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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量他半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三郎,我后院失火,你可算是旁觀了不短時間吧?你這種漠不關心的態度,我自不會消磨你,”他又不是真正的李二郎,他沒工夫教人怎么做事,“但你可遲早要吃虧。我就提醒你這么一次……下次你再犯到我手里,我就直接動手了?!?/br>李曄心里不知為什么,被他說得咯噔了下。他有心轉移話題,讓李信的目光不要只盯著自己一個人,“把金瓶兒帶回來的阿郎,我已經命人關起來了。你看你要不……”李信漠然地低頭折袖子,“不急,都是一樁事。等我騰出手,放到一起收拾?!?/br>李曄沒明白李二郎所謂的都是同一樁事是什么意思。他再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幾步,在李信似笑非笑的目光下,他咳嗽一聲,掩飾自己對二哥的畏懼心態。他說起那個金瓶兒,“現在不好辦的是,翁主把人帶走了。未免夜長夢多,二哥還是想辦法把人送走吧?!?/br>聞蟬把金瓶兒留下來了?李信托下巴,若有所思。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喃喃,“不急。既然怎么都把人送不走,就干脆留下來吧。我突然想到這個人,也許日后會有點兒用。老天的意思誰都不知道,我還是備條后路比較好?!?/br>之前是他見到金瓶兒后太生氣了。他心中惱恨,第一時間想的就是沖去長安,去見真正讓他喜歡的舞陽翁主聞蟬。他見到金瓶兒的反應太大,第一反應蓋過了所有冷靜的思考。等他從長安歸來,又被一堆事纏著。金瓶兒本來就不重要,他就把這個人忘了。他以為李曄把人送走了,就干脆提都沒有提?,F在人既然兜了一圈后又回來了,李信想,那就留下來吧。他是想殺那個阿斯蘭,好把聞蟬的身世秘密藏住。但如果失敗了,如果中途出現了什么意外,也許這個金瓶兒能在中間起些什么積極的作用呢?這樣一想,李信便坐不住了。他打算去找聞蟬,從聞蟬那里把金瓶兒要回來。他要好好訓練下這位娘子,即使日后用到此人的可能性太低,也不能在最開始掉以輕心。李信反省自己,就是為人太過傲慢,不把小人物看在眼里,才總是吃虧。李三郎被打發后,李二郎又在帳篷中獨自坐了一會兒。他坐在冷清的帳篷中,翻來覆去地把所有事拆開了想個透,才站起來,準備出去尋聞蟬。然他起身后,又猶豫了一會兒,主要是想到傍晚時聞蟬見到他時的那個反應。小娘子如被雷劈了一樣的表情,烏靈靈的眼眸中噙著淚花,努力想要堅強,然而還是忍不住哽咽……李信至今記憶猶新。李信摸了摸自己的臉,心想:我就丑成這樣?讓她看一眼就想哭?大家都是男兒郎,整天風吹日曬,水里跑火里跳的。打仗中看中的是本事,又不是長相。就是正常的小白臉被拉到這里,隔上幾個月,都得曬黑一圈。平時一群男人混在一起,還會互相攀比誰更黑,誰更有男人魅力。沒有人說過李信丑,也沒有人在意過他長什么樣……就聞蟬。李信覺得牙疼:他從來認識她,她對他就百般不滿意!男子漢大丈夫,比什么臉呢!他從開始就想讓聞蟬看清楚,對她好的人,和她意氣相投的人,才是她真正的良人。而不是她眼中的小白臉……眼看著他都掰正得差不多了,幾個月不見,聞蟬的思想覺悟又回去了……不過,也許真的是因為他太不重視相貌了?他真的非常配不上她?他在軍營中呆幾個月,相貌已經退化到讓她難以忍受的地步了?李二郎在帳篷中想半天,四處張望,想照面銅鏡來看看自己現在到底成了什么樣。但是帳篷中干干凈凈的,除了一捆又一捆的竹簡,他沒找到什么鏡子來。李信再踟躕了一會兒,打算先梳洗一番,換身像樣點兒的衣服,再去見聞蟬。不是都說人要衣裝嗎?李信樂觀地想:我也沒那么差勁吧?半個時辰后,李信到聞蟬那邊的帳篷中報道。他進去后,發現聞蟬并沒有梳洗睡覺的意思。她一點兒也不累,坐于矮案前,就著昏沉沉的燈火,在和侍女調制什么東西。翁主身邊的侍女們都知道李二郎和自家翁主之間的關系,在青竹的提醒下,也都有意識地給兩人提供獨處的機會。當李二郎進來后,除了陪翁主在調不知道什么東西的青竹外,侍女們都出去守著了。李信坐于聞蟬身后,看她秀麗側臉半天。他跟她說起金瓶兒的事,耐心十分,柔和萬分,唯恐她接受不了。李信非常詳細地把前因后果解釋了,又說起自己要把人帶走的事。他隱瞞了自己的真實目的,用一種聞蟬能接受的目的去解說。結果聞蟬根本沒有如他想的那般生氣,她低著頭,專心致志于自己手邊的事。對李信的話,聞蟬“嗯嗯嗯”,應得漫不經心。李信只好轉移話題。他搓了搓臉,讓自己面容和善些,噙著笑問她,“你在調胭脂嗎?看著挺有趣的?!毙±删粫r心動,想到了“張敞畫眉”“齊眉舉案”之類的故事,有心想和聞蟬也來這么一段佳話……聞蟬沒領悟到李二郎的綺思,她頂著榆木腦袋答,“不是?!彼[玉般的手指,沾上一點雪白稠狀的藥膏,側過身,給身后的表哥看,“我在給你調一種藥膏,我們叫‘雪肌膏’。就是每天涂抹,好讓你的皮膚變白?!?/br>李信:“……”當聞蟬手指尖上的一點兒藥膏幾乎碰到他鼻端時,他快要不能呼吸了。他逼迫自己表情正常地與聞蟬對視,面對小娘子晶瑩剔透的眼睛。小娘子如此專心期待地望著他,李信幾乎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但是李信是誰呢?鐵石心腸啊。他硬咬牙拒絕了,“不要。你留著自己涂吧,我不用這種東西?!?/br>聞蟬立刻泫然欲泣。她烏黑的眼眸眨眼間變得潮濕,濕潤得如霧中森林般。在李信頭皮發麻時,聞蟬哽咽著說,“你不要自我放棄啊?!?/br>李信以頭搶地:“我放棄什么了?!”聞蟬:“臉長這樣,是生下來如此,已經沒法改變了。我也不能強求,勉強覺得還行吧。但是你都已經這樣了,你再不愛惜自己的臉,你可怎么辦呢?”李信抓狂:“我到底怎么樣了???”他待要吼她,就見她楚楚可憐地望著他,她那種要哭不哭的表情,讓李信的心,一下子就變得很累。李二郎深深吸一口氣,他安慰自己:人的審美是無法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