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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她的多番教導和照拂,更何況,她能去做戰地記者,陳易也多番出力安排。“去了索馬里,自己多注意安全,命就一條?!边@話本不應該在場合說,可陳易也不知道在什么時候說才合適,戰地記者多危險,他們心里有清楚,但不退縮,大約做記者的,都有一個戰地記者夢吧。姜諧應承下,隨后又說:“老大,你也多保重,找個合適的一塊兒過,別再稀里糊涂的了?!?/br>陳易聞言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兩個人的對話到此為止。訂婚宴每一個步驟都被妥善安排好,姜諧像一個演員,只要對照劇本做好每一個步驟就好。可姜諧總是隱隱約約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直到休息間隙,她看見姜志凱面色嚴肅的接了個電話,又和顧洲越說了什么,兩個人看見她,臉色越加不好。“怎么了?”她抬眼看姜志凱,疑惑的問。姜志凱猶豫半晌,還是顧洲越先說出的口,他一只手搭在姜諧白皙細膩的肩上,說:“你別急,聽我說?!?/br>“姜幸割腕了,現在已經被送到醫院搶救?!?/br>姜諧只覺得一陣陣強烈的眩暈猛烈的襲來,姜志凱急忙去扶。她好不容易穩住身體,以為自己聽錯了,問:“你說什么?”“你冷靜一些,應該沒有生命危險?!?/br>姜志凱嘆了口氣,說:“爸爸扶你去坐一坐?!?/br>良久,姜諧才緩過勁兒來。顧洲越本不愿在這種時候告訴她這樣的事兒,只是他更怕她后來知道了會怪他。姜幸這小子,夠狠,知道拿自己的命去威脅姜諧,即使不成功,也要給她留下無法磨滅的深刻影響。“要不要去躺一躺?”顧洲越擔憂的問。姜諧的神色淡然,她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聲音冷冷清清:“不用?!?/br>訂婚宴完美的開始,也完美結束,從休息間出來,姜諧就恍若從未聽到那消息,仍笑靨如花,仍光芒四射。好像今天是她最重要的日子。剛結束,送走客人,應付好顧家老爺子和父母,她對顧洲越說到底她是jiejie,她要去看看他。那個他是誰,顧洲越心知肚明,他臉色很差,但仍然點頭,說幫她訂機票。姜偕搖頭,說不用,她已經訂好。訂好了?什么時候?顧洲越沒問出這話,他怕不能承受那后果,他從心底里不愿承認姜偕心里有那個男孩兒。對,明明還只是個男孩兒,連個男人都不算,偏偏惹得鐵石心腸的姜偕上了心。姜偕輕裝簡行,拎著包就去了機場,她去的很早,在候機室的座位上靜靜坐著,不說一句話,好似只是去赴一場普通的約。有一只橙色的皮球噔噔噔的跳到她腳邊,她撿起來,看向前方,一個rou呼呼的漂亮小姑娘懵懵懂懂的看著她手里的球。她把球遞過去,那小姑娘禮貌的說了句謝謝jiejie,童音軟糯,配上圓圓的蘋果臉,可愛極了。姜偕沖她笑笑。小姑娘看她笑了,才大膽的上前去,又把球遞回來,說:“jiejie,你不開心嗎,球球給你玩兒?!?/br>她一怔,輕聲回道:“謝謝你,jiejie沒有不開心?!?/br>她話音剛落,小姑娘的母親尋了過來,著急的抱住小姑娘,一臉的劫后余生:“果果你嚇死mama了,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不要亂跑,會被壞人抓去的?!?/br>小姑娘委屈的說:“球球跑了,我才追過來,jiejie幫我撿起來的?!?/br>小姑娘的mama急忙跟姜偕道謝,姜偕淡淡的說了句不客氣。母女兩臨走前,姜偕聽見那小姑娘對母親說:“mama,jiejie她不開心,她的手一直在抖,她的玩具也丟了嗎?”姜偕低下頭,看自己的手,控制不住的輕微發抖,她想緊緊握拳控制住它,可惜徒勞無功,她沒有一分力氣,手掌握成拳頭都費力。她的玩具也丟了嗎?對啊,她的玩具差一點就丟了。有一滴淚落在顫抖的手上。·······到了上海,姜偕直接去了醫院,養和醫院的最高層,最舒服豪華的套間病房,好似高級酒店,每人都配有專門的護士看管,這里不知住過多少豪門,這里的墻壁座椅也不知看過多少豪門笑話。她一步步向那里踏過去。是范陳萍開的門,她一夜之間恍若老了十歲,雙眼渾濁,皺紋愈深,不復以往美麗嬌艷。看到姜偕,她的眼淚突然掉下來,緊接著做出讓姜偕更加驚訝的動作。她將姜偕引到她的房間,猛地向姜偕跪下來。撲通一聲。她說:“求求你,求求你,以往都是我的錯,你想要我怎么樣都可以,我甚至可以不住在老宅,不礙你的眼,我去給鄭蘭道歉,我去給她祈福,我替我做的事情付出代價,可是求求你,求求你姜偕,我就小幸這一個孩子,求你給他一條生路?!?/br>“即便我如何都沒用,姜偕,你看在小幸他真心愛你的份兒上,救救他吧,求求你?!?/br>姜偕有些恍惚,以往十幾年,即便范陳萍有時怕她,卻從未在她面前低過頭,可到了如今,她像一只狗一樣趴在地上流著淚向姜偕祈求,明明,明明這是姜偕最初的目的,可真到了這一刻,她卻一絲快感都沒有。她竟開始后悔。可她嘴上仍然說著與內心相反的話:“范陳萍,這是你自找的,你活該?!?/br>“我活該,我活該?!狈蛾惼继谷粩埾逻@錯來,仍然涕泗橫流:“我向你道歉,向你mama道歉,我是小三,是賤人,我活該?!?/br>“可小幸不是啊,他很小時候就懂得討好你,希望博得你喜歡,長大后,他更是在我面前護著你,我不敢在他面前說你一句不好,姜偕,他是這樣好的一個孩子,他對你這樣真心,他才十八歲呀,他還有錦繡前程,求你救救他,救救他?!?/br>姜偕聽范陳萍描述那場景。姜幸自來了上海就沉默異常,整日整日的不說話,這種沉默一直持續到姜偕訂婚那天,范陳萍本就怕他想不開,一直跟在他身邊,誰知道就是一個午休的功夫,她敲姜幸的房門,里邊無人應和,她察覺到不對勁,趕緊找備用的鑰匙開門。臥室里沒人,里間的浴室卻又陣陣水聲,范陳萍顫顫巍巍的推開門,那里邊的場景讓她當時就癱軟在地。姜幸整個人奄奄一息得泡在浴缸里,血rou模糊的手腕在水中不停的往外滲血,血水摻和,整個浴缸都變成紅色,有血水從浴缸里溢出來,一縷縷的流進下水道接口。姜偕想象著就覺得一陣眩暈,她母親當年也是這般自殺,那場景有多可怖,此生不愿再去見第二次,沒想到姜幸又給她沉重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