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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王云生就要離去,邵楓難掩失望,急急問道:「那,云生,上回你臨時有事,沒法隨我去取衣裳,明日你別忘了與我一同去緞莊,試試新袍子合不合身,總也應該吧?」「再說吧,那邊不知何時了事?!雇踉粕鷶[擺手,一名身形高大的隨身侍衛立刻自暗處顯現,沉默候令。「刀丑,今晚由你守夜,若是娘發作了,便去西廂尋巫堂主;若有什麼急事,到偏宅找我?!?/br>「是,少主?!?/br>刀丑接了令,王云生便從邵楓手上輕輕抽回自己衣袖,朝她一頷首,朗步遠去。邵楓心里明明還有許多話想說,雙唇微啟,很想把那個昂然的背影喚回來,卻曉得此刻時機不對……眨眨刺痛的眼,她乖覺地扮演一個少主夫人該有的儀態,朝刀丑揚起細致的下巴,美麗的五官驕傲而冷漠。「刀丑,送我回房?!?/br>「是,邵姑娘?!?/br>侍衛的回應,讓邵楓心底的挫敗更添一分。她已經當「邵姑娘」當了好久,好不容易得到少主未婚妻的名號,下人們諂媚些的都已經改口叫她夫人,就只有王云生親率的幾名近侍仍然冷淡客氣地喊她「邵姑娘」,就是不肯松口!這個稱呼,讓她惱羞成怒,忍不住抬頭朝刀丑怒瞪:「為什麼不改口叫夫人?」刀丑其實長得不難看,甚至稱得上挺拔,只是從右頰到頸側曾經嚴重燒傷,帶著除不掉的痕跡,再加上一雙如鷹的眼太尖銳,乍看起來極兇,很嚇人。面對少主未婚妻的怒喝,他低下頭,對上嬌小美人倔強而惱怒的翦水美眸。他冷淡的態度實在撐不上恭敬,頂多,帶了點了然的憐憫。「對不住,少主沒說過讓屬下改口?!沟冻笾币曋利惗湴恋男∨?,少主的女人──或者說,少主根本不上心的女人──銳眼帶笑?!缸甙?,邵姑娘?!?/br>邵楓無計可施,怒極跺腳,恨罵:「你這怪物,誰稀罕你改口了!」她知道自己的嬌嗔謾罵從來沒能激怒刀丑,於是,也不去理他,自顧自地走了。因而,邵楓從不知道每當此時,刀丑凝視著她羅裙背影的復雜眼神里,總會多添上一絲盤算玩味。霹靂引(9)王云生從沒讓邵楓知道任何萬神宗內部的事務,他口中的偏宅,其實是拘人拷問的刑室,隱沒在京師靜巷深處,除了劍寒帶領著一隊半屍看守之外,屋里使喚的俱是不識字的啞仆。此刻,王云生在小巷外下了馬車,便有兩名啞仆提著燈籠來迎,他絲毫不在意巷子里的骯臟逼仄,熟練地隨著燈籠火光拐入狹徑,最終停在一扇極矮小的灰板門之外。那門,即使是身高僅只五尺的小童,若不彎腰低頭,恐怕也無法順利走進去。兩名啞仆放下燈籠,在灰板門上規律輕扣數響,靜候半晌,門內傳來回應的敲擊聲,啞仆再敲數響,小小的灰板門悄然敞開,然而,灰板門後擋住的石墻,卻同時緩緩橫開出一道大門,兩名啞仆彎腰進了灰板門,王云生卻是踏著端正的步伐,被兩名帶刀的半屍恭謹迎入石墻大門後的階梯。巷子外的車夫直等到三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見,方才驅策而去;夜幕下的窄巷偶爾傳來一、二犬吠,絲毫看不出異狀。***走下階梯,還得轉過黝暗蜿蜒的通道才能通向內室。不知為何,王云生極不喜歡這個泛著潮氣的黑暗甬道,每回踏入此間,他的心臟總會莫名緊繃,暴戾之氣驟升,若不是靠著羊脂白玉簪上隱約散發的鎮靜氣息,他一身的無名怒火和殺意,怎麼樣也控制不住。偏偏此處又是通往萬神宗圣堂的隱密捷徑,不由得他不走。因而,當王云生眼前豁然亮起,守在第一間私牢外的劍寒眼中所看見的,便是眸色陰沉、看不出半點夙昔溫雅的淡漠少主。一身冷殘,眉心蘊著散不去的狠絕。「醒了?」「正如少主所料,半個時辰前醒了?!故蓍L如竿的劍寒絲毫不敢怠慢,斂目詳答。空氣太乾凈,沒有血腥。王云生瞇起眼眸,胸臆間殺氣翻騰?!感蚜?,為什麼無聲無息?沒有用刑?」「刑是用了,但……」劍寒答得戰戰兢兢,白日,少主刻意吩咐此人是重要人質,不許弄死了,所以,他還不曾動用大刑。「還是這yin賊只會在床上逞能,受不住刑?」隨著王云生的譏誚聲音涼涼透入門內,屋里終於有了動靜。「好一個萬神宗!為了我一個不起眼的小小人物,竟動用了從來沒人見過的漂亮少主假扮相公館的小倌?小少主!扮得挺像的,風情萬種,竟能讓我看不出半點破綻!」屋里的聲音中氣極足,顯然未曾重傷。「這樣叫用過刑?開門!」王云生冷笑,瞥了劍寒一眼,劍寒臉色極是難看,開鎖的動作俐落,耳邊還不時回蕩著屋里人質調戲少主的風言風語,他恨不得立即沖進去割了那人舌頭。「少主,割了他的舌頭?」門一開,劍寒忍不住咬牙詢問。「不必,你在外頭等?!雇踉粕词州p闔上門,面對被縛在柱子上動彈不得的人質,俊臉上的笑容益發燦爛。「厲天霄,你就算費再多唇舌,我也不會容你痛快解脫?!?/br>動彈不得的厲天霄死死盯著滿面閑適的王云生,心里悔恨莫及。發生了上回那件事,他已經好一陣子不碰女色,今日真是饞得耐不住了,才會一腳踏進眼前這張漂亮臉蛋的陷阱。怎樣也料不到,這個渾身毫無破綻,完全就像個相公館小倌的美人,竟會是萬神宗內從來不曾被人見過真面目的少主。王云生親口喝了半杯後,再送進他嘴里那半盞酒不知放了什麼藥,他醒是醒了,神識卻有些恍惚,此刻是硬撐著與王云生應答,還想找機會逃出去。「要殺我,也讓我做個明白鬼!我雖不是什麼君子,卻也不記得自己惹過你萬神宗!擒我來,究竟為了什麼?」王云生雙臂環胸,笑吟吟地站在厲天霄身邊,口氣便似與故交敘舊一樣熱絡?!覆粸槭颤N。你怎不想想,或許是你今日冒犯了我?」厲天霄明知解不開手腕束縛,卻仍掙扎不休,嘴里的話愈發不乾凈。「我倒以為,依照少主今日在酒樓里的表現看來……還不知是我冒犯你,還是你垂涎我呢?」厲天霄賊賊一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