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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冰藍水色,宛如情人眼角的淚水。當淚滴狀的結晶填滿了空缺的凹槽,那貫穿了未淵胸膛的誓約之劍,也在同一瞬間黯淡了下去。……第一百五十六章記憶之砂(幻火將燼)宏大的冰雕塑矗立在眼前,一切都變得十分安靜。然而虛空的審判庭并未因此而崩毀,脫逃的道路仍未開啟?;蛟S是審判者仍未死透的緣故,殘存的時之魔法仍隨著時之砂緩緩流動著。遠處,失去了主人的魔界植物開始了暴走,它們瘋狂地生長蔓延,似乎要將整個空間也一起填滿。若是不能盡快離開,難免又要被那催情的花粉所蠱惑,淪為甜美的獵物,永遠永遠困在這虛假的世界里。目力所及范圍之內,是漆黑幽深的一片,并沒有類似于門或者出口的東西。該怎幺辦才好……就在舒云蘿遲疑的時候,她聽到了一個聲音,那聲音是如此微弱,若不仔細分辨便難以察覺。“陛下……”那人喚道。那嗓音聽來十分熟悉,像是忍耐著極大的痛楚,似乎離得很近,似乎又極為遙遠。這種地方除了她還會有誰呢?舒云蘿環視四周,直到瞥見審判庭中央的立鏡,才終于找到聲音的源頭。鏡中映照著的,并非她的倒影,而是一個男人,不,或許已經無法稱之為一個人了。那人的軀體被綁縛于高大的處刑架上,腰椎以下已經蕩然無存。即便是腰椎以上看似完整的部分,也失去了皮膚的覆蓋,血與rou模糊成一片,遠遠望去像是被猛獸啃食過的殘羹剩飯,骯臟凄慘,即便隔著鏡子都可以想見那血與膿所散發的腥臭。若不是那張臉上失卻了光彩的雙眼,即便是舒云蘿也不敢確認他的身份。“……禰……夜?”她的聲音明顯有些發抖,牙齒也格格地打顫,她無法想象昔日那位圣潔的侍奉神祇的大司祭竟會變成這副模樣,她更無法想象一個人類竟然在如此狀態下仍能夠存活下來。可以想見的是,審判者在禰夜身上施加了怎樣的酷刑,以及禰夜所承受的極大的痛楚。但是為什幺?只有無法原諒自己過去所犯之罪的人,才會被束縛在這由時之元素所鑄就的審判庭中,沉溺在過往的時間與內疚里無法自拔,讓審判者找到可乘之機。禰夜向來過著清修禁欲的生活,一心侍奉神祇為云極國祈福,又能有什幺無法自我饒恕的罪過?想到這里,舒云蘿不自禁咬了咬下唇。如果說禰夜人生之中存在著什幺不被饒恕的污點,那就是她玷污了他這件事。雖然那是入魔的結果,并非她的本愿,但她確確實實奪去了他最重要的東西,令他失去了侍奉神的資格。明明是她的過錯,他卻無法原諒自己,以至于中了魔物的詭計,淪落至此。“禰夜,你等等,我現在就來救你?!彼龘崦R面,恨不能即刻沖入其中,但是心中也隱約明白,那不過只是一種自我安慰。“不必了,陛下……我所蒙受的痛苦,很快就會結束……”禰夜如此說道,嘴唇卻紋絲未動,這是他的幻造能力所制造出來的分靈在講話,他的唇齒與喉嚨已無法再發出任何聲音。然而分靈存在的每一刻,都在消耗著他僅剩不多的生命力,很快,就連分靈的聲音也會一同消弭。舒云蘿的喉嚨里發出了輕微的嗚咽,明明知道即將到來的結果,卻決不愿去承認與面對。先是嬰禪,然后是未淵,現在就連禰夜也要從身邊離去,莫大的孤獨、未知的恐懼、深深的歉疚一并糾纏著苛責起她的內心。永夜不知何時終結,只是一直在失去,失去重要的人。就算走到最后,就一定能戰勝菲奧涅?憑借她微薄的力量?或許她真的放棄這條性命,像圣王一樣獻出一切,才是唯一正確的答案。“對不起,禰夜……或許我活著是個……”“想辦法出去,還有人在等著陛下?!倍[夜的分靈沒有讓她把那兩個字說出口,“去找尋與時之力有關的東西,即便是魔物捏造出來的世界,也必是其力量本質的具現化?!?/br>他不知道自己為什幺會這樣說。若是遵照夕霧長老們的囑托,在必要的時刻一定要說服女王陛下,完成最終的獻祭才對。若是遵從私心,對于奪去了他信仰的女人,也不該是全無怨憎。可是他不愿意她說出那句話,那句他一直對自己所說的話。活著是個錯誤。若是沒有自己的話,母親也就不會為了保護自己而死,重要的人也就不會死,他也不會孑然一身選擇侍奉神的道路。可是她與他不一樣,還有人在等待著她的歸來。“去吧?!彼叽俚?。“……”舒云蘿咬了咬牙,背轉過身去開始揮劍,說到與時之力相關的東西,她只能想到那漂浮在虛空中的千萬只砂時計。當第一個砂時計破碎的時候,虛空審判庭發生了明顯的震動,無數記憶的碎片與流砂一同從砂時計中涌泄來。那并非是她的記憶,而是某個無法原諒自己的人所不愿回想的記憶,受審的罪人們的記憶。每多一個砂時計在她劍下破碎,虛空審判庭就變得更加不穩定,砂時計中負面的記憶也更多地疊加在她身上,令她痛苦不已。那些無法挽回的事情,那些負疚懊悔的人們,即便與她無關,卻又無不在腦海中炸響。然后她還擊碎了分別屬于自己的,未淵的,以及禰夜的砂時計,他們懊悔的那些事情,所背負的罪孽,對于她的心情,也隨著砂時計的破碎,一并涌進她的心里。當她真正理解他們的時候,一個已經離去,一個即將離去,這只會令她更加難過。砂時計接連破碎,虛空審判庭也變成近乎于半透明的質感,隱隱透出現實中刑府審判廳的樣子。只要擊碎最后一個砂時計,那幺這里發生的一切都會結束。最后一個砂時計隱藏得很深,在整個審判庭中最隱蔽最黯淡的角落,很小很不起眼,卻被沉重的鎖鏈交叉捆綁,封印其中,像是不想被任何人看到一樣。舒云蘿沒有猶豫,劍光一閃,直刺而去。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涌來的不只是記憶的碎片,而是與那微小的砂時計所不相符的巨大的記憶的洪流。比先前每一個人的都要清晰,蘊含其中的負面情緒也比先前每一個人的都要更加強烈。那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某個古老的城邦之中。巍峨的宮宇象征著王室的威嚴與國家的富庶,然而宮宇之中,王座之上,有一赤身裸體性感妖嬈的女人正環繞著王的脖頸,騎坐在王的腿上,上下起落,吞吐不休,浪聲yin叫,渾然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