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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你至今還對從前那個蘇女念念不忘?遲遲不娶不說,連叫你納個妾都推三阻四!”魏劭眼底掠過了一道陰影,神色卻變得愈發冷漠了,淡淡地道:“母親,你多想了!兒子在外,一年到頭,終日忙碌于軍務,何來空閑去想這些風花雪月?楚玉的事,往后不必再提。兒子另有事,先行告退了。母親早些安歇為宜?!?/br>魏劭朝朱夫人略躬身,轉頭便走了。朱夫人瞪著兒子離開的背影,面現惱意,忽然瞥到還放在榻上的那幅小喬敬上的針線,一把拿了起來,cao剪子咬牙,咔嚓咔嚓剪成了兩截,最后連同剪子一道擲在了地上。……春娘在東屋庭院外等著小喬,見她出來,迎了上去,陪她默默行了段路,最后回到自己所居的寢屋,屏退了下人,這才詢問剛才的經過。小喬已經定下了神,春娘也不必有隱瞞,將方才自己見朱夫人的經過簡單敘述了一遍。春娘沉默了半晌,道:“女君,夫人如此憎恨女君,想獲她歡心,恐怕是回天無力。如今就只能看徐夫人了。倘若徐夫人也是如此,女君……”她遲疑了下,湊到小喬耳畔:“女君可想過不若婉轉服侍于魏侯,以獲他庇護?先前在信都,婢便覺得,魏侯雖因兩家舊恨,也冷待女君,但看著倒非以虐取樂之人,也非大惡之徒。婢今日聽那丙女所言,魏侯一年到頭,難得有多少時日留在這里。夫人如此憎恨了,徐夫人若也同恨,到時魏侯一走,留下女君只身一人,日子如何得過?”小喬望著春娘。有些驚訝于她忽然給自己出的這個主意。春娘憐愛地摸了摸她的長發,嘆道:“婢還在信都時,便有心想勸女君了。婢也知道,這是委屈了女君。春娘不過一蠢鈍之人,女君比春娘聰明百倍。若是說的不對,女君責罰便是?!?/br>小喬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如今剛來,還不急。等見過了徐夫人再說吧?!?/br>她微笑著道。……小喬這一天其實很累了。但傍晚見朱夫人時的一幕,令她當夜遲遲無法入眠。她忽然很想念大喬。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要想念。她獨自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想著前世里,大喬應該也在洞房次日就被魏劭派人給送回了漁陽,就像自己一樣。只是,她在路上并沒遇到什么意外,最后她只身來到了這里。當她一個人面對朱夫人,遇到像自己這樣一幕的時候,當時她到底是如何過來的?此后接下來的無數個日日夜夜,她又是如何自己一個人熬過去,直到最后一刻,被當了皇帝的有名無實的丈夫給廢了,看著他立另一個女人為后,然后,又是在怎樣的絕望和悲傷之中,她以自殺了結了生命?雖然知道,這一輩子,她再也不會遭遇那樣的悲慘命運了,但小喬的心里,依舊還是堵的發慌,慶幸自己在去年最后那幾個月里,做出了那樣的正確決定。她現在只是很想大喬,非常想知道她在哪里,她和她的情人比彘,過得又如何了。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聽起來有些熟悉。似乎……是魏劭?現在已經很遲了。他也沒派人來取他的東西?;蛘呤撬貌恢?,或者,是他親自來???小喬有些疑惑,還豎著耳朵聽外頭動靜時,門仿佛被人推了推,但因為她反閂,所以推不開。“女君!君侯到了!”春娘的聲音傳了過來。小喬心咯噔一跳。果然是他!“來了!”她應了一聲,飛快從床上坐了起來,扯了件衣裳罩在身上,匆忙掩好衣襟,系了腰帶,下地過去打開了門。果然,魏劭站在門外。“君侯歇在這里?!?/br>春娘匆忙進來,面上帶著微微歡喜的神情,低聲對小喬道。這實在有些意外。小喬錯愕著時,魏劭面帶倦色,抬腳已經跨了進來,徑直往浴房里去,道:“把我衣物拿進來——”他走了兩步,忽然瞥到被收拾出來整整齊齊地折疊起來放在案上的自己的衣物和余些日常用具,停下了腳步,慢慢轉過頭,看向小喬。小喬頓時一臉黑線。急忙走過去擋在了前頭,用盡量若無其事的語氣解釋道:“仆婦說這里久未居人,我怕生霉長蟲,白天各處驅了下蟲,當時將你衣物等暫時取出放置在旁,方才忘了放回去……”魏劭一直盯著她。她不禁微微氣短,聲音也越來越低。解釋完了,見他撇了撇嘴角,又露出那個她有點熟悉的表情。“放回去吧,往后我都住這里!”魏劭說完,扭頭朝浴房走去。第21章月夜魏劭身上披了件白色單衣,襟口略敞,右衽松垮掩至腰間,也沒系帶,飄飄灑灑地從浴房里出來。西屋這邊從前就服侍他沐浴之事的幾個仆婦手腳麻利地收拾完,躬身退出去。春娘望了小喬一眼,跟著也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房里剩下了他兩個人。他那些東西,剛才都已歸置回了原位。其中有個尺長的扁平紅木匣,以暗鎖扣住,原本擱在置物架的最上一層,這會兒也照原樣擺了回去。魏劭原本上了榻,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翻身下榻,徑直走到那個靠墻的置物架前,拿下匣子,背對著小喬,仿佛撥弄了下暗鎖,忽然回頭問:“這匣子,你可打開過?”小喬立刻搖頭:“未曾。這房里所有你的一應器具,我半點也不曾碰,下人起先收拾時,也只照我吩咐,將東西暫時擱在了一起。怎敢擅自開啟?”魏劭將蓋子蓋上放回原位,轉身道:“往后我的東西,不要隨意動?!甭曇衾淅涞?。小喬點頭:“不消你說,我也知道的。今日確實是我一時疏忽了。往后不會再動?!?/br>魏劭不置可否的樣子,走回到床邊,躺了下去。小喬還站在床前,見他上了床閉上眼睛仿佛預備睡覺了,心里不禁有點犯難。魏劭一回到魏家,居然就一反常態地和自己同居一室了,實在令她意外。她自然不會認為是他突然大發慈悲地要顧及自己的顏面了,更不可能是對自己動什么心思。雖然原因有點叫她費解,但她猜測,應該是和傍晚時與他母親朱夫人的會面有關。這些可以日后慢慢研究,問題是此刻。此刻她該睡哪?她揣測,這男人應該不愿意自己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