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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又聽著不曉事的嬌慣女兒哭天搶地喊爹,王夫人頓時幽苦惱恨齊上心頭,氣紅了眼,舉起手便要打:「還哭?!」但,王如薇見母親竟伸手要打,便從床上跳了下來,哭著奔向門口,王夫人被自己的小腳一絆,扭了一下,追也追不上,只得對著王如薇小小的背影瘋狂潑罵:「敢躲,你就別回來!門外都是官兵,我看你能逃去哪里!」***王如薇哭著、跑著,單薄的衣裳被風一吹,更是寒凍,她一心只想著臥病在床的祖母房里,還剩下半鍋米湯。「阿婆……阿婆?」停止抽噎,她輕敲了王太夫人的房門,聽不到任何回應,王如薇受不了風寒,自己開了門走進去。只見病中未癒的王太夫人蓋著家里僅剩的被褥,沉沉睡在房里,動也不動。床頭安了另一張小榻,榻里堆滿了家中所剩的保暖衣物,緊緊攏住那個因營養不良,而長得極皺縮難看的猴臉弟弟。米湯就放在短發烏亮的丑猴臉身邊。王如薇悄聲走去,望著已凝結成凍的稠米湯,咽了口唾沫,就想端起小鍋躲出門去吃,偷偷摸摸之余抬頭一看,那丑弟弟的眼睛居然睜開了,直勾勾地看著她,既不哭,也不喊,只是看來臉色凍得有些發紅。那雙眼睛,并不難看,但這樣睜在一張丑縮的臉上,更顯得無比怪異,王如薇朝他扮了個鬼臉,把鍋勺舉了起來,急急吞了一勺,示威似地低斥:「大家都沒得吃,第一個餓死你這丑東西!」丑猴臉想來是聽不懂,仍然傻傻盯著她看。「干嘛?只是吃了一口你的飯,看什麼看?」忽然,王如薇覺得丑猴臉的眼睛,亮得似乎有些異常。她放下鍋勺,湊近弟弟的小榻,弟弟的眼神隨著她的走動,也跟著動,那雙眼睛,愈看愈是潮潤。「丑猴子,你這榻好暖──」嘟著嘴,王如薇心里只覺委屈,怎麼丑弟弟有得吃、有暖衣被,自己卻吃不飽也蓋不暖?一時氣惱,她把弟弟身上的幾件衣服拿起,套在了自己身上,果然,這衣服好暖!但,奇怪的是,蓋在丑猴子身上的衣服都拿掉了,他的榻上,怎麼還是這樣暖洋洋的?王如薇眨了眨眼,好奇地摸上弟弟那張丑臉,只覺得他渾身燒如滾火!她有些害怕,忙喚著床上的王太夫人。「阿婆,阿婆,弟弟身上好燙??!阿婆……?」但,無論怎樣叫喚,床上的祖母就是不應不理。王如薇不知所措,又是「哇」的一聲放嗓大哭,驚惶茫然地跌撞出門,就要奔回娘身邊,誰知門外太冷,幾片鵝毛細雪已是輕輕飄了落地,王如薇跑了幾步,小腿凍得打顫、不聽使喚,就要仆倒在地。才剛猛喘一口氣,準備跌疼了要嚎得更大聲,王如薇卻發現自己沒有摔在地上。她的臉仍朝地,背後卻一下子被提了起來,輕輕、穩穩地被放回地面站著。哭花了的眼前,竟不知何時出現一個站在自己身前的陌生男人。王如薇驚嚇更甚,一時忘了哭喊,愣愣站在原地掉淚。「別怕?!鼓悄腥硕琢讼聛韺λf話,聲音很淡、很淡,一點也不像門外那些士兵一樣兇悍。「餓了吧?你看!」也不知他的手怎麼一晃,居然憑空捧出一個還冒著熱氣的白饅頭。王如薇拚命眨了眨眼,貪婪地喘著氣,空氣里有饅頭甜香……但,她才要伸手去拿,那人手上的饅頭卻又憑空消失了!於是,她睜著又要掉淚的水汪眼睛,瞪著那人空蕩蕩的手掌看,癟起了嘴。「想吃,就帶我去找你娘?!?/br>「一個不夠!還有阿婆,還有娘……」餓著肚子,仍有傲氣的王如薇卻抬起倔強的小下巴,不依了:「還有那個丑弟弟!」「好,帶我去找你娘,要幾個饅頭都給你!」那人忽然笑了,站起了身子,王如薇抬頭去看,只覺得光從那人身後照了過來,卻像是停不在他身上一樣,又滴溜溜地閃上了薄雪地。不過,他卻笑得比爹還好看。枉折柳(2)「你這家伙去了哪里?」見王如薇竟敢喜氣洋洋地蹦跳著回來開門,王夫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又要開罵,卻見到跟在王如薇身後的那人?!高??你是──」「乖,待會去你阿婆房里,再給你饅頭?!鼓悄贻p男人無冠束發,一身白衣,一身尋常打扮,全然看不出身分如何。只見他不知從哪里拿出一個饅頭給了王如薇,便要她離開房里去外面吃。然後,他輕輕虛掩了門。王夫人畢竟是官家小姐出身,自恃身分,頓時坐得挺直,喝斥:「哪來狂賊,擅闖王府?門外衛士怎能放你進來!」「此來,與夫人做個交易?!鼓悄腥俗呓?,王夫人看清了他的面貌,神采非凡,不若常人:「現在府外的駐兵被我落了術,只要夫人肯告訴我孩子在哪,在下立刻把此間的王大人遺族都救走?!?/br>「什麼孩子?你又是什麼人」王夫人驚詫遲疑。「在下初明宮殷天師,愿替夫人撫養王大人的子嗣?!?/br>王夫人不知道他是誰,卻知道初明宮的威望和靈顯,就連先帝崩在那里,初明宮居然也沒有被現在的皇上封了或滅了!倘若他真是初明宮中人,確實可能把自己救出去的。但是,他竟要拿走王家唯一剩下的香火。若不給他,難道要死守著那個必然盼不回來的人,活活被圈禁在此處餓死嗎?反正,那也不是自己親生的兒子,給他又何妨?只是,臥病在床的娘將那孩子看得死緊……王夫人一時難以抉擇:「你……」「看來,夫人是不相信了?請看!」男人菱唇一彎,朝窗外的牡丹枯叢打了個響指,王夫人只覺眼前一花,那牡丹居然滿樹驟綠,數十朵珍貴的粉紫花苞如雨後春筍般團團冒出,被細細風雪一吹,紛紛怒放,紫的、綠的、白的混雜一處,甚是艷麗驚人。王夫人看得雙目圓睜,好半晌合不攏嘴。「夫人風華猶茂,恰似牡丹開得正好,莫非要像這樣,滅在風雪里嗎……?」那男人調了蜜似的聲音蠱惑傳來,風雪驟狂,將那幾十朵開得碩大的紫牡丹給打傷了。王夫人臉色煞白,眼睛忽瞥見自己這些日子因為動手cao持而乾裂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