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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灰,喝藥好不好。喝了藥才能好啊……”就是不聽,緊緊摟著他的脖子生怕跑了一樣,“舅舅……嗚嗚”哭得傷心,元首沒辦法,只有應了一聲“嗯”,又抬手輕輕摸她的頭?!跋群人?,乖,”冬灰這才漸漸松了些勁兒,滑下來,宗白華親手喂了藥,小冬灰始終閉著眼。糊里糊涂的,喝幾口藥,乖順一會兒,又開始哭,要摟緊他,元首只有抱著拍拍,又低聲安慰幾句,甚至晃晃,又松了勁兒,再喂幾口……哎,莫說這藥的苦了,就是看她這么淚漬斑斑。閉著眼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臉龐紅潤得嚇人……這是說實話,兩個這段時間照顧她的阿姨都心酸……冬灰還在持續高燒,宗白華一直沒離開暖閣,她睡著了,人都從內室退出來了,可是元首走不開,冬灰要一直緊緊摟著他的脖子,你稍拿住她的手腕說放放,她就醒了就哭……下午一直到晚上,又要經過漫長的夜,老這么抱坐著怎么成。元首只有抱著她躺下來,一躺下來,冬灰就習慣性抬腿框住了他的腰,另一只還鉚勁兒往他腿中間擠,要被夾著……元首一開始真還以為她是小孩兒性子,被人抱著睡是這么個習慣,卻,越來越不對勁兒,冬灰摟著他的一手摸上他的發尾,一手,順著頸脖鉆進了后衣領,人也開始輕輕扭動……元首輕蹙著眉。想稍分開些看看她的臉,看見了,冬灰依舊那么閉著眼,臉龐guntang,卻,除了燒糊涂的,好像,又多了些難耐……她咬著唇,非要湊到他的頸脖邊,元首是冷靜的,他輕輕拍她的背,“冬灰。聽話,睡?!蹦臅缘?,這孩子一張口就含住了他的脖子,嗚嗚地,“舅舅,要……”你知道。這時候元首的心緒!……蔣仲敏啊蔣仲敏??!元首到底是過來人,這一晚,他肯定不得任著冬灰鬧,但是,小姑娘畢竟難受成這樣,她又不是說有清醒的意識,完全心隨所鈺……介于出格與未出格間吧,元首任她親任她磨,但是底線堅守了。冬灰拉著他的手放到那里,元首一手環著她,真是不得已撥了會兒……冬灰一陣震顫,哭著覆上他的唇。這時候元首不放任了,既然放手也是哭,現下這個狀態也是哭,不如叫她哭夠,徹底松開她,翻身起來。坐在榻子邊,扭頭看她,小冬灰蜷縮一團,長發鋪滿床,身子隱隱地顫,元首襯衣領開著,輕蹙眉一直看著她,到底還是心疼的,抬手捋開她一些發,露出滟紅的臉頰,發覺,冬灰的眼眸迷迷地開合了點,元首俯身下去,微歪頭看她,“醒了么,”冬灰,輕輕點點頭,抓住了他的一根手指頭,“抱,好冷?!?/br>元首重新躺了下去抱住了她,這會兒,真正如抱個孩子了,冬灰也乖,縮在他懷里,慢慢,慢慢,又睡過去了。這回,睡得熟。☆、4.宮里啟鎖是七點。八點,關漫提著一幅卷軸進宮了。卷軸里裝著石濤的,雖非真品,卻也是百年里石家后人摹得最好的一品卷。關漫本人并不好石濤的范兒,覺得他的“嘴皮子”比畫作還更有嚼頭些,特別記著他說“我之為我,自有我在,古之須眉不能生在我之面目,古之肺腑不能安入我之肺腑,揭我之須眉??v有時觸某家,是某家就我也,非我故為某家也?!蓖τ袀€性。就是強調在臨摹古人的時候要多想想自己心中塊壘,也要有“自我”,不拘泥于名家影響……但是,元首欣賞石濤的畫兒。于是小時,九子初學臨摹,都是石濤的啟蒙。既然昨兒元首召他和五哥進宮提到了賞畫兒,那今兒,他再提一軸兒來“請教君父”順理成章,并無突?!?/br>關漫走在這靜曠的宮墻下,心,是煎熬的,他明知冬灰出事了,卻不能立即做出反應,這道深高的宮墻,樹立著規矩,樹立著各路不明的眼與深心,關漫只能熬著焦急,按著“它的步驟”來,腳步還不能太急,面容更不能露半分端倪,一層層將他的“求見”遞進去……關漫知道,他現下做的,全是給外人看的。他的父親,元首,不會心中沒有數,他一早兒就“提軸來見”真是會為畫兒嗎!生在帝王家,關漫也明白,不能怪他的父親生性多疑,很有可能,他這一早兒就杵這兒,他的父親會從另一個角度解讀:知道你們一個個在這宮里藏著不少眼,今兒,算不遮掩了啊……但是,關漫真顧不上這些了,他已經“也很守規矩”地“按部就班”來“達成所愿”,父親就算再疑他,關漫別無所求,我就想知道冬灰是否平安??!當里面傳出話兒叫他進去,你知道關漫這顆心有多酸楚,主要是太艱難了,太煎熬了……還是上次那間暖閣,這是離元首臥室最近處的一間暖閣,中間隔著一個花廳,就是元首的休憩處。“紫龍朝天”屏風后,章程禮接住了他,“七帥,來了?!眳s,稍加攔了攔。并未叫他立即進去……關漫是心驚的,因為透過若隱若現的屏風中縫,關漫看見……元首坐在榻邊,抱著她,冬灰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小聲地哭,一床被褥拖曳下地,一邊包裹著她,也將他的父親包進去一半……冬灰的哭聲很嬌氣,透著小動物難過的嗚咽,元首有時會托著她的后腦低頭挨著她的耳朵邊耳語幾句,冬灰安靜下,只好一會兒,漸漸又哭咽出來,嘴里念囔。模模糊糊,關漫這頭完全聽不清……章程禮看他一眼,微垂頭,低聲,“高燒今兒早上四點才退了些。還沒退盡,人迷迷糊糊的,一晚上就沒睡安穩多長時間,”更小聲,“她把元首當她舅舅了。抱著不松手,元首陪了她一夜?!?/br>關漫這才似恍過神來般,有禮應了聲,“哦?!?/br>又站了會兒,關漫再是規矩地不往那邊看了,心,也越來越平靜,只要冬灰平安就好,旁的,已經不重要了……其間。宗白華進去了一道,像昨天一樣喂了次藥。出來,有禮地朝關漫微一頷身,“七帥?!?/br>關漫也敬而有禮地稍一頷身,“您辛苦了?!?/br>等關漫進去時。冬灰已經平躺在塌上,被褥蓋著,卻明顯見手從一側伸了出來捉著坐在榻邊元首的衣袖一角,就是怕人走了一樣……冬灰是醒著么,可是眼眸迷迷蒙蒙。像要瞇著兒了,但又強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