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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不想死,嗚嗚……”陶陶終于撐不住內心的恐懼,哇一聲哭了出來,進到這里,陶陶才意識到自己真可能被砍頭,一想到劊子手舉著大刀片子,對著自己的小腦袋砍下來,就從心里害怕,抱著晉王一邊兒哭一邊兒嘟囔:“我是膽小鬼,我怕死,我還沒活夠呢,嗚嗚……”晉王本來惱她跟自己使性子,非要出府惹出這樣的禍事,可這丫頭忽然跟小孩子一樣,抱住自己又哭又說的,他的心忍不住軟了下來。他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心軟的人,可不知怎么,遇上這丫頭就是硬不起來,這會兒她撲在自己懷里哭的難看至極,鼻涕都蹭了自己一身,擱以往,這樣邋遢的丫頭根本近不了自己的身,更別提扎在自己懷里哭了,偏偏他此時心軟的一塌糊涂,甚至覺得小丫頭在自己懷里哭的窩心,有說不出的親近之感。晉王嘆了口氣:“你再哭下去,我這衣裳就要不得了,你先別哭,跟我說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兒,我才好救你出去?!?/br>陶陶一聽他真要救自己,立馬燃起希望,從他懷里抬起頭來:“你真救我?不是哄我的吧?!?/br>晉王:“真不管你,還來這兒做什么?!?/br>陶陶抬起袖子要擦眼淚,晉王搖搖頭:“好歹是個姑娘家,怎么連帕子都不帶?!鄙焓职炎约旱倪f了過去,陶陶接過抹了兩把,順手塞到自己袖子里,才道:“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兒,昨兒晚上我覺得心里憋屈,睡不著,就一早出去了,想散散心,走到胡同口瞧見鐘馗廟里的小老道開門,聽人說鐘馗是什么萬應之神,最是靈驗,就進去了。在正殿對著鐘馗像訴說了一番自己的煩惱,果然心情好了許多,覺得肚子餓,瞧瞧時候已是晌午,便要家去吃飯,哪想就遇上刑部那個叫耿泰的,帶著一大隊兵把鐘馗廟圍了,說是有什么反朝廷的邪教集會,那個玄機老道就是邪教頭子,舉凡廟里頭的,有一個算一個都跟邪教有牽連,還說寧可錯殺不能放過。然后就把我帶到這兒關了起來,聽人說跟這樣的案子牽連上的,不用審問,不用過堂,直接推到菜市口砍頭了事,是不是真的?我根本不曉得什么邪教頭子,我就是心里憋屈碰巧去鐘馗廟發了發牢sao,怎么就跟反朝廷的邪教牽連上了,哪有這么不講理的?!?/br>后頭的洪承心說,都反朝廷了還奢望朝廷跟你講理不成,殺一儆百都是輕的,圣祖七年那回才厲害,只要有一點兒干系的,全家老小連九族一塊兒殺,那一年菜市口就沒閑過,尸體都堆成了山,燒不過來,就在西城外挖了個大坑,把尸體一股腦丟在里頭埋了,如今就數著西城外那邊兒土丘上的草長得旺,能不旺嗎,地底下都是死人,可勁兒的瘋漲唄。這位現在知道自己惹了什么禍,才害怕軟了性子,早干什么去了,要是早老實點兒,哪有今兒的牢獄之災。不過,洪承也真從心里佩服這丫頭,先前瞧著那么個死軸梆硬的脾氣,脖子一梗說什么都沒用,不識好歹的叫人恨的牙癢癢,可到了關鍵時刻也知道來軟的,明白爺舍不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往爺身上一撲,金豆子一掉就齊活了。