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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喜歡他。也許聞蓉想象中的郎君,便一直是李信這樣。永遠有主意,永遠站在高處cao縱大局,永遠不要她為他的事業cao心。他非常的優秀。即使他總說自己不識字,和聞蓉說話時,也動不動就暴露自己粗俗的毛病,聞蓉依然很喜歡他。她帶著一腔不安的心喜歡他,總怕自己沒有照顧好這個郎君,總怕他不喜歡這個家,不喜歡自己,轉身便又走了。聞蓉不愿意李信離開自己一步,但有的時候,她又非常情愿李信離自己遠一些。比如——“小蟬走了這么多天,你也不想她嗎?”李信聽了母親的話,于案前坐著用膳,低著頭切rou,只笑不語。明滅的燈火映在他眼皮上,陰影搖搖爍爍。聞蓉傾身,于此判斷李信的想法??此恍Σ徽f話,聞蓉心中有了然之意,笑問,“小蟬那么漂亮,那么有趣,你喜歡吧?”李信便答,“喜歡啊?!?/br>“喜歡你也不知道留她?”李信抬頭,沖他母親咧嘴笑。他身子往后一靠,手往膝頭一搭。這個散漫的坐姿,讓旁邊教導他貴族禮儀的嬤嬤再次開始皺眉。不過他母親只是專注地望著他,并不介意他的慵懶。少年懶懶道,“我哪里留得住她?!?/br>聞蓉在他的話中,聽到了一絲賭氣的意味。她眉目噙笑,望著小郎君那隨意無比的樣子。原來她家二郎縱是看起來再強悍,依然只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郎君。愛慕一個小娘子,除了滿心的歡喜外,也會有不開心,也會有賭氣的時候。聞蓉便道,“那你怎么不去長安找她呢?”李信怔了一下,抬頭看聞蓉,看她是否出于真心。聞蓉確實出于真心,“她家在長安,你是男兒郎,我聽你阿父說你習得一身了不起的武藝。你出門,并不用擔心匪賊之類。你怎么不去長安找她呢?你不去找她,你怎么知道她不會見你呢?”聞蓉說起這個,便忍不住為二郎出主意,“我嫁人了這么多年,也很想念幾位兄長。你代我去長安拜訪拜訪他們。尤其是小蟬的父親……阿信,我知道你喜愛小蟬,我也喜愛。你想娶小蟬,我也希望你訂下。然小蟬備受她家中寵愛,不提她二姊,她父母恐沒有那么好相與。我也很想出面為你定親,然恐怕我三哥并不會應……不見到你人之前,不確定你和小蟬適合之前,我三哥再不會胡亂答應我什么的?!?/br>她神色微有恍頓,想到了她在二郎幼時,去長安探望親人,曾想為兩個孩子定親。她見到幼年時的聞蟬,一團雪似的剔透干凈,心里便十分有親近之念。如果再早一點,她想和曲周侯家定親,恐怕她三哥都隨意應了。但在那時候,曲周侯和她的嫂嫂長公主的關系已經緩和了,他三哥的心放到了子女身上,再也不會隨便應下婚事。聞蓉道,“阿信,你去長安。去見你舅舅他們。你幫我帶信,也想辦法贏得我三哥的喜歡。李家怎么說也是江南這邊的大族,配聞家女兒并不算辱沒了她。你身份沒什么配不起的,你只要能讓我三哥喜歡就好了?!?/br>她與李二郎說話時,堂外有腳步聲走來。再過了一會兒,伴隨著一陣涼意,簾子一掀,清瘦如松的中年郎君漫步了進來。他一邊進來,一邊任由侍女們脫去身上落滿了雪的斗篷。他本是眉頭緊皺如山,進了滿室暖融的屋子里,看到銅燈下說話的那對母子,目光就柔和了下來。風雪夜歸,回到溫暖家中,看到妻子與小子伏案說話,其中溫意,讓他頗為高興。看到李郡守回來,聞蓉便吩咐侍女們再上一案,為她夫君布食。她條理清晰地做這些事,精神看起來非常好。李懷安看她一眼又一眼,心中期盼這樣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續。讓聞蓉一直像現在這樣,精神正常,沒有一點不適應?,F在,她已經能慢慢重新接手一個主母該忙的事,并且恍惚的時候已經越來越少。這都是李信日日陪她說話、為她寬心的結果。李懷安坐于食案邊,問,“怎么我一來,你們便不說話了?”聞蓉輕笑,正要將自己與李信說的話告訴李懷安,卻見二郎跟她使了個眼色,不讓她說。她很喜歡二郎主動與她親近的這樣小動作,便不再說話。卻是李信笑瞇瞇地手肘撐著下巴,跟他這位父親說話,“我方才在和母親說,我想去長安一趟?!?/br>李懷安挑眉,看他。他的眼睛在說:我記得我好像跟你說過,不讓你離開你母親身邊來著?這么快就忘了?李信說,“雪災之患嚴重,很多流民這一年都無法過了。而明年開了春,更是考驗他們生死的時候。長安那邊遲遲不給消息,我恐怕陛下已完全放任此事,不予理會。我聽說他信了什么狗屁道派……”李懷安目光嚴厲地瞥他一眼:狗屁道派?你在罵陛下?李信笑著改口,“我聽說他日日沉迷煉丹,朝事已經基本不管了。那父親你送上去的奏折,恐怕也在積壓成灰,無人理會。然長安的許多大人物們,其實都握著咱們的命脈。我還是想去長安試一試,走動走動關系,看能不能拜訪丞相、世家等人物,能不能把這邊的情況告知他們。我想盡量說服他們,讓他們為會稽出點財力……”少年停頓了一下,說,“雖說是郡國,然到底是在大楚治下。咱們總不能什么事都自己來,朝廷那方什么都不出吧?”李懷安淡聲,“我李家,又不是養活不了會稽百姓。何必看長安臉色?”這便是世家大族的底氣了。自楚國開朝,李家就從沒北上過。一直呆在會稽,會稽一直在李家的地段。這么些年,李家早已習慣把會稽看成自己的所有物。會稽之外的,無論是戰事還是其他,李家一概不理。這其實嚴重點說,都可以稱上與朝廷對著干了。不過此年代的世家大族大都這樣,有自己管制的百姓,有自己的私兵,家大業大,朝廷也不想得罪他們。李信說,“但雪再下幾場,咱們就養活不了百姓了?!?/br>李懷安沉默不語。李信看出他心動,便又分析了其中利弊。聞蓉則自始至終坐在一邊,聽他父子二人商議這些政事,心里是何等喜悅。“阿父阿母阿兄,你們在用膳,怎么不叫我?我一個人在屋里吃,多悶啊?!庇钟幸坏郎倥晱奈萃鈧鱽?,是四娘子李伊寧。她也是帶著一身寒氣進屋,看到她兄長也在,便高高興興地湊過去說話。屋外風雪連天,屋中一家團聚。而多少年以來,