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霧。

梁煙下意識擋在林染前頭，硬著頭皮叫了一聲。

“姐?！?/br>
梁霧看她動作，動了動眉角。

林染想，原來她叫梁煙。

他心里還憋著火，不服氣梁煙擋著他，偏要抻頭看看。

他伸出頭去時候，正對上梁霧視線。

她和梁煙長得很像，發型也幾乎一樣，就多戴了副眼鏡，手搭在車窗上，一手把著方向盤，靜靜看他。她身上什么味兒都聞不著，不知道是Alpha還是Bata，但有股子勁兒，讓林染莫名想起他爸爸。

他跟梁霧對視兩秒，打了個寒噤，忽然縮回梁煙身后，什么脾氣都沒了。

梁煙沒注意到這茬，她低著頭拉開包，翻出個東西拋給梁霧。

“下次別再讓我替你買了，這玩意兒也太難找了?！?/br>
梁霧嗯了一聲接過來，扭頭遞給后面車里的Omega，低聲說了句什么，里面應了一句，梁煙順勢彎下腰叫了一聲。

“姐夫，你也在啊?！?/br>
梁霧又把頭轉回來，推推眼鏡，看著她。

“梁煙，不要轉移話題。你交了朋友怎么不跟我說一聲?！?/br>
“不是的，這個是……呃……”

解釋到一半，梁煙卡殼了。

這關系她得怎么匯報。

梁霧沒理她，從車里抽了張名片，越過她遞給了林染，他猶豫了一下，小心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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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霧

她看著林染，平淡地說。

“你好?！?/br>
他咬咬唇，低著頭小聲回應。

“你……你好……”

林染不知道為什么，一瞬間清晰地感覺出來，這聲「你好」，與幾十分鐘前梁煙的那句你好，絕對不是一個意思，就如同她和擋在自己前面這個，一定是全然不一樣的兩個人。

長得再像，也沒用。

梁霧又抬起眼看著梁煙，聲音一如既往。

“什么時候結?！?/br>
梁煙嗤一聲噴出來。

“不是，姐我……”

“什么時候結?！?/br>
“不是那個關系，就是……認識的朋友?！迸笥褌z字梁煙說得很艱難。

梁霧還是看著她，神色很平靜。

“……什么時候結?！?/br>
梁煙受不了了，沖她翻了個白眼。

“媽的梁霧你倒是聽人說話行不行，都說了不是那個關系了?！?/br>
梁霧終于有表情了，她勾了勾嘴角，微微低頭，從眼鏡上頭瞅著梁煙，鼻腔里擠出聲輕笑。

“你糊弄誰?！?/br>
梁煙覺得就憑她這一臉欠揍，一天打她八遍都不過分。

梁霧胳膊搭在車窗上，拇指指指林染，說“穿著睡衣站在你家門口，身上還一股味兒?！?/br>
梁煙和林染愣了兩秒，同時反應過來。

“那他媽是石楠！”

“那是石楠花！”

梁霧挑了挑眉。

后座的Omega用書打了一下她的頭，她面無表情回頭看了一眼，他也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她停下想了想，轉過頭來。

“我理解了?！?/br>
梁煙剛要舒口氣，她下一句又來了。

“那你們到底什么時候結?！?/br>
梁煙那口氣狠狠噎在胸當中，一瞬間真有股洪荒之力洶涌著，控制不住想把梁霧從車里揪出來揍一頓。

她嘴角抽了抽，干咳一聲，隨手把腋下書塞給林染，把他往外推著使眼色。

“行了我書借你了，你也別沖我發火了，剛才是我不好，你什么時候看完了什么時候還我?！?/br>
“……”

她看著林染，林染也看著她。

“別氣了行吧，就當幫我個忙？”

梁煙一句話里外兩層，有點求饒的味道。

林染看看她，又看看一旁的梁霧，忽然笑了一下，沖梁煙輕哼一聲，打個招呼，乖乖轉身走了。

梁霧目送他離開，又抬起眼看著梁煙，頓了頓，拉起手剎開口。

“有空，領回來吃頓飯?！?/br>
梁煙沖她苦笑，說“姐，真不是那個關系，我倆剛認識不到半個小時?！?/br>
“我知道?！?/br>
她打了把方向盤，留下句話。

“可能性高的事，我都愿意提前準備準備?！?/br>
“……高你奶奶個嘴兒?！?/br>
梁煙在原地抓抓頭發，半晌，又點起根煙。

那邊車出了小區，開過兩條街，梁霧把著方向，看了后視鏡一眼。

“想吃什么?！?/br>
后座的Omega低著頭看書，過了一會，靜靜開口。

“壽司?！?/br>
梁霧聲音也很淡。

“陳晗，你別作妖?！?/br>
陳晗還是低著頭翻書。

“劉醫生說了，孕8周以后可以少吃，我昨天滿8周?！?/br>
梁霧不說話。

前頭一個紅燈，梁霧停下車，把著方向盤轉過身，后面忽然伸出雙手捧住她的臉，輕輕吻上去。

唇在唇上碾了碾，柔軟的舌舔過上唇，又探進去吮吸。

他吻了她整個紅燈的時間。

還有三秒時，陳晗舔舔嘴角坐回去。

“梁霧，我要吃壽司?！?/br>
梁霧沉默。

車又開過一個路口，從高架橋下駛過，她打個左轉向，開往商業街。

陳晗仍舊窩在后座，看書。

第二章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林染起床后拾掇了一下，又溜達去昨天那個片兒區。

他這回花了接近一個小時收拾自己，那一個小時里還不包括他對著五六套長得都差不多的蕾絲口襯衣，糾結哪個的領子更襯他下巴。

他記得昨天發生了什么，當然也記得梁煙怎么說得他，可人的記憶很忠誠，它寧愿在一下午反復的思索回憶中，替你過濾掉你短暫的不愉快情緒。

而短暫的不愉快，一般無法影響大體印象。

林染往前走著，心跳有點快。

今天是陰天，天上云層卷得很厚，小區里和昨天一樣，沒什么人聲。

昨天是逃課，今天他干脆就沒去學校。

林染走過三個區站在梁煙家門口，他還記得梁霧指著他說，「穿著睡衣站在你家門口，身上還一股味?！?/br>
“一家都一個樣……”

他低頭嘀咕一聲，又笑了笑，深吸口氣昂首去敲了敲門。

沒人應聲。

林染等了一陣，又敲了敲，還是沒人應聲。他在門口敲了有十幾秒，里頭一點動靜也沒有，他就徹底泄氣了。

林染咬著唇出口氣，坐到梁煙家樓梯口，撐著頭看天。

水泥臺有點涼，林染坐了一會兒，想玩會手機，結果渾身上下摸了一遍才想起來光顧著凹造型拾掇身上了。

他嘖一聲站起來，快步往回走了幾米，又漸漸慢下來，最后停下腳步，扭頭看看梁煙家的大門，站在原地躊躇。

他擼袖子看了眼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