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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媼是朱氏的心腹,朱氏是魏府主母,那個李姓鄉侯夫人是漁陽城中的貴婦,兩人過去若有相交,朱氏如今派姜媼上門,也是說得通。但是小喬的直覺卻又告訴她,事情不會這么簡單。光從昨晚黃媼的描述來看,現在還不能判斷姜媼悄悄去李姓鄉侯夫人家中一事,到底是朱氏派遣,還是瞞著朱氏私自行動。恰好在徐夫人生病,魏劭又離家的這個當口,姜媼做出這樣一件近乎鬼祟的事,這太值得懷疑了。但中間,卻又仿佛少了什么似的,令她始終無法將這些人的關系能合理地串在一起。還有那個李姓鄉侯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她來漁陽將近一年了。漁陽貴婦,小喬大多都見過。她的記性不錯。見過面的人,哪怕只有一眼,她也不會忘記。但這個鄉侯夫人,小喬確定,她沒有來魏府走動過。出于她孀居的身份,深居簡出,原本也是合理的。但現在,既然她在這當口以這種方式闖入了自己的視線,小喬便不打算放過。所以她親自找到了那個宗忌,請求他幫忙,幫自己盯牢這個鄉侯夫人,不能放過她的一舉一動。其實小喬如今也有能差遣辦事的男仆。但這事特殊,普通人恐怕難以盯的出什么名堂。那位宗忌卻不一樣。大喬信里描述,他是個游俠兒。游俠從春秋時代起,便是一個特殊的社會存在群體。重義輕利,一諾千金,甚至不惜以死報知己者。倘若這位游俠宗忌愿意出手幫忙,效果必定好過她將事情交給普通人。但這種江湖游俠兒,很難以金錢收買??创髥绦胖兴?,這位宗忌似乎也頗重義氣。便想憑著自己和比彘大喬的關系,開口請他幫忙。原本她略忐忑,恐自己這樣上門,過于貿然。沒想到宗忌一口就答應,看他態度,也非勉強。這讓小喬終于感到稍稍放了些心。她忍不住再次把注意力轉到了徐夫人吃的藥上。先前她反復想過,假設一切都還和前世一樣,原本正在康復的徐夫人忽然病重不治而死,那么最有可能,就是吃的湯藥被人動了手腳。所以她在確定北屋那個負責煎藥的郭媼沒問題后,再三吩咐,務必要她保證每次煎藥,從頭到尾都要盯著,不能離開一步。原本覺得已經差不多了?,F在因為這個意外,讓小喬更加緊張。她一回到魏府,就吩咐春娘不必管自己了,接下來在徐夫人痊愈停藥之前,去和那個郭媼一道煎藥。春娘有些莫名。但女君這幾日的情緒也感染到了她。并未多問,當即應下了。“逢煎藥時候,你借故過去留在爐前,保證湯藥干凈便可。不必叫人曉得是我又特意派你去盯?!?/br>小喬思忖了下,又吩咐一聲。……春娘走后,小喬沉吟良久,決定往東屋走一趟。前些天魏儼那事之后,朱夫人除了幾天前送行魏劭露了下臉,其余時間都將自己關在東屋,也不要小喬去問安。小喬好些天沒看到她了。她想去試探下,看看姜媼悄悄去鄉侯夫人家的事,她到底知不知道。小喬到了東屋,等了半晌,連姜媼的面都沒見著,一個仆婦出來,說夫人不見,讓她回去。小喬無可奈何,只得打消了念頭。……她其實也想過,索性就把有人可能想對徐夫人不利的消息透漏給鐘媼,讓她一道幫忙防范。但是考慮再三后,終究還是下不了決心。倘若告訴鐘媼,鐘媼必定會問原因以及懷疑對象。到時自己怎么說?畢竟,到目前為止,一切只是自己的懷疑,或者說,捕風捉影。她最大的懷疑對象,便是朱氏。因為只有朱氏才有動機和下手的可能。但這絕不是一件小事。朱氏是魏家的主母,魏劭的母親。自己這樣無憑無據地去懷疑她要害死徐夫人,于輕是她失心瘋,在徐夫人面前離間,說重了,就是大逆不道,居心叵測。無論從人倫還是常理來說,沒有確鑿證據,她是不可能胡亂透漏一點風聲出去的。所以現在她能做的也就是盡自己一切所能去防范于未然。如此而已。……春娘去了北屋。小喬將林媼喚來,讓她再去詳細打聽那個李姓鄉侯夫人的底細。越詳細越好。林媼在魏府多年了,是地地道道的漁陽人,人也機靈。打聽這種當地人家,交給她再合適不過。林媼應了,匆匆離去。到了次日的傍晚,小喬從徐夫人那里回到西屋,一進去,見林媼迎了上來。知她應有消息了,入房關門后,問道:“怎樣?可打聽到什么?”林媼道:“回女君,那位鄉侯夫人一年前喪夫,為守孝,才回了漁陽的祖宅。早先一直居于洛陽?;貋砗蟊闵罹雍喅?,風評極佳。只知道家中有一幼子。其余實在打聽不出來了?!?/br>小喬讓林媼下去,自己陷入了沉思。洛陽……她第一時刻,腦海里便跳出了一個名字:蘇娥皇。難道蘇娥皇和鄉侯夫人認識,又通過鄉侯夫人和姜媼見面?但姜媼是朱氏的心腹,而朱氏對蘇娥皇,顯然是深惡痛絕的。這里面,還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何況,蘇娥皇現在人已經離開了漁陽,這一點她是能確定的。因為她曾親耳聽到鐘媼對徐夫人說,驛舍的人,親自送她出城二十里外。除非她不顧冒著惹怒徐夫人的風險又折了回來,停留在了那個鄉侯夫人的家中。難道……姜媼其實也是蘇娥皇的人?小喬被自己突然想到的這個念頭給嚇了一大跳。倘若這是真的,那么這些天來一直困擾自己的那條連不起來的線上的一個環節就補充完整了。徐夫人、朱氏、姜媼、蘇娥皇……也就是說,懷疑對象,除了朱氏,現在又多了一個蘇娥皇。她雖然人不在魏府里,但姜媼如果是她的人,也不是沒有機會對徐夫人下手。朱夫人有怨恨徐夫人的動機。蘇娥皇似乎也有。小喬頓時感到心驚rou跳,手心沁出了汗。……這一個晚上,朱氏,蘇娥皇,姜媼,一張張臉走馬燈似的不斷在她腦海里浮現。她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