ˊ

雖然她堅信自己并沒有錯，可畢竟還只是十七歲的年紀，人類是如此從眾且崇拜權威的動物，向來不與人正面沖突的方怡雅，卻對導師說出這樣的重話，縱然她怎么說服安慰自己，心里總還是覺得很不舒坦。

而這樣的情緒，一直影響她到了下課。

“怎么了？你不高興？”

她一路上說話有一搭沒一搭，意興闌珊的，舒犖不禁覺得奇怪。

“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哎，阿犖，你今天沒被找去開導嗎？”

“有啊，你等等，我遞單子給服務員?！?/br>
兩人相約買書，也和家里說了在外面吃，看方怡雅心情差，舒犖便選了她喜歡的面店吃飯，方怡雅愛吃寬面，面里要多放蔥、不加辣，他仔細叮囑過服務員，這才回到位子上。

“剛才說到哪兒？哦，開導，老張倒是說了不少，可都是些老調子，后來他看我無趣，就放我走了?！?/br>
“阿犖，你覺得我們這樣……真的好嗎？”

“我們這樣哪里不好了？徐老師又和你說了什么？”

方怡雅便一五一十把今天在學校發生的事情說了，期間服務員端面上來，舒犖先替方怡雅拌了拌，又挑走她不愛吃的，把自己碗里她愛吃的夾給她，這才沉吟著開口：“雅雅，你覺得你告訴徐老師的那些話，都不是真的嗎？”

“……是真的，可徐老師說了那么多，我開始覺得有點煩了，如果堅持在一起要不停面對老師們異樣的眼光，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要被放大檢視，阿犖，這樣真的很累啊?！狈解艊@了口氣?！皼r且徐老師真的說對了一件事，未來是我們無法掌控的，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在考前大吵架呢？如果我們因此而影響課業，那該怎么辦？”

“你說的如果，也不是不可能發生，可是在我看來，這機率比我們等一下走出門被車撞到高不了多少，雅雅，你忘了嗎？當初你同意跟我交往的時候，就已經仔細分析過我們的個性了，你知道我們不太可能因為彼此影響課業，所以你才答應我的，當然，我知道真的很多情侶會因為吵架成績下滑，可是每一對情侶的狀況都不盡相同啊，別人的狀況在我們身上不一定會發生，就像你前天在網路上看到的那件衣服，在模特身上穿著好看，卻不一定適合你一樣?！?/br>
舒犖最后那句話令方怡雅認真的情緒有些崩解，她作勢拿筷子丟他。

“我知道你的意思啦，只是……哎，我們畢竟還是在這樣的體制里面，要對抗體制，真的很耗費心力啊?！?/br>
“其實你也不需要對抗，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當初我們一起做了決定，現在看來，這決定也沒有做錯的跡象啊，何必因為別人的三言兩語動搖，戀愛是我們在談的，感情這種事，沒有人比我們清楚了?！?/br>
“嗯?！彼c點頭?！坝袝r候我真的覺得很煩，大人們老是要我們長大，要我們學會負責任，可在很多事情上面，卻又插手叫我們照他們的意思做，這明明是我們的人生啊，如果照他們的意思做，到時候后悔了，難道可以向他們索賠嗎？以后我有孩子，肯定不會什么都幫他做決定，省得他到最后埋怨我，哎，這種例子明明就很多，為什么他們還是這么樂此不疲地想干預我們的人生啊?！?/br>
“使命感吧，”舒犖說?！叭A人的世界畢竟還是很尊師重道，要忽視老師的意見甚至是反駁他們，真的需要一點勇氣，幸好老張脾氣好，不然他大概要記我過了?！?/br>
方怡雅撇嘴，“幸好媽他們支持我們，不然光是老師我就受不了，再加上家長，我大概就真的撐不下去了?！?/br>
“你忘了我們給的保證，成績不能大幅下滑嗎？說到這個，今晚我教你數學吧？你下次如果再掉一次，他們就不會這么好說話了?！?/br>
“好?！狈解判τ??！安贿^等等我想先去吃街口那家冰淇淋，好久沒吃了，怪想念的?！?/br>
“知道了，”舒犖伸手擰住她的鼻子?！靶〕载??！?/br>
***

作者的話：

正經的章節處理完了，下章上rou！

冒個泡嘛各位，難道我不寫rou，你們就不理我了嗎QQ

第九章

“雅雅，你的膠水放在哪里？”

舒犖夾著一本筆記翻墻過來，看方怡雅趴在床上看手機，兩只白嫩的腳丫子懸空晃呀晃的，挺悠閑自在的樣子。

“你功課做完了？”

“嗯，膠水在書桌左邊的第二個抽屜里，還有我幫你復印的語文筆記，我擺桌上了?！?/br>
舒犖在她書桌旁坐下。

“我們要開始了嗎？”說好要教她數學的。

“好，等我幾分鐘，我把這段看完──”

方怡雅正津津有味地看著，回話時頭也不抬，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

舒犖又等了一下，不甘心被冷落，便湊上去嚇她?！啊阍诳词裁?？”

“哎，你別──”

方怡雅愛用手機看，當初手機就選了大螢幕款的，舒犖一靠近，就什么都看到了。

“……粗長、雪乳、抽插？”

舒犖一向善于抓關鍵字，他看了沒幾行，就把重點全挑出來了。

“……你閉嘴啦！”方怡雅紅了臉?！罢l讓你看的?！?/br>
“你還不讓我看A片呢，結果自己躲起來看黃色?！笔鏍巫谒差^嗤笑。

“這哪是黃色，這是言情！”方怡雅爬起來打他?！岸褹片和這怎么比，你那是真槍實彈、白花花的rou搏戰，我這只不過有幾頁比較細緻的描寫，哪能一樣啊?！?/br>
“還不都是在寫性愛畫面嗎？”舒犖笑她?！昂昧?，別害羞了，讓我知道又沒有什么關系?！?/br>
“……你閉嘴，丟死人了?！狈解胚?。

“哪里丟人了？你是和我說，又不是和其他人說，況且，我是真的覺得，大家太過污名化性愛這事兒了，你說社會上普遍認為性愛妨礙善良風俗，可你真能定義什么叫善良風俗嗎？談性愛這話題到底礙著了誰??？大家會覺得不舒坦，有時候也是因為社會給你的暗示吧，可性愛這東西到底錯在哪兒啊，我還沒看過大家批評它，是批評它本身，而不是常伴隨它出現的暴力和不平等的，如果我們真覺得它低俗，就應該遠離，可你看，我們一面覺得它上不了臺面，一面又離不開它，就這情況看，我還真不知道低俗的是性愛，還是這個口是心非的社會了?！?/br>
舒犖很少在別人面前說這么多話，他對于旁人向來冷靜自制、寡言少語，也只有在方怡雅面前，才會常開金口說話。

“……你不覺得自己的女朋友這樣很不矜持？”

其實方怡雅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可一方是自己思考后接受的論調，另一方卻是從小到大被灌輸的耳提面命，她一時之間腦子轉不過來也是正常的。

“我覺得你這樣很正常，我喜歡你這樣，我們這年紀對異性和性愛有濃厚的興趣不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嗎？而且，”他突然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