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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告丞相,去歲我遇一方士,再問命格。方士云,我本有極貴之命,奈何左右蘭臺阻擋運勢,這才喪夫守寡,須以五行之金破運,這才面覆蝶罩。丞相取我金蝶,豈非破我運勢?”蘇娥皇遮瞞嚴密。幸遜雖也有所起疑,對她這托詞半信半疑。只是蘇女生而帶了異象之說,卻早根深蒂固,且昨夜又有她托夢之辭,助自己今日之事,幸遜自不會強行要解她蝶罩,反覺這般半遮半掩,更具秘韻,當下哈哈大笑,道:“夫人真乃妙人。得了夫人,方知我從前媾和之女子都不值一提!他日我若為帝,必定迎夫人入后宮,方不負你生而異象之命!”蘇娥皇道:“謝丞相厚愛。只是我卻擔心,丞相如今雖得天降祥瑞,恐怕諸侯未必肯從。尤其北方魏劭,他豈肯俯首稱臣?”幸遜聽到魏劭二字,勃然大怒:“魏劭小兒,去歲正旦日朝賀,諸侯無一不至,獨他不來!今歲又驅馮招占涼州,狂傲至此,真當我奈何不了他?等我大事畢,我必親興兵,伐幽州!”蘇娥皇道:“丞相果然有男子氣概!娥皇欽佩,便坐等丞相一統海宇,威加八方!魏劭野心勃勃,娶兗州喬女,乃借兗州,方便他日后南下圖謀不軌。丞相若伐魏劭,當一并伐兗州,如此方能一舉兩得,斷其后路!”幸遜看了她一眼:“我聽聞,夫人早年與那魏劭,似有故交,何以如今這般切齒痛恨?”蘇娥皇道:“不過是小時候認識,見過數面罷了,何來故交之說。他與丞相為敵,便也為我之敵?!?/br>幸遜道:“好!待我位及九五,必定提攜于你!”蘇娥皇笑:“多謝陛下隆恩?!?/br>幸遜哈哈大笑,忽想了起來,道:“袁赭干兒丁屈,去歲改投我帳下,曾言于我,魏劭之妻,有稀世之美貌,天下男子見者,無不失魂。聞陳翔之失并州,敗之起因,亦是其子奪魏劭之妻,引魏劭攻石邑,方奪回喬女。魏劭小兒,艷福倒是不淺。你與他既相識,可見過喬女?與你相比,孰更美?”蘇娥皇媚笑道:“我怎能與魏劭之妻比美?至于喬女美到何等地步,丞相親自見上一見,勝過萬千言辭描繪?!?/br>幸遜出神,心漸癢難耐。恨不能立時能將那喬女奪來,藏入蓮花臺里。既為泄恨,令魏劭品嘗被奪妻之羞辱,更要親眼目睹,那喬女到底如何之美,竟能令陳翔失了固守數十年的石邑,繼而一敗涂地,將大好基業,拱手送人。……魏劭帶著小喬于當天傍晚,回到了信都。公孫羊正在信宮等他。面上雖無多少異常,但顯然,應該是出了什么事了。魏劭送小喬先回了射陽居。隨后到書房,問:“先生何事?”等待他的,是一個他之前怎么都沒有想到的消息。公孫羊說:“白天流星快馬來報,瑯琊王劉琰聯東海國,發兵徐州。薛庵為保地盤,匆忙退兵……”魏劭的思緒,一開始還有點沒收回來。瑯琊王劉琰?他終于回過神。驀地看向公孫羊。公孫羊語氣變得愈發謹慎:“據探子報,劉琰隨后親自去往靈璧,疑他意欲招撫比彘?!?/br>第128章6瑯琊國地處徐州北,國都開陽,距州治徐州城,不過四五百里地而已?;适宜?,早虛有其名,偏安一隅而已,薛泰從前并未將區區瑯琊放在眼里,只知道去歲瑯琊王死,世子劉琰繼位,當時不過去信,先吊唁,后賀表罷了。卻分毫也不知,劉琰這兩年暗中結能人,納豪杰,廣存糧,堅壁壘,早不是當初那個因遭離間而被迫寄身兗州長達數年的少年了。劉琰一直暗中關注徐州之勢,從去歲比彘初戰薛泰開始,比彘便入了他眼。至今日,徐州大亂,終于果斷出手,說服東海國聯合出兵攻占徐州城。薛庵一心為父報仇,陳兵夏丘,徐州城后備空虛,竟叫劉琰突襲得手,等他返兵回救,已是無力回天,攻城不利,那邊又怕楊信背約趁機來奪其余城池,權衡之下,無奈只能先棄徐州城,帶了剩余不過數萬人馬,恨恨先回下邳整兵休養。劉琰占穩徐州,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親自去往靈壁拜訪比彘,表結納之心。……魏劭坐于案后,案面橫擱他的寶劍。修長手指,慢慢撫著劍柄上的龍紋錯金飾紋。神色澹然,眸底卻暗波翻涌,宛若山雨欲來。“……劉琰乃漢室貴胄,又禮賢下士,被譽為皇族中不可多得之芝蘭玉樹。他少年時候也曾客居于兗州,論起來,與那比彘也是有故可循。若真被他招去,可惜了。此事說大不大,但也不可不顧。以我之陋見,主公還當以大局為重,摒棄前嫌,借此次退兵之機,將那比彘納為己用,方為上策……”公孫羊在旁嘰嘰個不停,說了什么,魏劭并沒怎么入耳。他的心魂,都集中在了劉琰這個名字上。他妻的青梅竹馬,曾經的未婚夫,在他大婚娶她后,此人還不死心,于半道將她劫走,這才有了后來他一怒發兵攻打石邑之戰!魏劭到了今日地位,心力要分擔的東西,實在太多了。攻城略地,接納投效,厲兵秣馬,未雨綢繆,除了這些天下戰計,他私下的情感,又全系在小喬一身。被她一個女子迷的每日患得患失,心神不定。時而一腔柔情,恨不能和她化泥捏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時而又愛恨嗔癡,心意難平,原本早就已經將劉琰丟到了不知何處。卻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名字突然又冒了出來,且是以如此出人意表的方式。不但占了他早虎視的徐州,最叫魏劭心若扎刺的,是他竟想延攬比彘!不管魏劭怎么不肯承認,口口聲聲喚比彘為“流民首”,他心里也是清楚,在小喬的心目之中,流民首因是她阿姐大喬丈夫這個身份的緣故,她看比彘,恐怕看的比自己還要重。只不過是因為一個喬姓!對此他有點心酸,更感憤憤。昨夜他冒雨獨行百里,追她到了驛舍,為換她甘心,一時沖動,為她做了那般令他往后可能都無顏再去面父兄靈位的讓步。當時確也換來了她的柔婉相待,叫他欲,仙,欲死,一把rou身,所能達到的極致酣美,應也不過如此了。只情潮過后,心里卻依舊還是仿佛缺角。那種向來的若有似無失落,似乎并未因她那一聲聽起來平靜無波的“好”而得到圓滿的填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