓延出來的怒氣,毫不客氣地探出右臂,順著她單薄貼身的濕衣裳,摸進了鄭思霏懷里。胸前平板,幾無起伏!她明明都要十八了,身上卻一點也沒有女子應有的特徵,只像個青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