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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的幾句話……可是尤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聲音越來越抖:“王爺同我說這些,目的何在?”衛凌低聲笑了兩聲,仍是不緊不慢道:“你可知當年安世碌其實對先皇忠心耿耿并無二心?不過是樹大招風惹人嫉恨,才招致了最后地滅門之禍。當年,上表參劾安世碌起兵謀反之人,正是尉遲翎?!?/br>他看著臉色慘白的安可洛,搖頭笑道:“當真可笑,若是要謀反,誰會蠢到選在京師重地起兵?只不過當年安世碌權勢過大,朝中老臣一大半都倒向尉遲翎那一邊,先皇不禁也起了疑心……想想當年安家一門,天下人人慕之甚盛,卻不料最后落了這么個結果。安夫人貴為一品誥命,卻在臨刑前在獄中被幾個獄卒輪jian至死,安家三族皆滅,慘烈不已。不過,只除了你……抄家那日你恰巧被奶娘抱到街上去吃果子,去抄家的府衙之人錯把那奶娘地女兒當成了你給帶走了。真可謂是錯有錯幸……”安可洛渾身發抖,不能自持,倚上一旁的墻,從骨子里面往外冒洌洌寒氣,“你怎么可能知道得如此清楚……定是騙我無疑?!?/br>“騙你?”衛凌大笑兩聲,“當年人人都知,安世碌與我私交甚好。當日那奶娘抱著你跑來我府上,是我把親手你送去天音樓交到楚沐憐手中的!不然你以為她楚沐憐不過一個教坊頭牌,會有膽子行此事?給你起了個安姓名字,且這么多年來沒人去找過她麻煩,你以為是她的運氣?”安可洛兩條胳膊環上身子,一個字都再說不出口,只是在心里面一遍遍地告訴自己,不能信他,不能信這話……衛凌盯著她,仍不肯放棄,“我知道就算說了這些,你也不會輕易信我。明日,我叫人去將魯當家的和楚沐憐一道找來,你可以當面問他們!你可以不信我,你也可以不信那魯當家,但是你總不會不相信養了你整整十六年、把你當作親生女兒一般的楚沐憐罷?”安可洛心里面最后的一層殼被他這話輕易撬掉,疼得她整個人都縮了起來,眼淚掉下來,“既然瞞了這么多年,你為何偏偏要在這時說出來……說出來對你有何益處?”卷六忍思量耳邊曾道一三二章手機電子書·飛庫網更新時間:2008-12-1416:40:49本章字數:2728衛凌聽了她這話,幾大步走下來,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狠狠一抬,讓她的目光對上她的,冷言道:“你難道就不想為你安家報仇么?只要你給尉遲決寫信讓他不要帶兵回京,那崇政殿上之位我定是唾手可得!只要待我一登基,我定會讓他尉遲一門從那高高在上之位滾下去,更會為安世碌平雪昭冤!”安可洛淚珠涌個不停,說不出話來,只是拼命搖頭。衛凌使勁一甩手,眼里一片陰騭之色,“說到底,你心里還是放不下尉遲決,是不是?”他見安可洛不說話,忽然又笑了一笑,“若是這樣,那你更得寫這封信了!倘若尉遲決真的在乎你,他斷然不會抽兵回京,如此便是皆大歡喜,我也答應你,將來就算動尉遲一門,也不會傷尉遲決半分;可若是那尉遲決根本不在乎你的生死,他定會于此時帶兵趕回帝京,如果真是這樣,那你也不必對他心存念想了……”安可洛哽咽不已,胸口一抽一抽的,過了好半天才小聲道:“你說話可算話?若是他不回京,你將來不會傷他半分?”衛凌一聽她這話,面上大喜,飛快道:“我自然說話算話!”安可洛垂下眼睛,淚水撲簇簇地涌出來,“我寫,我寫那信……”她抬手抹了一把眼睛,“只要你明天讓楚娘來對質,若是你所言為真,我便寫那信!”衛凌慢慢點了點頭,“可以?!?/br>安可洛只覺頭重教輕,仿佛這天地間一切皆不可信了……十六年的養育之恩,怎么到頭來,竟是比騙局還要令她心痛的一場謊言?心心念念的那個男人、本以為可以托付一生的那個男人,怎會偏偏是誣陷爹娘的仇人之子?好似那帝京街頭說書之人口中道出來的段子一般。這種事情,怎么也會輪到她頭上……眼前衛凌的身影愈加模糊了,她又抹了抹眼睛,淚水無論如何也止不住,眼眶似要往外冒血一般。她喘了口氣,那將軍府,她是無論如何也回不去了;那天音樓。她也是絕不愿再去了……她捂著胸口,咬了咬嘴唇,對衛凌道:“這幾日,我可不可以留在這里?待……待他傳消息回來前……”衛凌眼底滾過一抹詭異地笑容,點了點頭?!白匀豢梢??!崩?,關了整整一日,連飯都沒吃,不讓旁人來擾。他手下但凡親近些的將士們都知道。決帥這是心情極糟,糟透了。兩日前收到燕王的一封信,尉遲決的臉色便黑了三分。終日沒給人過笑臉。今日又收到一封帝京來信,尉遲決的臉黑上加黑,索性連人都不見了,那些要匯報軍情的低階武將們,統統被挪至謝知遠跟前,諸事都由他來代為定奪。外面大雪仍是沒停,屋內生著火盆,不時地傳來噼噼啪啪地聲音。里面的木炭由黑變紅,又由紅發亮,終是又變成灰黑一團。尉遲決一直站著,不曾坐下,手中緊緊捏著那兩封帝京來的信。將那薄薄的紙箋都要捏透了。皇上殯天,晉王隱喪不發。且不讓人去探,對外只稱皇上病重,還將太后及秦須軟禁在宮中……衛靖信中如是說。那信,不是衛靖寫的,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那般娟秀地筆跡,想來也只有邢若紫有這個膽子,能以衛靖的名義給他寫這信。尉遲決胸口堵漲,衛靖的心思他明白,衛靖不過是不想拖他下水,亦不忍讓他此時抽兵回去……只是邢若紫,卻要提醒他,為人臣者應做什么,不應做什么,還有,他那仍在帝京的父親兄長,亦須他去思量。還有那另一封信……纖小的纂書,熟悉地筆跡,還有那紙箋上的淚痕。他一想,心就開始痛,他竟沒有在出征前將她的后路安置好!她人,此時就在晉王手中。晉王有言,若是他調兵回京,那他此生便別想再見她一面……尉遲決拳頭越攥越緊,若是不能再見到她,那他……還算是個完整地么。兩封信,兩只手。一邊是君臣之義兄弟情,另一邊是紅顏之淚心頭愛。舍哪個,為哪個,存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