爺要是真不想管她,哪會來這個腌臜地兒,還容這丫頭又抱又蹭的,不過,這丫頭也真能惹事,好端端的不睡覺跑廟里做什么,還偏偏遇上圍剿反朝廷的邪教集會,八輩子都碰不上的倒霉事兒偏就讓這丫頭給趕上了。這回可比上回的陶像案子大多了,朝廷歷來的宗旨對于邪教趕盡殺絕,偏她裹了進來,救她真有些麻煩,她說的輕巧,也得有人信啊,一大早起來就跑去逛廟,尤其那個香火冷清的鐘馗廟,平常一天都不見得有幾個人進去,她一早跑去,說跟邪教沒牽連就沒牽連啊。兵部還好說,好歹有姚國舅,人情上也就一句話的事兒,就是刑部的陳英可不好弄,上回的事兒若不是三爺出面,想在陳英這兒討人情,難呢,這回偏又犯到了他手上,還是這樣反朝廷的大案,哪會輕易把人放了,就是晉王來這刑部大牢,都是硬闖進來的,外頭的兵不敢攔爺的駕,若照規矩,涉及這樣案子的人犯是不許人探的,這會兒不定外頭的人已經報到陳英哪兒了,一會兒陳英一來,只怕不好應付。正想著,就聽外頭腳步聲傳來,緊接著陳英帶著人走了進來,到了跟前先行禮:“下官見過晉王殿下,不知晉王殿下何事擅闖刑部大牢,便是皇子也不該僭越了國法?!?/br>晉王仿佛沒看見他一般,拉著陶陶,把她散亂的頭發攏了攏低聲問:“你憋屈什么?是因知道朱貴是姚府的管家嗎?覺得你做的這樁買賣是姚府瞧著我的面子才給你的,你這生意還是靠著我不硬氣,所以心里才憋屈?!?/br>陶陶撅了噘嘴:“我可沒這么說?!?/br>晉王:“你沒說,心里卻是這么想的,聽說朱貴之前就來找過你,那時他并不知你跟我的關系,又怎會是瞧著我的面子才跟你做生意的,這個道理你難道想不明白?!?/br>陶陶別扭的道:“明白是明白,可憋屈還是憋屈?!闭f著瞟了那邊兒跪在地上的陳英,悄悄拉了拉晉王的袍袖,下意識往晉王懷里縮了縮,晉王攬住她,看向陳英:“陶陶是爺的人,前幾日跟我鬧了些別扭,心里不舒坦,今兒跑去鐘馗廟里頭逛了逛,不想就碰上了陳大人拿人,爺來作保,她跟邪教并無干系,人我帶回府去管教,不勞動陳大人費心了?!闭f著攬著陶陶往外走。陳英哪能讓他把人帶走,忙攔在跟前兒:“晉王殿下今日擅闖刑部大牢已是僭越國法,若再把人犯帶走,更是知法犯法,錯上加錯,即便您貴為晉王,也不能如此為所欲為?!?/br>晉王目光一冷:“我若執意把人帶走,你待如何?”陳英抬起頭來:“若晉王執意要帶人走,下官自知攔不住,只殿下需從下官的尸體上踏過去方可?!边@話說的慷鏘有力,整個牢房里都帶著回音兒。陶陶愣愣看著這個花白胡子的老頭兒,看上去有五十多了,人有些消瘦,個子也不高,可說的話卻恍如金石之音,讓人不得不信他。這樣官兒最難搞,不可能徇私,更不會講情面,落到他手里,自己的小命還能保得住嗎?生怕晉王丟開自己,下意識抓緊了他的手。感覺掌中的小手緊了緊,晉王側頭看了她一眼,小丫頭是真怕了,一個勁兒往自己懷里縮,難得的軟弱更覺可憐,這樣一個人,讓自己如何把她一個人丟在這冰冷腌臜的大牢里。晉王的目光沉沉落在陳英身上,冷聲道:“你想落個千古名臣,爺今兒成全了你?!闭f著把腰上的寶劍抽了出來,指著陳英:“閃開,不然爺的劍可不認人?!?/br>洪承嚇的臉都白了,忙跪在地上:“爺,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