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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邊關過來,從隴西過來,當他從蠻族草原回到中原大地時,其中經歷了多少波折——這些,長安城中,是否有人愿意聽一聽呢?江三郎曾經對長安城中掌權的所有人物失望。時隔三年,當他再次回來,當他看到洪澇將至、百姓受苦,未央宮中依然夜夜笙歌達旦,世族只善良地隨意吩咐一句;當他將自己所聞所見寫成折子,卻投送無門時,江三郎笑了笑:還是熟悉的長安,還是熟悉的傲慢。蠻族人兵至邊關,鐵蹄高揚,時刻打算踏入大楚。然大楚的貴族們,依然不把這些放在眼中,依然覺得小小蠻族,焉能犯我?江三郎無奈之下,只能先去普通百姓居住的地方,看看洪澇之禍,想辦法先借用江家的勢力解決這件事。而對蠻族人的了解,他想先寫成書稿,之后再想辦法,讓上層大人物紆尊降貴地看一眼。他離去長安已經三年,當他再回來的時候,長安城中有了新的談資。他依然容貌出眾、儀姿絕佳,卻不像三年前那樣備受追捧了。歲月無情,短短三年,長安就遺忘了江三郎。他回來得悄無聲息,與走時萬千女郎的傷心淚對比鮮明。沒有人再追捧他,沒有女郎再想辦法與他碰面,江三郎成為了一個被封存的人物,即使他重新回來,長安也不為他展露歡顏。然江照白終究不是無名小卒。他在城郊營救被水困圍住的百姓之事,還是被大人物們知道了。其他人笑一笑也就過去了,在與太子爭權奪利的定王殿下閑下來,看到這位郎君的身影,卻頗為驚喜。他回到府邸后,與自己的王妃欣喜說起白日所聽,“江三langxin系百姓,胸懷慈善。孤屬下,正是缺少這樣的人物。若能籠絡到這種真正為天下黎民百姓們著想的人,我大楚焉能無救?”他的王妃正是程漪。三年時間中,程漪與程家的關系一直處于拔河狀態中。程太傅一腳踏在太子的船上,一腳緊緊踩著定王的腳跟。他貪心十足,五娘因三年前的事對他態度冷淡,他卻也當真能忍,年年送禮,年年相邀。定王殿下都為老丈人的一番苦心所動搖,程漪只一聲冷笑。程漪算是看透她的父親了,當她有用時,便拉她一把。當她無用時,就棄她不用。若非她阿父相阻,很早的時候,她就可以嫁給江照白了。她阿父讓江照白離她而去,江照白解脫了,只有她放不下。三年前因為舞陽翁主的事,程漪跌倒了人生谷底。她在程家備受唾棄,連喝一碗湯,都要看人眼色。程三郎是誰?他是程家一心培養的郎君。程五娘又是誰?她是那個毀了程三郎前程、把自己前程、程家前程全都弄丟的人。程漪幾乎要死在程家。幸而定王殿下心善,一直沒有忘記她。他將她拉出了泥沼,還如約娶了她。一朝天一夕地,程家人臉色精彩,倒是程太尉神色如常,在女兒出嫁之日,擺出父慈女孝的一幕給定王看。定王安撫程漪,說到底是她的家人,她要有立足之地,娘家的支持離不開。小性子使一使就可以,莫要一直計較。程漪低下頭,垂下眼。她與定王不一樣。定王虛懷若谷,寬容仁和,對誰都不以惡意去揣測。她卻斤斤計較,對往事萬萬不能忘。無論是江三郎,還是程家。當她打落門牙活血吞時,她仍然無法忘記。她無法忘記,她卻也不能去計較——身為定王妃,許多事她都只能當不知道了。當定王回來,笑著提起江三郎時,程漪站在窗下修剪花枝。手輕輕一抖,剪刀割破了她的手,她睫毛顫抖,看到手指血流如注。剎那間,已經離她遙遠無比的少年時光飛至沓來,江三郎的影像清晰無比地照入記憶大海中。她在心中看著那俊秀端雅的郎君,看他孤立的背影,看他冷漠地離開……她心想,她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江照白了。“王妃,您怎這樣不當心?!”手指被抓住,用力了一些,程漪被從記憶中拉回現實。她看到婉絲不贊同的著急目光,婉絲抓著她的手,給她使眼色,示意她莫要讓定王發現了她曾對一些私情無法忘懷的事。程漪點下頭,她心中自然明白這些。程漪看侍女們匆忙去尋紗布,再看定王一臉不贊同地看著她……程漪問:“你要籠絡江三郎?他似乎并不熱衷于……嗯嗯?!庇行┰挷荒苊靼?,定王明白就行了。定王愣了下,萬沒想到王妃手被剪刀劃傷,居然還在想著他的事。定王張桐心中生暖,笑道,“沒事,你別管我的事了。江三郎是個人才,孤自然會想辦法籠罩他的,夫人就不必多想了?!?/br>江三郎回來的事,在貴族一流中,卻也不止定王一人關注到了。程家也知道,但程家與江家在程漪和江照白的私情后,關系就越走越淡了。以至于江三郎人在長安,程家也不會多照應一分。程太尉沒有將這個小人物放在心上,他如今正一心撲在太子與定王的角逐戰中。定王那邊勢力良多,太子這邊也讓他無法忽視:寧王與聞家,都站在太子這一邊。且聞家恐怕把全家族的希望都壓在了太子身上,讓程太尉在太子這邊的地位動搖。程太尉失笑,覺得聞家好歹也是世家,怎這般斤斤計較?程家中,有人真正關注江三郎的行蹤。當江照白回來后,消息就傳到了程家三少夫人林清河那里。她夫君程三郎被會稽李二郎所毀,被程五娘所毀,她念念不忘。即使時隔三年,她夫君已經棄武從文,改為在朝上爭一番出頭之日。然夫君在程家的地位,已遠遠比不上往日。程三郎去從了他不擅長的文,每日與人勾心斗角,回來后身心疲憊,還往往被人算計,被人嘲笑。程三langxin性寬厚不計較,他的夫人心中憐愛他,對害他的人,憤恨至今。整個程家為了利益,既不動李家,也不動聞家,還去與程五娘重修舊好。程三少夫人看著他們那些虛偽的面孔,只覺得惡心無比。也許因為太恨了,林清河一日日冷靜下來,便不覺得李二郎會因為舞陽翁主被辱,就去殺人。因為她也派人去會稽打聽李二郎的為人,李二郎非常的不服管教,乃是刺頭之最,所有人都接受了李二郎的這個設定……只有林清河不接受。所有人都說李二郎是沖動殺人,然女人的直覺,讓林清河覺得其中必然有詐。林清河執拗地想要找出那個真正的原因,即使所有人都覺得她在做無用功。然她出身隴西貴族,她想要做什么,并非一點兒人都使喚不了。江三郎去了蠻族三年。林清河就派手下的人,來來往往地查三年前的事情,查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