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女子不乏比劇本中更不幸的，只道：“還沒寫完呢，還有后半段?！逼鹕淼酱斑呁笟?，卻見蓮心正氣匆匆地趕來。

后頭還跟了個一股子閨秀文雅氣的丫頭，一進門就給素娥跪下，“公主，求公主開恩?！?/br>
將個蓮心氣得倒仰，這映夢犯了這等齷齪事，不僅不認錯，還膽敢求公主開恩。

紫蘇見蓮心不勝憤滿，已知事態嚴重，不敢再聽，連忙拉著紫菀退到外邊。

素娥不知所以然，開口道：“我開什么恩？”

第二十六回惡人自有惡人磨

臨走之前，秦靖留了兩張方子，其中一張便是前頭秦妍獻的那藥的方子，另一方卻是開給素娥的，并讓她務必熬了藥膳喝下，素娥追問來歷，他只道：“只要是對皇后娘娘和公主好的，何必拘泥于這來歷?！?/br>
素娥琢磨了會兒，點點頭：“那倒也是?！?/br>
有了秦靖的滋潤，素娥神色間一掃寂寥。在湯池里舒服地泡了個蘭湯，從水里走了出來，赤著腳站在地上鋪著的巾帕上。她渾身光滑如玉，不過有不少痕跡點綴，紫蘇羞得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其實紫蘇是不解的，在她心里，公主殿下身子給了安王那是公主一直對他滿腔深情，但對那武信侯是沒有的，卻還是跟他做了這樣的事。如今又有了靖陽侯。

盡管知道年紀尚小，但一向冷靜而有謀略，只這會紫蘇實在忍不住，鼓起勇氣問了一句：“公主，為何要讓靖陽侯對您做這樣的事？”

素娥目光溫柔地看著紫蘇：“我知道你是為我好。與陳煊那會我得了許多樂趣，如今跟秦靖在一起，更是其樂無窮……要成大業，我正是用人之際，但也不會來自己的身體當武器……”

紫蘇已經從素娥的話里聽出了太多東西，需要消化消化。

素娥如此器重紫蘇，便是紫蘇這丫頭十分聰明，一點就透，而且她性情溫和，知足感恩，非常忠心。

像是紫菀，她也忠心耿耿，但她生性純樸，缺乏洞察力，素娥跟她說什么，她就聽什么信什么，從不追根究底。能做貼身伺候之人，但不能做心腹。

而服侍素娥多年的蓮心，比紫蘇更聰慧更有能力，也很忠心，但她是看著素娥長大的，不自覺便帶入了長輩的角色，有的時候會以長輩的口吻來教導素娥，所以很多不符合公主規范的事，素娥不會讓蓮心知道。

好在映蓉雨珍都不俗，尤其那何言實在是個值得委以重任的人。

原本素娥只讓他負責推廣那，但這何言抱負遠大，又向她進言改進刊印方法。

素娥這才知道古籍中早有英才提及了印刷之術，不過采用的是摹印和拓印石碑的方法，有書社嘗試過，印一部書耗資過于巨大，還不如多請幾個廉價的書生抄書，所以市面上依舊都是手抄本。

素娥這樣的出身自然沒什么影響，又不缺藏書。但那些寒門子弟影響巨大，藏書數量還有限，他們不得不自己抄書，費力費時不說，筆墨紙硯的花費亦不是一筆小數目。

若是讓印刷術普及起來，印書的成本大大降低，像何言那樣的寒門子弟不光可以看更多的書，甚至還可以自己出書，廣開言事之路，打通另一條入仕之路。

到時候只要是匹千里馬，素娥相信有的是人樂意做伯樂，至少她自己是樂意之至。素娥自然恩準。

何言便尋了一批能工巧匠，探索更好的印刷方法來減輕這花費，他們日夜鉆研，硬是琢磨出來了幾套方法。廣開言路，乃至廣開民智，指日可待。素娥如何不為之嘆服。

何言改進那這印刷術后立刻刊印了數本，不但買通了那書坊掌柜將話本擱在店里最顯眼的地方售賣，還專雇了嘴皮子利索的小伙子留在書坊里，來往顧客無不被他推銷了這本書，廣而告之。

起先買的人都不多，但印刷本比手抄本便宜，總有人順便捎上一本，不兩日口耳相傳，引得諸多人來買。素娥還聽紫菀說，這還引起了東山書院學子們一場辯論。

原是這話本逐漸流行開來后，書院里有學子也紛紛求購。學子讀書自與尋常百姓不同。某次辯論課上，便有人拿這說起。

大致是說女主行為出格，出閣前與表哥私相授受就有指摘之處，甚至將家財贈于義軍平叛，也有牝雞司晨之嫌，認為女子還是安守內室，做個兩耳不聞外事的內宅賢婦為好，應該禁止此書在坊間流傳。

立刻就有人提出反對意見，對迭遭大挫卻初心未改的戲中女主十分褒揚，夸贊她為人奮進，心懷天下，將全部家財捐贈出來助義軍平叛，是不讓須眉、為國為民的“俠之大者”，值得讓天下女子效仿。

雙方各執一詞，下了課，仍是辯論得十分激烈，終夕不就睡。這東山書院雖是民辦的學館，學子多為寒門小戶，但隨著學子數量增多，發展到今天的地位，在當地也頗具幾分影響力，學子的言論導向有時亦是利器。于是何言立刻讓映夢聯系素娥，詢問是否該加以制止。

素娥卻希望鬧得越大越好，還讓他加了把火，將辯論的主題引導至“女子出門是否壞禮教傷風化”此處。南方一帶從前以養蠶繅絲、紡織刺繡為業，平民女子必須出門勞作，漸漸富家閨秀內眷也隨其言行，常常出門走動，并且不佩戴帷幕面紗。

但這世上的男人，多是自家在外頭花天酒地，卻恨不得妻妾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對于女子自由出門，吳郡前任郡守甚至還為此再三申斥，說敗壞禮教，恐傷風化。素娥便有心借這些學子之口將阻止女子出門的原因全部抖出來，讓天下女子自己看看這世道對她們多么不公！

何言仔細一琢磨，就敏銳地發現了素娥的用心，如她所希望那樣添了把火，那些學子直覺地認為女子出門不算失節，輿論熊熊如火，越發將那炒的火熱。

南地大街小巷都傳遍了的說書內容，甚至當地聞名遐邇的戲班還將此話本改編成了戲曲。暫且不表。

蕭繹也來信告知素娥他已經跟江云霆達成了合作，漕運改海運勢不可擋，素娥相信萬事皆于他掌控之中。盡管這么多好消息接踵而至，但素娥依舊牽掛著董皇后的病情。因著董皇后因受了涼導致咳血癥又發作起來，素娥便又歇回昭陽殿方便侍疾。

所以秦靖再見素娥只得來昭陽殿，素娥卻沒有召他，只傳話說昭陽殿不方便接見外男。

要真避諱，永安殿難道不更不方便，秦靖明知素娥是在找借口，卻也無法，和卿大夫們交談時看似言笑晏晏，但私下卻總魂不守舍。

他一向奉行養精蓄，無論青樓艷粉還是世家貴女公卿之婦，都是發泄的工具罷了，卻不知因何，與素娥在一起時時刻刻都想把她拉到床幃間恣意愛憐。但見不到她，渴望卻更加熱烈，日日夜夜都灼燒著他。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到第五天，秦靖已實在忍不住，盡管被素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